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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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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真不是罗林春想多了,徐元和他身边的一伙人,已在这铺子外转了好几日了。
见铺子人多,这才没了下手的机会。
他此次回来,就是有人给他报了信。
福儿的主子走了,他可以报仇了。
福儿身后的靠山把他赶出陵阳,生意也做不了。
本想着,等那人离开后,他就又能回陵阳做生意了。
不料,衙门市署的人却极力阻拦。
声称他得罪了,连他们县令大人都惹不起的人。
为此,徐元就把仇恨全都算在了福儿头上。
再者背后的人,也给了他不少好处。
徐元当然不会放弃,既能为自己出口恶气,还能得笔丰厚银子的机会。
再则,他还想抢回自己的儿子。
可蹲守数日,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身边人也失去了耐心。
“看这姑娘不简单,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干脆算了吧。”
徐元见人要走,忙拿出荷包中的银锭来,抖了抖。
得意道:“你管她是何人,只要得手,这些白银都是大家伙儿的。”
几人见钱眼开,再也不说走的话了。
“徐大哥,那姑娘身边,白日夜里都有人保护,下手很难呀。”
徐元阴险一笑,“再难也有机会。”
“这些日子守着,也没白守,我已经看出了点门道。”
“过两日我们就动手。”
是夜。
宁时毓处理好当日的公务,亥时过后才睡。
自从来了长安后,他便睡得不安稳,时常醒过来。
为此,穆离不敢有一点声音,守在室外。
三更天时,正是穆离毓庄醒换岗之时,听到卧房内大喊一声,“不要。”
穆离和庄醒两人,几步就进了内室。
“主子发生何事了?”
只见宁时毓满头大汗,一脸惶恐坐于床上。
穆离一观便知,他做了噩梦。
给他倒了盏茶水。
宁时毓饮过后,淡声道:“你们下去吧。”
等两人离开后,宁时毓才缓缓躺下。
方才的梦境,让他到此时,内心都纠缠着平静不下来。
梦里福儿和祝平两人一袭红衣。
福儿穿着嫁衣,美得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看到福儿被祝平牵着手,宁时毓的心口像被生生剜走一块,痛得连呼吸都带着颤。
而他自己却被隔在了另一座孤岛似的,喉咙滚烫却像是被堵住一般,不管他如何愤怒,都喊不出一个字来。
随后画面一转,又变成福儿一身血衣,倒在他的怀中。
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抱不住福儿。
绝望害怕极了,痛彻心扉终于喊出了那声‘不要’。
到此时还心有余悸,长叹一声,幸好是一场梦。
可梦中福儿受伤倒地的画面,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
再想到,上次她被人绑架。
后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
迟迟做不了的决定,也在这一刻有了清醒的答案。
次日早朝后,便去向皇上请奏,他要回陵阳去接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听到宁时毓的弟弟找到了,昭德帝当然也高兴。
可听说宁时毓要亲自回去接,当即就变了色。
“毓儿,此等小事,不用你亲自去,吩咐你府上的人去。”
“如今年关之际,朝中事情繁忙,你也没有时间。”
“国事至关重要。”
宁时毓此时又变成那个沉稳的宁侍郎,据理力争道:“皇舅,你答应过毓儿,等你的政事稳定,就会让毓儿好好歇歇。”
“毓儿自己选了个时间,就是此时。”
昭德帝被噎得一愣,半天后又劝道:“这不年不节的,你也不能歇。”
“往日你在秦王府时,都没有提过这样不合规矩的意见,如今你可是一朝重臣。”
“怎可说歇就歇,还有半月就快过年了,你不能等到那时才歇吗?”
宁时毓神色恭敬,却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舅父,如今六部的股骨之臣,毓儿都已经调任到职。”
“毓儿真的想歇一歇,并回去看看……胞弟了。”
话也不多,撩袍一跪礼,“还请皇上准奏。”
昭德帝看他去意已决,气得够呛,“你想歇多久?”
“不能超过一个月。”
“若满朝众臣都像你,朕这个皇上还要不要当了。”
宁时毓如实回道:“一个月不够。”
李景升大手对着龙岸一拍,“宁时毓你莫要过分,一个月不够,难不成还想辞官了不成?”
“舅父若是不准,辞官也无妨。”
他不是赌一时之气,他的大仇得报。
也算是完成了他大舅父交代的任务,辅佐他小舅坐上了皇位。
却失去了他最在意的人。
自从那日,他皇舅给他强硬赐婚,声称郑家的姑娘不行,还会给他赐另外一家门当户对的婚事。
宁时毓就知道自己这种身份,再加之如今的官位。
重重枷锁往他身上一套,他就娶不到,他心中最想娶的人。
那一刻,宁时毓心中便生出了离开朝堂的想法。
这些年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如今他只想为自己而活。
昨夜那场梦过后,他不想再等了。
看似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却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昭德帝见自己外甥铁了心要回陵阳,和他辞官比起来。
只好准了他回陵阳歇息。
看他那样子,归期也不详。
气得吹胡子瞪眼。
从朝中回来后,宁时毓连府邸都没回,直接去了码头回陵阳。
如意街。
还有五六日就要过年了,福儿铺子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别看她一个香料铺子,有时几人都忙不过来。
许多都是回头客。
这日,阿贵一早就去拿货,眼看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人还没回来。
进货的铺子不远,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走一个来回。
况且他铺子的伙计还包送货。
随着客人越多,要的香料却还没拿回来。
福儿只好让翠丫去看看。
恰巧她爹爹今日有事耽搁了。
冬月也急得不行,却不敢离开福儿半步。
翠丫还没出门,一个女客便急急忙忙来报信,“掌柜的,你们店里的伙计被人打断了腿。”
“一身血,晕在路边了。”
“快随我去看看吧。”
冬月想也没想,就跟着女客去了。
福儿和曼儿姐妹俩不放心,也顾不得铺子的生意,把乐哥塞给翠丫也出了铺子。
前面两人走得飞快,还是小路。
还不等姐妹俩追上,就没了人影。
两人也不敢停,小路越来越偏。
到最后,竟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巷子口。
福儿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姐姐,我觉得有些不对。”
“我们还是折返回铺子吧”
这样一说,曼儿也发现了异常。
姐妹俩正转身往回走时,几人便从废弃的屋子内跳了出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福儿心中慌得不行,紧紧拉着曼儿的手,身后也堵得密密麻麻。
还不等她们询问,徐元便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哈哈大笑道:“这次,我看你们还能不能跑得掉。”
“正好,让我今日都解决掉。”
等两人看清来人,吓得愣在原地。
徐元一脸阴沉,缓缓走近福儿。
曼儿把福儿拦在身后,“你不是已经离开陵阳了吗?”
“离开了,就不能回来了吗?”
“我如今的下场,都是拜你们姐妹俩所赐,今日我就要你们姐妹俩的命。”
曼儿急忙安抚,“徐元,你莫要乱来,好歹你我夫妻一场。”
徐元一把掐住曼儿的脖子,咬牙道:“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往日我三番五次求你之时,你是怎么对我的。”
福儿看他这般对自己姐姐,紧急之下想也没想,便一脚拽在了徐元的裆下。
而后拉起曼儿,便从另一个岔路口逃跑。
徐元带来的人纷纷追了上去。
姐妹俩越跑越快,跑在最前面的人急红了眼,怕白忙活一场,拿不到银子。
也顾不得姐妹俩,谁是他们要杀的人。
一把短刀扔了出去,眼看就要刺中曼儿的后背。
福儿听到急促的破空声,回头一看。
刀尖直逼她姐姐的后背。
她踉跄转身,把姐姐往旁边推去,可因动作慢了半拍。
只听“扑哧”一声,冰冷的刀剑直刺福儿肩胛处。
她闷哼一声,钻心的痛意席卷她的全身。
曼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抬头往福儿身上一看,鲜血已染红了福儿的袄子。
她心口大痛,哀号一声,“福儿。”
悲切的声音穿透巷子口,听得奔跑的冬月心口一颤。
转身一看方才带路的路口,早已不见踪影。
脑中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的责任,急忙折返。
循着曼儿大喊的救命声,几个起伏赶到。
看到福儿肩胛中刀,一身血迹倒在她姐姐怀中。
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心中惶恐。
扯出腰上的软鞭子就是一通猛抽。
徐元和他带来的人正被曼儿一声声‘救命’扰得心慌,想再补一刀。
哪料却遭到软鞭和乱石袭击,等反应过来。
徐元和他带来的人,个个被定在了原地,一身麻软动也动不了。
冬月摸到福儿的双手,见越来越冷。
吓得手脚顿时不听使唤。
她知道福儿若是死了,只怕自己和松涛苑的人都活不成了。
还是曼儿开口提醒道:“快带福儿去看大夫。”
一句话让冬月镇定了不少,她先是点了福儿几处止血的穴位。
而后给久叔传了信号,便小心翼翼背上福儿往宁宅赶去。
乌大夫一直都在宁宅,看到福儿伤势如此严重,心口凉了一大截。
不敢有半点拖延,让冬月帮衬着给拔刀。
曼儿在屋外待着心急如焚,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屋内鲜血喷溅的声音。
曼儿大哭出声,“福儿,都是姐姐拖累了你。”
“你一定不能有事。”
一个时辰后,乌大夫和冬月才一身血迹走了出来。
曼儿扑了上去,紧紧拽住乌大夫的衣袖,“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乌大夫神色凝重紧绷。
再一看冬月,她低垂着脑袋,眼眶有泪,却不敢回答。
曼儿便知不好,一膝跪在乌大夫跟前,“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乌大夫缓缓扶起曼儿,叹道:“救姑娘是老夫的职责,可刀尖上有毒,已蔓延到了她的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