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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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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队长起身缓缓走向少年。
“他怎么样了?”那队长看着那少年被包扎过的左手。
“还好,就是失血有点多,伤了神经,这几天他左手都不能用力容易伤口裂开。他贫血有点厉害,刚刚还留了这么多血得多吃点补血的东西……”医生叮嘱完便走去了,只剩少年和那警察队长。
“你好?我叫白陌云,你还好吗?这个……掉地上了。”白陌云伸出手,张开,露出几颗弹珠。
“你叫什么名字?”白陌云端详着他,脸色苍白,眼睛下有层重重的黑眼圈,双手惨白,左手上还有些许刀的划痕……
须臾,少年伸出左手,伸向白陌云的手,颤抖的抓起了那几颗弹珠。“林逸雨”少年说出自己的名字。
“逸雨,刚刚这些弹珠……你掉了我帮你捡了”逸雨仍阴沉着脸,跟块木头一样。白陌云不知道怎么开口,尬住了,气氛凝结到冰点。
“没什么,谢谢”林逸雨起身离去。
此时已快12点了,雨还在下。林逸雨浑身湿漉漉,脸色白得吓人,左手还隐隐作痛,渗出鲜血,右手还是盘着那几颗玻璃球。他拎起背包,随即就要走了。
“有联系方式吗?明天需要你做个口供。”白陌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于是只能先这样了等明天再看吧。
须臾,林逸雨便留下了个电话,便慢慢走去了。身影渐渐消散,融与黑暗之中。黑暗的小路看不到头也看不到他了。
“白队!白队!”白陌云盯着那身影出了神。愣着杵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回过神来时看见小涛隔一边唠叨个不停。
“那个小孩咋样了?他看起来也就16.17岁,听李医生说那小孩贫血挺厉害的?还受那样的伤,要不咱们哥几个凑点看看能不能帮帮他?”小涛站在白陌云旁边唠叨着。
“等明天他录口供再看吧,他好像有点……嗯?……别唠叨了快干完活回家陪你媳妇去。”白陌云不知道怎么说,感觉那孩子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于是岔开了话题。
神秘?孤僻?无助?贫穷?那些浅隐的刀疤……那些弹珠……那个浑身湿漉漉手缠着绷带的少年……
白陌云此刻仿佛正义感爆棚打了鸡血般撰紧了拳头。
“明天得好好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白陌云暗自喃道。
须臾,转身回刚刚那小路再观察了一遍……
小路漆黑泥泞,唯一的那几个路灯亮着还不如不亮,点根蜡烛插在路边都比这几个破灯亮,主要是那几盏破灯时不时“滋”一声,灯芯都快烧没了还隔那发亮。虽没多亮但也真是顽强。大概应该是这带没住多少人,这小路也极为偏僻,地面还是泥土沙子所铺成,导致刚刚跟丢了那黑衣人好几次,辛好随着脚印找到了,所以也没人来维修这边的路灯。反正住的人又不多。
白陌云撑着把黑伞,兀自观察着:雨还在下,但也小了不少。雨水冲刷着路面上的脚印,雨滴们肆意的撺掇着,似是在打扫战场般填补着那个几个被脚踩出的坑。白陌云首先注意到了紧紧贴着四只脚印,正是那少年和那黑衣人的。
一眼望去,那脚印的足迹越看越怪,远处似乎还有个人影跑来跑去,正要往前再走几步看个清楚,突然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他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挥拳过去。
“是我是我!白队你在这干嘛呢?快要可以回去了”小涛机灵的闪过笑着问到。
“看看……”
“看什么啊?”
“那洗脚印是不是怪怪的,怎么歪七扭八的?”
“好像是诶”小涛伸手摸着脑袋揪着头边往前走发思考着。
“你看你看!”小涛指着一处地面,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泥土里包裹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白陌云俯身扒开泥土。
“这是……玻璃渣子?”小涛观察着又说道“这里杂物多,刚刚那么多人跑来跑去打碎玻璃或是打碎玻璃瓶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白陌云再往下扒拉了一下,果真有一颗弹珠。白陌云起身再往前走去,是不是蹲下扒拉一下泥土,只为了验证一个猜想……
“白队你在找什么?我来帮你”小涛跟了上去。
“没什么,我过会再回去。你快回家吧,她等着呢。”白陌云起身再望向来时的路。
看着这些脚印,被撞倒的木杆,被摔碎的玻璃瓶,钢管上快被雨水洗刷掉的血迹,还有手中的弹珠……沉思片刻……
“有意为之?那如果没撞到钢管晕过去呢?还不是会跑掉?”白陌云举起手电筒朝前走去。
一个废弃的屋子映入眼帘。白陌云走进一看,房子小到可以一眼望尽。房子后面则是一堵泥墙,泥墙上还有些很常见的玻璃碎片 ,防止有人翻墙偷东西的常用套路。屋里的窗户也设了栏杆。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扇门。
“死路!即使进了这屋子也跑不掉!哈!”白陌云恍然大悟,不由自主笑了一声。
“咚!”林逸雨走回了家。放下书包,拖鞋,脱袜。立马去洗了个澡,由于脖子和左手受了伤,上半身也只能用了毛巾擦拭。
林逸雨看了眼窗外,雨已经停了,只剩雨水从窗沿滴落的“嘀嗒”声。晾的衣服没提前收进来,虽然没被雨淋到但衣服也没干,“唉”叹了口气。随即穿上一条短裤,搓洗起刚刚脱下的衣服……洗好,晾上,睡觉。
林逸雨住在一个老式居民楼里,进来就是客厅,一张木制长椅,一个晾衣架,两张桌子,一张上放着个电磁锅和电饭煲,右手边则是厕所,厕所左边则是卧室正对着客厅,放着一张床两个枕头一张被子,一个单开门的收衣柜,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盏坏掉的灯。没了……虽然房子很小,但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活气。
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洗漱,穿上已经晾干的衣服。看了眼左手的绷带,不舒服,不自在,于是林逸雨扯掉了手上的绷带,涂了点碘伏,笨拙的换上新绷带。
“唉”林逸雨手法没那么娴熟,绷带松松垮垮的,于是一怒之下乱缠一手打了个死结……看了眼自己缠的绷带,叹了口气。
……
林逸雨走到一家便利店里。
“小雨来了?”一个看起来18多的女生看向逸雨。“昨晚没事吧?我听说昨晚警察在你家附近那抓人?”
“没事”逸雨低着头帮忙摆放着商品。
“你手怎么了?”那个女孩凑到逸雨身旁,关心的查看着他的手。
逸雨不言一语,静静地清点着东西。
“你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你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女孩温柔的拍了逸雨几下肩膀。
林逸雨的父亲是名警察后来去执行任务失踪了,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最后的印象也只是喜欢吃妈妈包的韭菜饺子。父亲失踪后每月会给逸雨一笔钱,但是从最开始的四五千慢慢地只能领到一千,五百……到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不到一年。逸雨那时还小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在她家不忍心帮助了他。
女孩是林逸雨小时候的邻居,几乎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女孩爸妈在外地工作,家里也并不贫穷,女孩在这的大学读书,每年都能拿到一笔奖学金,于是开了个便利店让林逸雨来管理,每月给他一笔工资帮他渡日子。
“逸雨,你的单车修好了,等下记得去取,付钱的了不用担心。”女孩叮嘱完后走出了门。“记得有什么困难跟姐姐说,知道了吗?”少女回头看向逸雨。
“谢……谢谢小嫣姐。”逸雨看着门口等着回应的唐小嫣,只能答道。
逸雨没朋友,平时经常自己一个人独处,一紧张就容易说不出话或磕磕巴巴的。小时候逸雨乐呵乐呵的,爸妈离去后的最后一次正常的说话是问了一名爸爸之前的同事:“叔叔没钱领了是不是我爸爸要死了?”得到的则是沉默的驱赶。那天以后,林逸雨不怎么说话了,不会哭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木头人。唐小嫣知道后默默帮助着他。唐小嫣也许知道那笔钱去了哪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句话“钱没了爸爸是不是就死了。”
林逸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语气,仿佛就是个木头人一样。唐小嫣是第一次见他那样。绝望得冷静,又无可奈何般只能接受事实。
开端只会不断循环,悲剧只会不断重演。麻木了就不会疼了,麻木了就不会苦了。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时期无一例外。
虽“自古逢秋悲寂寥”可是殊不知“我言秋日胜春朝。”只要不会糟糕到爆炸,那总归是好的。
开始总是艰苦的,例如“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也不知剑会被折断还是磨刀石会坏掉,梅花是不是被踩在脚下花蕊尽散才发出香气……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林逸雨还是戴这那顶鸭舌帽,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婴儿吵闹,汽车鸣笛,人声喧杂,仿佛每个人都被一根线所束缚只能按部就班……
林逸雨看得出神,直至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门上的风铃响起,一个男孩穿过光的沐浴走进门里,看着逸雨……
阳光是温暖的,铃声是悦耳的,也许他的开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