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万求我留下联系方式》張偉

2、第 2 章

　　邛皈倒是没把绍邺怎么样，也没把他从座位上弄起来，他自己找个地儿缩手缩脚也能上的去船，没必要和伤员过不去。
　　要是深究其原因，他本人没打算虐待受害人是一部分，这个船太小了又是一部分，如果把人从座位上掀起来也没地方安顿。
　　“师父，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有钱儿？”
　　“有，那么大别墅可能都是他的，能没钱么？”
　　走整整两圈下来他腿都酸了。
　　有钱人家住那么大的房子是不是还要在房子里骑电车，不然着急上厕所不得找不到路。
　　戚筑一边启动汽艇，一边努力找话题想让邛皈多说点有关裂隙的事。
　　邛皈略过戚筑绵里带针地刺探，对一些必要的知识倒是有问必答。
　　“像他这样被困在裂隙当中的情况其实比较罕见，大多数人遇到的裂隙其实都很危险，稍不注意就会丧命。”
　　比如东一块西一块。
　　他打住话题，伸手顺着绍邺的左手摸上去，推开那只一看就不便宜的手表，把手放上去把脉。
　　脉象虚弱，还算正常，暂且死不了人，于是他又把人翻了个面找伤口。虽然那个裂隙没什么危险，戚筑又一路把人背到这儿，一般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他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保险，如果在裂隙里造成了伤口，单纯靠医院的医疗手段可能没办法完全愈合，需要和缝合裂隙一样的物质清洗伤口。
　　好在这人身高体壮，没受什么伤。
　　“饿了几天，但是身体状况还好，我们来的比较巧，再过两天他就饿死了。”
　　可能是邛皈粗略检查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也可能是平时请的私人教练起了作用，总之绍邺居然顽强地从昏迷中睁眼了片刻，但是模糊之间只看见了一条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那我们过会儿要送他去医院吗？”
　　邛皈没看到刚才绍邺朦胧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倒是看到戚筑的眼神里透露出来一种清澈的愚蠢，看的邛皈一巴掌糊了过去。
　　“开你的船吧。”
　　送医院是肯定要送的，但是肯定不是他们去送，这还没多严重，临时吊营养液完全够了。一会儿到了地上就把这个人手机充上电给家属打电话让他们接走，完全省的让他们两个垫付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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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像他们这种大少爷什么的，家里不都是那种豪门儿恩怨纠缠不休啊什么的，万一他家里人想弄死他……”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眼前这问题还没解决呢。”
　　他们租汽艇的地方条件不怎么样，毕竟是靠近别人私人小岛的地方，附近甚至没有正规医院，他去当地的诊所买的营养液吊瓶才给饿死鬼刚挂上。
　　手机现在是充好电了，虽然戚筑脑抽说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们俩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位少爷的手机密码。
　　他们不知道这人的手机密码。
　　“真麻烦……报警得了。”戚筑薅着头发咕哝——刚才买营养液的钱是他出的。
　　说到报警，邛皈从兜里拿出绍邺的手机。
　　他听城管单位的女同志说有的人会把手机的电源按键设置成报警电话或者紧急联系人，连续按五次或者几次之后就会自动播出电话。
　　试试也没什么损失，报警了就直接说捡到失踪人口了。
　　没响两声，电话迅速接通了。
　　“小邺？”
　　外放的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一听就不是警察，听起来和他们似乎差不多的年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邛皈把手机举到了戚筑跟前。
　　戚筑在邛皈的示意下先开了口：
　　“你好，这个手机的主人昏迷了，我播了他的紧急联系人，你是他的亲人吗？”
　　“……嗯，他在哪儿？我马上去接。”
　　戚筑几乎是每说一个字就看一眼邛皈，战战兢兢地和自称绍邺哥哥的青年汇报了地址。
　　“对，就在招待所的305。”
　　“十分感谢，稍后联系，我马上更改行程，最快的航班将会在两个小时后到达。”
　　“唉唉……好。”
　　邛皈从刚才听到两小时飞机起就一直在检查绍邺旁边正挂着的吊瓶，在确保了营养液充分，肯定能吊两个小时以后，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
　　说到底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浑身吃饭用的的家当，更多的东西就是来的时候带的一个皮夹，里面放着他的手机和一些证件，还有一个和手机差不多大小的记事本。
　　“行了，快走吧。”
　　戚筑迷惑：“啊？不……等这个乔柯过来接人吗？我们直接走？”
　　乔柯是电话对面人的名字。
　　“让你走就快点走，省得一会儿走不了了。”
　　戚筑在听话这方面的反应可谓是出类拔萃，被训了话也就不管有钱人的人质对接了，放下绍邺高贵烫爪子的Mobile phone就接过邛皈递过来的屏幕裂了两条缝的智能机。
　　这边的火车票票好买，来这儿的根本没几个人。虽说也没几趟车，但是他们碰巧还能赶上一趟，比他以前放假回家的车票好抢的多，就是邛皈不怎么习惯走电子程序，每次都让他买。
　　他把这个理解为默认让他跟过来的意思，都让他买票了，怎么就不能让他跟着了，他又没捣乱。
　　买完票邛皈接过来只看了眼时间就直接推门出去了，打算直接离开。
　　他走的雷厉风行，一双长腿迈起来不管别人死活，几乎只用了十分钟就从招待所到了公交车站。
　　“师父，咱们走那么急啊，从这儿坐公交再去车站也没多长时间，就算是我买的最近时间的票点儿也赶得及啊。”
　　“说你笨你也听不进去，你真是……”
　　公交车上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都带着行李，和他们一样两手空空的几乎没有。
　　这趟公交直达火车站，邛皈坐上去之后就靠着窗闭着眼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其实他也有点困了，奈何被戚筑烦的没有办法，才睁开眼给他解释。
　　“你上大学了吧？”
　　“上了啊。”
　　戚筑瞬间两手乖乖放到膝盖上，像是突然被老师提问的学生：“怎么了。”
　　“那用你生锈的大脑想一想，这个破地方，方圆十里哪来的机场，”邛皈头靠在公交的车窗上面朝戚筑，看他那副小学生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咱们两个火车转汽车，汽车转公交，从这里有异动就往过赶累死累活。他两个小时就到，最近的机场离这里都不只两个小时车程，怕不是直接打私人飞机飞过来的。”
　　到时候不管怎么样都很麻烦，和受害人家属交流麻烦，和有钱人交流也麻烦，和有钱受害人的交流就更麻烦了，一个搞不好被人搞了。
　　邛皈虽然钱包里没多少内容，但是他的一大优点就是知道规避风险的重要性。
　　另一边，乔柯的确是安排的私人飞机，不过还跟了两个保镖和两个医生。
　　依照他的身家，这么做其实也不奇怪。起码两个小时之前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很想直接过去，还是秘书团队安排航班的时候他才考虑到谋杀或者诈骗的可能性。
　　不过，他还是很意外绍邺的紧急联系人居然是他，毕竟他们的关系在近期仿佛单方面跌入了冰点。
　　“乔先生，没有其他的问题，您弟弟的身体特征一切正常，依照化验指标来看，他现在还在昏迷是长时间未进食造成的，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麻烦了。”
　　他们现在在回程的飞机上。
　　他来的同时让人定位过绍邺的手机信号，一直在靠近他私人岛屿陆地的沿岸没有移动过，然而等他下了飞机却没能找到给他打电话的人。除了还在吊着营养液的绍邺之外，那个房间里连根头发也没有留下，算的上是人去楼空。
　　他没想到的是连招待所都是邛皈临时要的房间，他们两个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在这里落脚，打算直接干完活就走。
　　乔柯只好先让医生给绍邺检查身体状况，又让人查证了招待所前台的记录，然而这里甚至没留下身份信息，只听描述是两个行色匆匆的外地人。
　　还租过汽艇。
　　有些可疑，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绍邺转移到医院去调养。
　　绍邺从父母去世之后就不常和他联系，他继承了家业之后越来越忙，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绍邺已经开始莫名其妙躲着他了。
　　他最近总在找机会想和绍邺谈谈，但是绍邺的手机总是关机，每次发消息都是报个平安。乔柯猜测他其实有另一个没告诉他的手机号，只不过他没让人去查证过。
　　紧急联系人是自己的话，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乔柯一直守在绍邺床边，拿来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司的事。绍邺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静音键盘和鼠标轻微的敲击声。
　　他一动，乔柯就看到了，连忙出声让他先别动：“你手上还有输液管，别扯到了。”
　　绍邺闻言没再动弹。
　　也没有开口说话。
　　安静到乔柯以为他又昏过去了。
　　绍邺现在想的却是岛上他待在迷宫里的那三天。他确定那不是他的幻觉，他在那里面没有水没有食物地待了三天，熟悉的房子变成无穷无尽的回廊，最后濒临死亡的感觉也真实的像是被拎住了后脖颈……
　　不对，是真的有人拎住了他的后脖颈！
　　乔柯放下电脑去倒了半杯水，走到床边就看到绍邺安静地睁着眼，见他走过来，死死盯着他的脸——的下巴。
　　“不是你？”
　　绍邺的声音因为几天没进食也没怎么喝水显得有点沙哑，张口就说了一句让乔柯没头没脑的话。
　　“先喝点水，”他扶着绍邺让他喝点水润润嗓子，“什么不是我？你见到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