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孔礞之乡（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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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场景三】
……
青砖灰檐，座座屋，曲折蜿蜒，狭小路。
弯角楼巷内五色彩旗顺着绳索转入了看不到的小路，两边皆站着一些俊男少女，不时与身边之人交谈递水，偶尔转身环顾四周。
“各位！各位！云朔州盛华书院第一届川村选拔预选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参赛者做好准备，及时入场！”
盛华书院在云朔州闻名已久，曾有人言，其与州同建。
每隔四年，在云朔州各处遴选8-12岁的青年才俊，纳入学院教习。每届比赛都有诸多人冲着盛华书院的名头，挤破了头往里冲。即便不是为了学习，往后在云朔州行走也有说不尽的好处便利。
弯角楼巷转角处二楼上有几位身着灰白云锦长袍之人，这些人是由盛华书院派来川村监督赛事。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对着喇叭卖力吼完，急忙赔笑的青年男主持人。
听说是个往年的参赛者，只不过如今也已经超龄了。
按以往惯例，川村是不够格举办分赛区的。
芦清神游到一半的思绪忽然被人打断…
“那是因为，从咱川村早年出去的人里，他们的一些后辈回到咱们川村了，据说，实力——相当可观，”
“所以今年云朔州特许让我们川村不必去附近郡县参赛，单独划分了一个赛区给我们。”梳着鸡窝头的矮个小男孩神气地朝着场中几处被人紧围着的地方努努嘴，“基本就是他们几个了。”
“你这消息保真吗？”人堆里传来其他的质疑声。
“保真！保真！”
“你们何时看到咱们川村出现过他们这身衣服的人，就是咱村里那些站在上头的人，”鸡窝头比划着指了指天上，“有他们通身那一套行头便捧为宗宝，供于高堂，如何会这样习以为常。”
人堆后，着短褐上衣中年男人斜靠在躺椅中，右手搭在大喇喇支起的膝盖上，不屑地轻哼，语气散漫，“那是你们见识少！”
“都城那边的诸多青年才俊，皆崇尚以古人之相装扮……”
“你少拿鼻孔看人”，鬓边梳着两细麻花辫，齐刘海下是忽闪忽闪的明亮大眼，女子回头瞟了一眼男人，似是不忿，“真是看不出来，我们川村以前还出过此等厉害之人？”
“那都很早之前的事了，”男人没有过多争辩，便把注意放在了远处的几人身上。“你们这些小娃子，不知道也正常！”
“爱说不说！”女孩心里气急，但也不会求着他相告。
这边人群熙熙攘攘，还在为刚刚的话题争执不休……
墨蓝色锦衣连襟，交叠着灰白长袖。回首之人眸光清寒，双手抱胸姿态轻傲，蓄着一头马尾。
只有这人冷漠疏离地站在人堆里，围着他的人似是也不敢靠他太近，其余几处均被人挡的严严实实。不知是她们这边的吵闹声太大了，竟惹得那人看了过来。
芦清连忙弯腰假装系鞋带，避开那人视线，等到那人转过头才再次站起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心虚什么，下意识就蹲下了。
“诸位参赛者请到起点做好准备，其余观赛人员请到警戒线后文明观看！”
刺耳的两遍哨声，穿插着“比赛开始！”
站在起点前的’锦衣华服’，全都向前冲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芦清站在队伍的中后部分，也开始跑了起来。
主办方从头到尾只透露了这次是一场赛跑——竞速赛，先到达终点的20个人通过选拔，其他一切保密，且每年的选拔方式也不尽相同。
等到拐出小巷，大家才发现这次比赛的场地连通到了川村人流拥挤，地形复杂的商业街。
身边不时有路人小孩擦肩而过，芦清躲过一个老大爷推着的平车后，加速往前。
“哎，老兄，”
一脸络腮胡，着粗布麻衣的中年胖子，用肘部顶了顶身边人。“你看这么认真，这比赛场地里有你什么亲人吗？”
芦无岫望着那抹矮小的灰色身影消失在巷口，忧心道：“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能不能顺利通过！”
即使知道盛华书院选拔赛，可川村里的很多孩子其实并没有经历过专业的训练，唯一锻炼跑步的机会，也不过是在乡间地头上奔跑玩耍。
很多人都只知盛华书院的名号，并不知道去了那儿，具体能做什么。
即使芦清竭尽全力，在所有川村土生土长的孩子里，跑在第一，但是时不时路过的人群，拥挤的小路，还是让她与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相距甚远。
若我能身体轻盈，如同风一样，该多好。
上苍似乎听到了芦清的心声，竟真的有一阵风从她身后穿来。
芦清忍不住随着风的节奏呼吸奔跑，让风裹挟着自己，一切——随风而动。
周身似乎变得轻盈，脚步甚至不需要迈多大，多快，就能跑出去好远。
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全身，沿着一路的箭头，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人，芦清觉得自己这次或许可以冲到第五。
梨花街前是众多布料铺子，正当芦清要超过一名’世家子弟’时，忽然衣袖上传来另一股阻滞感，让她瞬间身体失衡，翻滚着呈趴跪姿势摔倒在一间店铺门前。
“你越界了。”，那人穿着浅灰色云锦外袍，后腰别着一把折扇，一副公子打扮，瞧着斯斯文文，笑意不达眼底，语调温柔。
芦清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除了白半袖和深蓝色运动裤上蹭了不少灰之外，她的左胳膊暂时抬不起来，身上其余各处也有些许擦伤。
“待在你该在的位置，”，男子站到芦清面前，侧头正要说什么。
墨蓝色衣襟带起烈烈劲风，在身边停顿片刻，落在身上的视线转瞬即逝。
浅灰色衣袍男子一见来人，便立马躬身让开道路，“楼兄，请。”
是赛前看到的那个人。
“哼”
同样的冷漠疏离，满是少年的意气，只是这次离得更近。无法分辨他究竟是在哼谁，毕竟那人已经离去。
“不要妄想超越我们。”男子送走楼兄后，抖抖并不存在的灰，没有多瞧一眼便继续向前。
谁能想到这看似无双公子的人，实则刻薄卑劣。
不用想都知道‘我们’指的是谁，总共就10位着锦衣华服之人，即使不超过他们，芦清也可以通过预选赛。
可是……
拍掉身上的灰，芦清立马起身赶往终点。
这是什么？芦清站在以为的终点前看着手里收到的信物，一张显示掉头的卡片。
掉头？
难怪，他们那群人会行色匆匆地往回赶，甚至都没注意到她。
收好卡片，芦清全力往回赶。
虽然前20的人算通过预选赛，但是赛前就有小道消息，能在前20分钟通过的人，会有特殊奖励。
不管有没有这一回事，芦清都想试试。
起点前的小巷口，挤满了参赛者，那些没有信物的人都被拦在了巷口，人群挤挤攘攘，大家都在吵闹，根本没人听工作人员的解释，或者说前面听到的也被身后一群接一群涌来的后来者围堵。
站在巷口的拐角刚好能看到起点处横幅下的计时器，还差2分34秒就刚好20分钟。
看着人群对面的浅灰色云锦之人，那句待在你该在的地方，如闪电般窜进脑海。
她忽然，忽然，就很想争那20分钟。
像小时候幻想的那样成为一个侠客，飞檐走壁……
退后几步，直到背部抵上后墙，跃出的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就是风，随心而动，脚步轻转，旋身踏墙而过，越过人群，如风掠境。
这次，她不会再被人拽倒了。
起点前，芦清像个侠客一样，再次旋身踏墙越过真正的终点线，领先浅灰云锦之人半个身位。
落地，19分43秒。
“风行莲步？”
盛华书院派来的其中一名灰白色云锦长袍之人抚着须髯，略有惊讶。
芦清虽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上前将手里的信物第一时间递了上去，“巷口实在是围聚了太多人，我只好先行越过终点了。”
“无妨，这次预选赛就是为了创造足够真实的实战场景，”，起点前盛华书院着灰白色长袍的老者，徐徐道，“毕竟等你们出任务的时候可不会有人特别安排，相反有意外才叫现实。”
其他工作人员接过她的信物，登记了名次。
灰衣男子衣袍甩地烈烈作响，心中再有不忿，奈何结局已定。
“哇塞！”
“你真是太帅啦！”粉衣麻花辫打扮的女子从身后凑上来，挽着芦清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粉丝！”
“你是不知道，你刚刚跃起来的时候，场上起了好大的风，就连那个拿第一的都没你的风头大。”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
女子说着下巴轻抬看向站在起点旁的墨蓝色身影。
又是他。
芦清旋身从墙上落地的时候，这个人就坐在她身下的藤木椅上，刚好对视，对方一副好整以暇。
就在芦清转身去找她爹时，青衣侍女看向那身墨蓝色忍不住发问，“少爷是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少爷或许冷漠，轻慢，但他从不紧张。
想到那女子落下时，少爷虚搭在藤椅上的手似乎紧绷了一瞬。侍女听不到答复，也不好再说什么。
前20名通过的人选出来，比赛也就结束了。芦清获得第四，芦北妄年龄还小拿到了17名。
芦清是在半路上找到她爹的，她也才知道原来那个拽倒她的人叫连南竹。
原来芦父追着芦北妄跑到半路，就看到了连南竹带人散播消息，说是比赛的终点是起点，让大家不必再白费力气向前跑了，随他一同赶往起点便可，芦父担心已经跑过去的芦北妄错失消息，急忙追赶芦北妄。
许是因为两拨人都赶的匆忙，芦清和芦无岫才没有互相看到。
奈何等芦父等人赶上时，芦北妄也已获得了信物，只得再往回赶，原本在他们的身后之人也受随后赶来的围观者言论影响并没与获得信物便回到了起点。
整个比赛真正跑完全程的人，也没有多少。
索性，等芦北妄等人回来时，围堵的参赛者中部分人觉得获胜无望弃赛，部分人一边怒骂散步谣言之人，一边重新比赛，都渐渐散开了。
预选拔通过名单一出，盛华书院只留给了他们20分钟收拾东西的时间，便将他们蒙眼带走了。
说是这次会离开很长时间，也很危险，让他们都做好准备，不能参加的提前退出，一旦到了地方就无法离开了。
“芦兄，你可真好命啊，一双儿女都通过选拔了，光耀门楣啊！”，络腮胡的胖子客套的恭维着。
芦无岫临走还在不断叮嘱芦清一定要照顾好北妄。8岁的芦北妄看着有点营养不良，在许多同龄的孩子里身形单薄，个头矮小，反衬地芦清身强体壮。
实际上，芦清也并不比芦北妄重多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孔礞之乡（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