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祭天之后》卿家咸鱼

3、楚辛与格牧相关的回忆

　　“呦，客官这边请。”一位风韵犹存的青楼妈妈走上前来迎客，她看眼前此人，风度翩翩，气势非凡。定是位大人物。

　　她眼睛一转，看着银线绣出来的花纹，神情正经了起来。她恭敬的伸手让路，“客官这边。”

　　苗疆银纹，是最难绣出来的花纹，只有苗疆最巧的王室绣女，十人花费三月才可绣成。

　　是用纯银矿的金属撵成丝，一点一点绣上去的，华丽而不失稳重。

　　这件苗疆银服，是苗疆王女的陪嫁物。

　　灵花楼认得这种纹饰，说明他们与苗疆有关。而他们毫不避讳对自己的邀请，是不怕秘密泄露，而且自己对他们尤为重要。

　　楚辛微微点头，跟着上了二楼，她看见许多大人物在这喝酒聊天。

　　“请上三楼。”那位妈妈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楼楼门紧扣，此时却无风自开，吹起了室内的纱帘。楚辛走了上去，关上了门。转身面对屏风后面的人。

　　“您可是苗疆在大楚的接头人，是我母亲的侍卫？”楚辛开门见山的说。“受我一拜，想必您也调查过我，我就不再客套了。”楚辛目光明朗，看着屏后坐着轮椅的人。

　　“你想要苗疆在大楚的势力？”一阵嘶哑的声音传到楚辛的耳中。

　　“是。”

　　“苗疆与大楚势同水火，你想拿这只队伍干什么。”

　　“保护皇诏。”

　　“哦？”

　　“还有……替母亲报仇。”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一阵，“你母亲是被你父皇所杀，如今你父皇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还想找谁报仇？”

　　“不是他。”楚辛平静的说。

　　谷恒扶在轮椅上的手瞬间捏紧了座椅。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楚辛的身影。

　　“你知道你可能对付他们吗？”

　　“二王有份，九王也有。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谷恒的手放松了力气，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是他心爱的王女和大楚皇帝所生之女，他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这是合纯心爱的阿南，也应该是他该再次守护的人。

　　而且他一直认为是大楚皇帝杀了合纯，于是在暗中促成了皇帝的去世，虽然有所怀疑，一切都太顺理成章。现在这个小姑娘却告诉他，她母亲的死另有原因。

　　“你需要多少人手？”

　　“不多，五个，但需要都是强手，精英中的精英。善武功，机关，计谋，药蛊，密信各一人。”

　　“好。我给你三月时间，诛杀敌人。”

　　“谢谢楼主。”

　　“灵花楼是江湖信息中转之地，你如有需要，可随时前来。这是手牌，进来找王妈妈，她会替你办好所有的事。”谷恒伸出手让楚辛过去，递给了他一个灵花天字牌。

　　“楚辛定不辜负所望。”楚辛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离开了灵花楼。

　　母恨，家愁，夺权，卫国。桩桩件件，都是楚辛心头上的要紧事。她的心中形成了一张大网，把所有人都串了起来，要一网打尽。

　　吴阳长公主的能力，不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秘密回到公主府的楚辛看着眼前的五人，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掌握密信的是老五，只要有他在，什么秘密都不会传出一米之外，擅长加工密信，隐藏宝物，飞鸽传书。

　　楚辛定定的看着他，行了一个大礼，“先生受我一拜。这个房子里的某些东西掌握着大楚命脉，可令江山颠覆。望先生保护它直到我需要此物。”

　　顾五郑重的说，“属下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公主府。殿下放心。”

　　“顾五留下看管公主府，有任何信息发信号给我。”

　　“是。”

　　是夜。

　　窗外风吹雨打，吹散了一地枯叶，冬春交际之时，楚辛在案头写着什么。她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深人静。

　　想起了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在边境，在那个羊毛帐内。她和格牧不慎跌倒，躺在榻上，格牧双手撑着尽量不贴着楚辛，双目对视，一股悸动慢慢涌上楚辛的心头。格牧的眸子明亮又充满活力，相反，楚辛的眼中满是谨慎和小心。这样一个初阳一般火热的小单于，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爱慕的。但是，一颗心，越跳越快，直至快冲破喉咙。她的心不受她的控制了。

　　楚辛喝了羊奶酒。

　　她的头晕的很，脑子涨的像浆糊。那是她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失控。

　　格牧笑了，笑的肆意又张扬。他的脸越靠越近，双眸盯着楚辛，轻轻在她耳边说“阿楚，我喜欢你。”然后埋在楚辛耳边，一声不吭，呼出来的热气都打在楚辛的肌肤上。而后浅浅的说“阿楚，格牧喜欢阿楚。阿楚是格牧的宝贝。”

　　楚辛侧边的皮肤滚烫，温度全都来自拓勒格牧呼出来的空气，她双眼失神，愣愣的盯着顶上的帐篷，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是格牧第一次和楚辛表白，他二十，楚辛十八岁生日。

　　楚辛和小单于的相遇，在更早的时候。

　　吴阳公主被放到边境城池，大楚百姓不知道的是，吴阳公主曾经因为饥饿，出城觅食，被匈奴俘虏。

　　当时一身破烂衣服，众人也没认出这是大楚皇帝的后代。她被带回营帐，伺候新出生的贵族。但是在这里起码有饭吃，吴阳一直没有逃跑。

　　直到她那漂亮的脸和众胡人长的区别越来越大，她被匈奴下仆拳打脚踢，浑身伤痕。在最痛苦的时候，众人散开，有人恭敬的说了一声“小单于”。她的脸流着血，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个比她大的孩子向她伸出了手。那天的阳光晒的人视线模糊。她只觉得，这个人就像天上的太阳，是来拯救她的天神。

　　那人笑了，说了一句，“真可怜。”

　　是的，可怜的乞丐遇上了心软的神。

　　那年楚辛八岁，格牧十岁。

　　从此，十岁到十五岁，她都跟在格牧的身边，因为小单于的老师发现了她惊人的军事天赋，她在匈奴学习了五年的军事和武艺。格牧也从小孩子长成了英俊潇洒的少年，那年他十七岁。

　　匈奴王室和睦，大单于只有一位王后，生下了孩子，也就是拓勒格牧。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单于，王位继承人。才华横溢，手段强硬，军事能力出色，任人唯贤，是最合适的天选匈奴王。

　　楚辛看兵法，格牧在她身旁练剑。楚辛上马射猎，格牧和她一起并肩骑射。楚辛喝马奶酒，格牧与她举杯对饮。在阳光里，两人笑的恣意又开心。那是楚辛最美好的时光。

　　美好的时光也会结束。大楚镇国将军派人寻找到了吴阳公主，当时她正准备给格牧雕刻一个木偶。听到消息一不小心分了神，扎破了手指，流出了鲜血。

　　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她平静的看着老镇国将军的信使，说“两日内，我定会回楚国，请将军阁下放心。”

　　当晚，格牧又来找楚辛，他趴在院落侧边上的窗子上，和她笑着说“阿楚，去打马球呀，他们都在玩马球呢。”

　　“我要走了。”楚辛头也不抬，说道。

　　一瞬间，两人之间就沉默下来了。楚辛意识到自己已经似乎可能离不开格牧了。

　　但她必须离开，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你还回来吗？”格牧小声的问道。

　　“可能，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那我明日为你送行吧，阿楚。”

　　“不用了。”她已经离不开格牧，她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点，为了分离，快刀斩乱麻就是最好的手段。

　　“这么着急啊，是皇室那些人来找你了吗，阿楚。”

　　“你怎么知道”楚辛看着这张脸，想把他永远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阿楚如果在皇城过得不开心，一定要来找我。那些人如果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我这次回大楚皇城，便是永生困在了大楚皇城，担负起属于我的责任，你不要再想着你与我之间的交情。从此我们恩断义绝，陌路相见。如果有合适的姑娘，就让她做你的王后吧。”

　　“可是阿楚，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我不会再相见。”格牧低沉的笑了。“你小瞧我拓勒格牧了，阿楚，你尽管往前做你的事情。我会做好单于的事情，也会在你身后永远看着你。”

　　拓勒格牧此时才露出了他真正的模样。不只是一个骄傲的雄狮，更是一匹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狼王。他能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握在掌心，牢牢不放。

　　楚辛突然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碰上了格牧的脸颊，风吹过来，格牧抓住楚辛的手紧紧不放。他们眼底倒映的都是彼此的模样。

　　格牧的唇缓缓靠近了楚辛的唇，他在不停的试探，试探楚辛的底线，对自己的爱意。两颗炙热的心靠在一起怦怦跳个不停。终于在靠近的前一刻，楚辛却主动亲了上去。

　　格牧沉入到这场爱情的迷局里，不停的沉溺。亲吻时，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楚辛笑着，眼睛都是弯弯的，她很少笑，平时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此时情动，风情万种，让格牧沉迷。

　　她是爱我的。格牧迷迷糊糊的明白了这个事实，但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等我，阿楚，不要爱上别人，我会让你有一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