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有时叫爱，或者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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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用言语沟通，他们就达成了默契，挽着手离开了喧嚣的酒吧。
今夜的马德里很吵闹，但是Courtious选择走去的酒店那条路却很安静。
夜色已深，朦胧之中，Aria注意到在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几丛白色的蔷薇花依附在泛着铁锈的铁栅栏上，夜风吹起来，就像丝带一样飘荡起来映在旁边河水里。
库尔图瓦注意到Aria的视线，想到接下来会是个愉快的夜晚，他心情很好地问了句：“你很喜欢白蔷薇吗？”
Aria惊讶于门将的敏锐，但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更爱红蔷薇。”
比利时门将挑起了眉毛，随即双手抓住了Aria的肩膀，“在这等我一会。”
库尔图瓦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Aria的视线里，她很随意地坐在了草地上，心想如果这个傻大个在一刻钟之内不回来，她就直接走人好了。
很遗憾上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小山一样的阴影盖住了Aria时，她几乎不用抬头就知道库尔图瓦回来了。
青年半弯下腰，将一束红蔷薇送到了Aria的鼻子前，“Je donne rosales à Mes Rosales”（我把蔷薇送给我的蔷薇）
他单薄又锋利的侧脸在蔷薇花垂下来的阴影下明明暗暗，依稀能分辨出来脖颈连带着高耸的鼻骨勾勒出的线条，有那么一瞬间，Aria想要抚上他修长的眉峰，但还没等她将这一想法付诸实现，她就看到了弗莱芒人幽深的瞳孔，里面带着假惺惺的深情，再仔细看又藏着些许势在必得和冷漠。
幼年时，Aria曾跟随野生动物学家的父母前往森林考察，她知道，这是蓄势待发的野兽的眼睛。稍微掉以轻心，你就会被它们锋利的爪牙撕成碎片。
于是她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Kev，你真是太贴心了。不过这花是哪里来的？”
库尔图瓦故作神秘地将手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个秘密。”
他当然不会告诉眼前这个看着单纯的像天使一样的女孩，自己借着酒精的劲翻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扯下来一大把蔷薇，又在路上费好大劲才把它们刺掰掉，整理成一束。
放在平时，库尔图瓦再厚颜无耻也不会干这种偷窃的事情，但是在欧冠失利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他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就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当了回“小偷”。
Aria在心里耸了耸肩：好吧，管他呢，总不会偷来的。她小心地接过花束，却发现上面没有细小的刺——显然都被门将给除去了。她没想到库尔图瓦居然心细至此，看来好皮囊还得配上高超的调情技巧才能让女人倾倒。
“你知道红蔷薇的花语吗？”
比利时青年的笑容进一步扩大：“热恋和爱情。”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接吻，不同于以往约会对象身上各种腻人的香水脂粉味，Aria身上的味道像是暴雨之后裹挟着山间潮湿凉意的风。库尔图瓦因输掉比赛狂躁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那柔软又湿润的温度逐渐融化在他温热的口腔里，他几乎很久没有从这种简单无趣的舌尖交缠的动作中获得乐趣了。他胃里的桑格利亚酒慢慢化成了火焰，然后向上腾飞，变成了无数只蝴蝶，挥动着翅膀，醉醺醺又麻酥酥，一张嘴就要飞出来。
这世上本可以有千千万万条道路，但上帝总喜欢开玩笑，你知道的，命运这样运行精密的仪器，差一个螺丝就会导致结果的千差万别，最深奥的数学公式也不能完美计算出这两个年轻人未来道路的交汇轨迹。
激烈的亲吻从一进门就开始，库尔图瓦牢牢地抱住了Aria的腰——与其说是拥抱，倒不如说是将Aria嵌在自己怀里。他的舌头一刻也不安分，紧紧追逐着Aria，与她亲密交缠着。Aria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是被一只巨大的蟒蛇控制了一般，那本该嘶嘶作响的信子正在自己口腔内探索，尝试用毒液迷醉她。
但紧接着，一股更深层次的兴奋传遍全身。这披着人皮的毒蛇、恶鬼，还不知道自己的伪装早就被看穿，以为自己才是游戏的掌控者，却早就踏入了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她爱极了这种伪装者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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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么一瞬间，Aria想到了一段话：人应该在高潮时就应该自杀，幸存下来的总是平凡和庸俗的，如此强烈又短暂的颤抖，在几秒钟内，就可以把他们烧成灰烬。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人生可不止一次高潮，在走到终点之前，谁也不知道那最顶端在哪里。
但在这一刻，她对库尔图瓦非常满意。
库尔图瓦睁开眼睛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一夜的放纵和比赛的疲累让他比平日生物钟醒的要迟得多，他很快想起自己的处境，准备将身旁的女孩捞过来，但是——空的，他直起身，看到一张酒店的便签代替了Aria的位置。
纸条上的字很漂亮，只是内容不那么美好。
Dear Thibut.Courtois,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service last night and your worthless and melodious vows. Hopefully, next time you play Real Madrid, those sweet nothings will bless you with less weak legs and get dunked on for four goals. Jump, jump, jump, you little kangaroo.
--Loyal wishes from a Real Madrid fan
(亲爱的Thibaut.Courtois，非常感谢你昨晚的服务和你那不值钱又动听的誓言。希望下次你对阵皇马时，这些甜言蜜语能保佑你不那么腿软被灌进四个球。跳吧跳吧，你这个小袋鼠。
——一个皇马球迷的忠实祝福)
库尔图瓦茫然了一会，他看到混乱无比的房间——皱巴巴的床单，被打碎的杯子，东倒西歪的椅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深沉的玫瑰》，或许是以为他们的客人偶尔也需要点文化的熏陶。地毯上还有些他的衣物，白色床单上有一大块醒目的精斑，已经干了，像是Aria对他无声的嘲讽，她走的干脆利索，毫不留恋。
他本应该愤怒，被戏耍嘲笑了一通，被当成了有温度的□□，他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完全有理由愤怒。
但是一种不同于生理性快感的狂喜很快涌来。
有的人希望从关系中得到性，有的人希望得到爱，还有的人希望得到物质和名声。
至于库尔图瓦，以上三种都不是，他渴望精神上的征服。他既渴望美好，又想亲手打碎。
凭借着赛场上训练出来的敏锐观察力，库尔图瓦注意到门前钩子处的一抹紫色，他很容易地认出这是伦敦一个大学的周边，他曾经在那一带鬼混过。
看来学校也是编的啊，小骗子。
他拉开窗帘，举起那张纸条遮住了马德里刺眼的阳光，原本阴沉的脸荡开了一个愉悦的笑容，“我们还会再见的，Aria。”
致命的决斗无有穷期。
杀死的总是那个不朽的猛兽。
它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
只不过我们的虎不断改变形状
有时叫憎，有时叫爱，或者意外。
一博尔赫斯《深沉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有时叫爱，或者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