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老婆饲养员》我玛卡巴卡就是不吃鹿肉真香

78、小父亲

　　最近字纯频频针对安氏，字纯和安氏同属科技竞争轨道也就算了，但不知为何容陌那个专注商业的浪荡子也来参一脚，简直搅屎棍火上浇油。
　　安昌怀好不容易稳定下集团局势，就收到了便宜继承人安以朗的通讯。
　　哦，不对，应该是姜以朗，他已经跟前妻姓了。
　　姜以朗要回安家，他毫不意外。
　　或者说对于姜齐云当初带走姜以朗的提议，安昌怀是持以玩味的心态同意的。
　　在他看来，姜齐云根本无法负担起姜以朗的开销，而姜以朗本身也不想脱离安氏，对姜齐云的提议心存怨气，他们迟早会分道扬镳。
　　他只用坐等姜齐云自己放手就好。
　　安昌怀笑得恶劣极了，只不过这份笑容在看到姜以朗提出要带他的小父亲回安氏时凝滞住了，变成了疑惑不解。
　　哦？他怎么不知道姜以朗竟然是这么有孝心的一个人？
　　安昌怀简直要笑死，他这个便宜继承人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说好听点是年少轻狂，说不好听就是目空一切，这样的人只会追逐认可强者，弱者从不被他们在意。
　　事实上，姜以朗五岁后就一直不怎么黏姜齐云，八岁后更是彻底无视，是姜齐云一直陷入父子情深的窠臼无法自拔。
　　现在竟然跟他说放不下小父亲？这简直是世纪笑话。
　　于是安昌怀决定放弃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去现场围观这迟到十几年的父子情深。
　　*
　　时间拨到一天后。
　　“小父亲，公寓就这么大，你为什么总想躲着我？”
　　如果说姜以朗之前只是怀疑姜齐云养野男人，现在他几乎相信了。
　　不然为什么姜齐云一直躲着他，难道真怕他看？
　　他肯定养了野男人！
　　姜以朗对于小父亲躲他的行为相当不满，对不知名的野男人也越来越愤怒。
　　“以朗......爸爸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
　　姜齐云终于鼓起勇气对儿子说。
　　不错，无关其他，他真的怕姜以朗看。
　　自从姜以朗告知他要走读后，就好像解开了某种封印，不仅晚上要跟他睡，白天私人空间也要占一半，时时刻刻盯着他，姜齐云根本脱不开身，更别提联系和他的电子老公了。
　　这才两天，姜齐云就十分怀念姜以朗从前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
　　必须反抗。
　　“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我不看你看谁？都是男人看看怎么了？”姜以朗油盐不进，他哪有那么姜齐云说的过分。
　　不就是除了洗澡上厕所不离身吗？姜齐云害羞什么，他还不稀罕看他。
　　“以朗。”姜齐云难得板起脸来对儿子说话，他教育到，“爸爸生了你，跟你生理构造不一样，你这样很没礼貌。”
　　如果说姜以朗只是单纯的看还好，可是他不光看，他还要指指点点，并且对姜齐云的一切都感到很惊奇，这让姜齐云感觉自己好像什么珍惜物种，而姜以朗就是负责记录的观察员。
　　在姜齐云做出他认知之外的行为时，就十分震惊，用看天外来物的口吻说，“还能这样？”
　　“为什么你要穿胸衣？”
　　“你真的只吃这么少？”
　　“怎么可能有人有体香这种东西，你肯定喷了香水！”
　　姜以朗缠着小父亲问东问西，叽叽喳喳的模样很像世界观被震碎的小狗，急切的寻求答案，试图拯救自己的世界观，在得到确切回答后，垂着尾巴跟在饲主裤腿后若有所思。
　　也是直到这一天，姜以朗才有点实感——小父亲好像真不是男人。
　　他竟然有胸。
　　姜齐云要是知道他的儿子在想什么，肯定要甩他一巴掌。
　　姜齐云：“......”
　　但他低估了姜以朗的脸皮。
　　姜以朗不动声色吞咽一下，抬头看天花板，浑身上下嘴最硬，“哪有什么不一样，有本事你给我看看？”
　　他早就对姜齐云的生理构造好奇了。
　　没事，他自顾自想到，他小时候也被姜齐云洗过澡，早就被姜齐云看光了，看姜齐云一次也很公平。
　　大不了他也脱，让姜齐云看他！
　　可惜姜齐云并不想做这桩“公平”的生意。
　　也幸好姜以朗没有把他“公平”的条件摆出，不然姜齐云一定要倒盆盐水给姜以朗洗洗脑子。
　　看一个没羞耻心的婴儿，和看一个有羞耻心的成人竟然能在姜以朗这划等号，这儿子脑有疾，不能要了。
　　“......”
　　见姜齐云不说话，姜以朗冷哼一声，有些羞恼，“你拿不出实际证据，就别怪我一直盯着你了。”
　　这简直颠倒黑白！姜以朗的生理课明明拿的满分，现在却硬装不懂为难他！
　　姜齐云失望的看着狡辩的儿子，他死不承认的模样简直让他幻视洛遂求学。
　　他想，可能现在某些年轻人就是极其不要脸。
　　而他的儿子，就是其中翘楚。
　　如果说只有一个姜以朗，姜齐云只是感到无力，但是再来个安昌怀，姜齐云就感到焦头烂额了。
　　*
　　对于前妻，安昌怀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他其实许久不见姜齐云，这些年一心扑在工作中，天南海北到处飞，一年到头连姜以朗也难得跟他说上几句，更别提姜齐云这个存在感低微的前妻。
　　不过，安昌怀每次想到自己娶了姜齐云，都会感到很惊奇。
　　说实话，姜齐云对他的助力远比不上商业联姻，虽然他并不需要商业联姻去稳固地位，但这桩婚姻本身就足够离奇。
　　不像他本人做的一般。
　　每每想来，安昌怀只依稀记得当初一股惊艳的感觉，再回头时，他已经不管不顾与姜齐云结了婚。
　　可惜一见钟情未必都长久，也可能是荷尔蒙上头时的欺瞒，他与姜齐云明明是夫妻，却冷淡如陌生人。
　　那惊艳的感觉实在深刻，此去经年，每次想到都是一阵恍然，这也是安昌怀允许这桩婚姻存在的原因。
　　那次他气头上正巧撞上姜齐云，曾经无暇的滤镜骤然破碎，他和多年前一样不管不顾结婚一样，和姜齐云离了婚。
　　他不爱姜齐云，姜齐云......或许曾经爱过他，但现在都已经成为过去。
　　所以......
　　这美人是谁啊？
　　安昌怀眼里闪过十足的惊艳，简直不能相信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合他心意的伴侣。
　　他现在的表情，恍如当初街边，车窗里，他初见姜齐云时惊鸿一瞥时的怔愣，视线被牵引，再感知不到其他。
　　没错，这是他的妻.....
　　他恍恍惚惚辨认出了姜齐云。
　　这是他当年不管不顾，忤逆母亲也要娶的妻。
　　“你好，请问这里是姜齐云先生的家吗？”安昌怀收敛了素日面具一样伪善的笑意，换上更为真诚的笑。
　　“不是.....您找错人了，先生。”姜齐云在高大前夫恐怖威压下，脑子一抽回答到。
　　显然他并不想见到安昌怀。
　　站在姜齐云身旁的姜以朗嘴角抽了抽，把安昌怀迎了进来。
　　*
　　空旷的客厅，古怪的氛围。
　　只有安昌怀一人在说，姜以朗时不时答两句，而姜齐云试图以端茶倒水借口遁之未遂。
　　只能夹在两父子之间当个只会安静白玉花瓶，捡着点水果啃。
　　心好累，姜齐云百无聊赖，很想找电子老公诉苦。
　　至于他们在谈什么，姜齐云不想理会，也听不懂，渐渐发起呆来。
　　“夫人，您想什么时候回安氏？”安昌怀温柔的问。
　　哦？离婚？那不过是夫妻之间小打小闹而已，是他不懂事，惹夫人生气了。
　　等过完今天，他们就再结婚，顺便再举办个盛大婚礼，度个半辈子蜜月。
　　安昌怀心里的算盘啪啪作响，满腔火热均化成面上柔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温柔似水，殊不知是毒蛇吐信，等猎物入网。
　　姜齐云呆愣，回过神来，始终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转到回安氏的，就好像上课捡了支笔，一加一变成了火箭方程式。
　　不是只过去了两分钟吗？
　　安昌怀目光灼灼的盯着姜齐云，等待姜齐云的回答。
　　姜齐云看着那双眼睛就犯怵。
　　他怕过很多东西，但要说他最怕什么，就是安昌怀的眼神，狭长，外眼角上挑，不带感情时锐利，冷淡，似乎隔他千万里，又似乎将他置于风雪凄寒的极北。
　　他似乎永远都在审视筛选。
　　而他就是每次都不合格的垃圾。
　　像蛇，又像某种无机质冰冷的杀戮机器，是黑色，却在瞳孔很深很深的位置透出红光，那是做过基因筛选的新人类的标志。
　　时不时的，不经意的折反出来，提醒普通人与他们的差异。
　　“我不回。”姜齐云胆怯避开了安昌怀的眼神，又看向姜以朗，抿了抿唇，很心虚，他终究提供不了安氏那样雄厚的资金，他咬咬牙，作出自己都觉得羞愧的承诺，“以朗......爸爸会养你的，爸爸养的起你。”
　　姜以朗显然也知道，他很不理解姜齐云，或者说，他从未去理解。
　　明明安家有那么雄厚的资本，父亲也很接受他的回归，为什么要拒绝呢？
　　“小父亲，你应该知道现在上层独享新科技，他们的智能科技，医疗，教育等都甩开平民一大截，你只是供得起我的学费，可你能供得起我的未来吗？”
　　姜以朗看着姜齐云被戳破而局促慌张的样子，知道他是想的简单了，有些不忍心，但他还是要说下去，把姜齐云从这脱轨的社会认知中解脱出来，让他自愿回到安家。
　　在姜以朗的科普下，姜齐云才恍然发现，在他闭锁的20年里，时代已经甩过他三条街。
　　上层普遍采用基因编译技术去除他们不想要的原始基因，而同一片土地上，还有地区才刚普及大哥大。
　　差距剧增的同时，突破原本的阶级更加困难，资源，人脉成为基础，从基因黑科技登场的那一刻，这场突破赛将延长成为一代代人的拉锯战。
　　姜齐云连基础的资源和人脉都难以提供，更别提那些抢破头的基因技术了。
　　所以，回到安家无疑是姜以朗最好的选择。
　　这场争夺战里，从一开始，姜齐云就连资格券也没拿到。
　　一边是儿子的未来，一边是自己的私心。
　　姜齐云终究是妥协了，但他也崩溃了，他厌倦了安家，厌倦了安昌怀，他剩下的人生只想为自己而活。
　　既然姜以朗想回去，那他就自己回去好了，何必管他。
　　安昌怀和姜以朗成功被扫地出门。
　　父子俩在门口对视，长久无言。
　　安昌怀嫌弃的看着没用的便宜继承人，那眼神好像在说，真没用，连你小父亲的心都留不住。
　　而姜以朗无暇顾虑他的眼神，他慌死了，在他的计划里，完全没考虑过小父亲会拒绝他的情况。
　　他觉得小父亲那么疼爱他，肯定什么都会顺着他的。
　　姜以朗心脏跳的极快，胸口堵塞般难受，他明明有钥匙，却失去了打开门质问的勇气。
　　他想着刚才小父亲推他出门的决绝与悲切，好像要把他丢弃一样。
　　怎么办，小父亲该不会不要他吧......
　　*
　　姜齐云真正难过的不是姜以朗要回到安氏，而是姜以朗做出决定时，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他是否愿意。
　　仿佛他只是他的附属物品。
　　他失去气力般瘫坐在沙发。
　　在姜以朗说起上下层差距时，姜齐云才意识到他和儿子的思维参差。
　　姜以朗的人生从不需要他，他也起不到任何助力，反而是他将姜以朗带出安氏的行为拖累了姜以朗。
　　他是个自私的，不合格的父亲。
　　姜以朗恨他是应该的，他差点毁了他光明的人生。
　　还没等姜齐云彻底陷入沮丧，随着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安昌怀打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他刚才气急了，竟然没有锁门。
　　他再没了将人赶出去的力气，这个前夫过去十多年里对他不闻不问，刚才询问他是否回去也只是客套罢了。
　　姜齐云冷笑，惯会装的。
　　他才不会天真到以为安昌怀是真要接他回去。
　　又不想被安昌怀看到他要哭的样子，只低头转过身背对着他，在沙发上冷着脸生闷气。
　　直到安昌怀站在他面前，阴影笼罩姜齐云，他长相偏阴柔，身形高大，衣冠楚楚的模样更像伪装成人的野兽，令姜齐云感到一丝危险。
　　可怒火模糊了姜齐云的感知，他厌烦的盯着安昌怀。
　　要是安昌怀还要说风凉话，他也不介意给他一耳光。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姜齐云是真的对此感到厌烦。
　　背光处，安昌怀瞳孔红色如暗血，盯着姜齐云就像盯着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
　　姜齐云无端感到冷，皱眉，眼神闪了闪，恍惚间他回到那个人潮如织的街道，那天他是被安昌怀强拽去民政局的。
　　他拽着他，就像猎手拖拽着鹿群中的鹿。
　　那天，高中还没毕业的姜齐云莫名其妙结了婚，他是个很缺爱又保守的人，安昌怀又对他非常好，他真的爱上了他的先生。
　　可很快，安昌怀又对他不好了，他却还怀有一丝希望，便从此深深跌入一个名为婚姻的苦海里。
　　那时候，安昌怀说的是，“老婆，我想，我只是通知你。”
　　“好老婆，我只是在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