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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戏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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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说自己去补觉了。陈瑾年也就没了单排的兴致,他斟酌着是要去MC里做会儿图,还是也补一觉。
斟酌时放空的双眼,突然瞄到手机上的变化,是付羽宴的来电。她中午出去购物了,这会儿大概是到楼下了,让他下去拿东西。
“喂,”他点击了接听,得心应手道:“又买了啥拿不下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头虎啸的风声,像是有大型车驶过。陈瑾年脸色微怔。
“瑾年,我……”付羽宴的声音有些打颤,听着很虚弱,“我在路上撞车了,你、你过来接我一下,妈把地址发你。”
陈瑾年神色露出一丝慌张,但很快镇静,他沉声道:“好,我马上到。”
他近乎是冲下的楼,摩托被童扬子开走了,他还没到下课的时间。陈瑾年每一步都像脚下生火,走的飞快,临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副驾连安全带都不不记得系了,他告知司机了去向,低喝着快点开快。
司机见他眉眼含戾,不像正常人,内心挣扎了会儿,才硬着头皮接单。
一脚油门踩向付羽宴发来的地点。
遇上拥堵的车群,陈瑾年真的很想夺过方向盘,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司机发现了他的异样,眼神不停往他那瞄时,手也不断按着喇叭。
陈瑾年素来难辨阴晴的脸,第一次浮现焦急之色,短短几分钟,眼白上的红血丝爆显。他的情绪极其容易影响其他人,司机坐在前座,压抑地大气不敢出,连问他发生了什么都不敢。
“到了——!”
这是自陈瑾年上车后,司机说的第一句话,话音中都带着交换余生的侥幸。
他的“了”音还没收尾,陈瑾年已经夺门而出。司机痴呆地坐在那,想着没付的车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地上的车碎片,还没被清理,显示着车祸刚发生不久。陈瑾年目光向前,看见人群聚集周围倒的电动车的确是付羽宴的时,他周身气息冷彻骨。
他脸色阴沉至极,快步走向人群。
周围的人很有眼力见的退避三舍,唯有一人还站在被毁坏的车前打量。
在看清那人是谁后,陈瑾年怒意更甚,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拎住了那人的领口。
林鲸看见来人时,脸色发懵。两人身高不相上下,陈瑾年这一拎带着余劲,他连着后退险些被地上的车绊倒。
“瑾年?”他不可思议道。
夜城太大了,陌生人在这座城,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一面。林鲸在这的原由还能是什么。
“陈瑾年——你干嘛啊!”熟悉的声音,犹如冷水浇透了陈瑾年的浑身怒火。
陈瑾年呆滞地往声音来源看去,一辆酷炫到晃眼的S级迈巴赫正敞着车门,露出里面的氛围灯,而付羽宴正在驾驶座上,她的旁边还站这个眼神往这瞧的麦欺。
驾驶座被放平,她半坐半躺在上面,瞅着陈瑾年。不说毫发无伤,但第一眼看上去她似乎比陈瑾年还要完好。
陈瑾年沉默了,他松开手,走了过去。
“伤哪了?”他语调还冷着。
付羽宴指了指她的脚:“脚踝扭了。”
“……”陈瑾年有一瞬间语塞,“没别的地方伤着了?”
付羽宴道:“没。”
陈瑾年深呼吸,想忍可实在忍不住,不自觉抬高音量问她:“那你他妈电话里一副半死不活的!”
付羽宴被他吼得一懵,反应过来马上反击凶了回去:“老娘被车撞了害怕啊!你他妈凶什么凶!”
旁边的麦欺听完不禁莞尔。
陈瑾年被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你真他妈逼是我亲妈。”
说完他转身走远了点,怕被付羽宴气的肺炸了。
站在旁边,他寻求冷静,点了根烟。
麦欺听完他说的话,一愣,仰头问他:“她是你妈还是你姐?”
陈瑾年懒得去分析麦欺眼神里的绝望是为何,瞪他一眼:“我妈!亲妈!”
付羽宴哼声,瞥了他眼:“我是你姐。”
麦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低了低头磕巴道:“姐,啊不是,阿姨……你还挺年轻哈。”
陈瑾年翻了个白眼,站得更远了。
麦欺说得没错,付羽宴确实很年轻,不仅长相年轻漂亮,性格也年轻得没边,管教不了陈瑾年后,她举止行为更是和陈瑾年算得上是同龄人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现在。
陈瑾年刚刚实在是太担心了,现在缓过来,心脏都有些疼。他眼神四处飘,试图分散注意力。
无意间,他瞧见了方才的出租车,还在原处没动,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了过去。
司机师傅递出了二维码,见他面色缓和了不少,也大胆开口问:“是家人朋友发生碰撞了吗?”
这个司机察言观色的不到位,陈瑾年冷道:“没,是我遇到诈骗了。”
“哈?”
陈瑾年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心平气和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师傅,刚刚太急,耽误你工作了。”
“没事没事。”司机一头雾水地将车开走了。
陈瑾年把烟抽完,回到了迈巴赫前,低下身询问付羽宴:“撞人的呢?”
看着她对麦欺林鲸的态度,大概率不是他俩。
“交警带走了啊,本来交警要留下几个陪我的,城南发生了什么大型车祸,交警人手不够,”付羽宴没好气,她指了指林鲸,“那个小帅哥说,他可以留下陪等家属,家属到了他跟家属交代,再回电话。”
陈瑾年心道那他还真是个“热心肠”。
他看了眼付羽宴的脚踝,问:“能走吗?”
“你觉得呢吗?”付羽宴又瞪了他眼,“你个没良心的,给我叫车。”
陈瑾年也瞪她,语气照样凶:“我要给你送医院,还叫车。”
他打完120,看向一旁站着的麦欺,似做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俩咋在这?”
麦欺含着烟,刚点上,呼出之气都带着浓浓的惆怅。
“我新提了辆车,准备带林鲸兜两圈风呢,一上路就碰上了,林鲸突然要管闲事,就这样咯。”
他笑了笑,又道:“不过夜城也真他妈小,这都能遇到你……你妈。太特么巧了。”
麦欺心大的没发现,他说话时陈瑾年眸色深了很多。
他说的不对,夜城可不小。林鲸也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冷静下来后,有些事更让他烦躁了。
此时的林鲸还站在那,他再看陈瑾年,恰好与陈瑾年抬起的目光对上。耳畔的风有些吵闹,让他没听清麦欺和付羽宴又说了些什么。
陈瑾年迎着他的视线向他走去,林鲸对他笑笑,两人一路走到人少的地方。
林鲸说话都含着笑意:“那是你妈?你和她还真挺像的。”
陈瑾年没接话,他睨了眼林鲸,眼神算不上友善。
林鲸一怔,即刻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他呲笑:“不是……哥,瑾年,我真没有傻逼到那个地步。”
陈瑾年眸光依旧凛冽,他正色看着林鲸,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厌烦,“你和麦欺恰好提车,恰好路过,恰好太子爷善心大发、体恤民情,还恰好想要等家属到场,是吗?”
所有的恰好聚在一起,就不是恰好了。
林鲸哑然,似乎无力辩驳。
陈瑾年凝望他,眸中无不充斥着警告。
他转身要走,林鲸手快拉住了他的手腕,陈瑾年回过身,见他另一只手三指并拢朝天,他极其认真道:“我林鲸对天发誓,今天我但凡不是在你来之后才知道那是你母亲,我不得好死,我祖祖辈辈转生永为家畜。”
陈瑾年怔住的。
他不信这些,因为他一身孑然。
可林鲸不同。
“信信我吧,瑾年。”他语气中罕见让人听出诚恳。
陈瑾年心底犹豫,将信将疑留下等待着他开口。
见他没强走的意思,林鲸舒展了眉头,缓声解释:“我和麦欺真的只是碰巧路过,但的确,我是看见她五官很像你,脑子一抽才下车帮忙的。但我真没奔着她和你有关去做这遭。”
“我不会傻到做这种老套还容易被发现,发现后还得不偿失的高危险系数局,更何况是对你了。”林鲸眉目低垂,看着有些低落,“你可把我当做普通纯情高中生来看待吗?”
他说的不无道理,陈瑾年自身是个心思很多的人,如果是这么明显的有意为之,他太容易察觉。
付羽宴是他最重要的人,她受到危险,陈瑾年的理智就跟风筝断了线,气火攻心,什么想法都不过大脑了。
本来陈瑾年被说的都有点愧疚了,听到他后半句的口若悬河,一时失笑。
看他笑了,林鲸的示弱也消失了,他撇嘴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在这等家属……因为麦欺看上你妈了。”
“……”陈瑾年被气笑,“祸水东引是吧?我吃这套,我先去把麦欺卸了。”
说着又要走,林鲸再一次扯住了他的手,“欸——你把他卸前,能不能先把我好友加回来?”
陈瑾年瞥他,目光闪过一丝迟疑。林鲸见状持续发力,可怜巴巴说:“你知道我下午想问你出不出来玩时,看到红色感叹号是什么心情吗?我都想直接把麦欺的新车砸了。”
他嘴上没个正经,陈瑾年抵唇笑了笑,却还是有几分不忍,他低声:“何必呢,我说了我不是……”
“不重要。”林鲸打断他,声音温和:“先成为朋友吧,其他都可以慢慢来。”
陈瑾年望他眼神深了几许,最终没再说什么。
陈瑾年给童扬子发了条消息,告知了付羽宴车被撞了,自己要带她去医院看下,让童扬子晚饭自己点外卖。
【扬子】:「阿姨没事吧」
【瑾】:「没啥大事,脚崴了,去医院检查有没有伤到骨头」
送付羽宴去医院检查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但为了保险还是打了石膏,再去派出所做了调解时天已经黑了,对方赔了不少,多的陈瑾年都有些吃惊。
电动车是报废了,但对陈瑾年来说是好事,他早想给付羽宴买辆车了,付羽宴一直不肯要,她那驾照拿了跟没有似的。现在总算有个理由买了。
筒子楼没有电梯,陈瑾年既要扶着付羽宴上楼,还要提她买的那些宝贝衣服,最近疏于健身的他爬上五楼的时候,头脑都在发热。
童扬子听到脚步声,来给他们开门。他那小脸从门缝中透出来,写着担忧。
看到付羽宴脚上打了石膏,童扬子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急切。
他从陈瑾年手中搀扶过付羽宴,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陈瑾年往前走的脚一顿。
“阿姨买东西的时候被车撞了,没啥事,”付羽宴摆摆手,笑呵呵地和童扬子进屋了,“这小子也不知道跟你发个微信说一下,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家。”
童扬子目光聚集在付羽宴身上,扶她坐下也没有离开,“他忙忘了吧。”
陈瑾年左眉压不住地挑了挑,迟疑一步才进家门。
太荒谬了。
“他忙什么,在医院他一直抱个手机,就是缺心眼。”陈瑾年从沙发旁路过,挨了付羽宴今天的第三瞪。付羽宴变脸极快,转头又对童扬子慈眉善目,问:“饿不饿啊?”
“阿姨,我不饿。”童扬子站起身,“我晚饭在外面和同学吃的,那家店的菜都挺好吃的,我打包了一份回来,你和瑾年尝尝吗?”
“行啊,正好我饿了。”付羽宴笑道。
陈瑾年不动声色拆台道:“你刚喝的两碗粥。”
“粥也不顶饱啊!”付羽宴又想瞪他,发现他往厨房走,瞪了个空,“你去厨房干嘛?”
“热菜,还能干嘛。”换做平常,陈瑾年一秒不会看他们虚情假意的谈天,但今天付羽宴脚崴了,他总得尽点儿子的职责。
付羽宴撇撇嘴:“稀奇。”
“我也去帮忙。”童扬子乖巧道。
付羽宴笑笑,点了点头。
菜用盘碟放好了,热起来也方便。童扬子这几天没少帮付羽宴做菜洗碗博好感,厨房的这些东西,他倒是比陈瑾年还熟悉。
菜送进微波炉一会儿了,童扬子后脚进来。他没像他所说的帮忙,只是站在那看陈瑾年。
陈瑾年走到厨房的窗边,点了根烟睨他,淡道:“你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童扬子不作答,他眉颜挑衅,好像在说“那又怎样”。微波炉“叮”响,童扬子戴上手套,将菜盘端了出去。
陈瑾年没有吃晚饭,付羽宴整这么一遭,着实让有些难以下咽,虽然回到家童扬子这出戏挺开胃,但还不足以让他有吃东西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