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浮生》攀明月

10、拔剑相向

　　当时栖桐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在长寿的妖族里如同尚未孵化的卵。

　　族内动荡不安，凤族和赤狐一族争的头破血流。可想而知这天道批命对身为凤族少主的栖桐带来了多大的诅咒。

　　四界安定，但是每界内可就不一定安定了，西界羽宫最为动荡不安。
　　百年前上古大战后，原本身为妖族正统的凤族式微，取而代之的是赤狐一族。
　　说来也怪，当年上古混沌大战。凤凰一族生来浑身焰火，天品火灵根。在上古时期被封为圣兽。但是由于要划分界限，天帝派凤凰一脉镇守各类妖族，久而久之就默认了凤族当妖尊之位。

　　上古混战之时，身为妖族皇室的凤凰一族死伤惨重，为了四界安定做出的贡献自认为不比赤狐族少。

　　甚至那赤狐一族在妖界根本不算什么正统，因为赤狐一族多狡诈，地位和风评在妖界甚至都垫底。
　　可是在混沌之战后天帝论功行赏时赐赤狐一族神印，赤狐一族逐渐壮大，凤族式微。
　　在栖桐少时那几年，是凤族和赤狐族争的最头破血流的时候。

　　…………
　　思及至此，栖桐那张扬华贵的姿态逐渐暗淡。

　　李昭宁听到栖桐说也曾被鬼谷批命时，觉得她与栖桐当真算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了。
　　小小的李昭宁抱着剑垫着脚去够栖桐的肩，心里却在想：这妖族未免也都太高了吧……这凤族少主面容也顶多算得上一位少年，但这身尺比她父皇还要高出许多。

　　李昭宁踮起脚也只能够到栖桐的上半臂，但她还是坚持往上伸了伸。

　　安抚似的拍了拍栖桐，那妖冶的凤眼却低头俾睨着，嫌弃似的看着李昭宁够起来还不到他的肩的身高。
　　李昭宁瞬间不想安慰他了……自己暗自神伤去吧。

　　栖桐凤眼一挑，嗤笑道：“你们凡界真是慧眼识珠，找这么个老神棍去当国
　　师……”
　　“别到时候给你批个什么天煞孤星之命。”

　　“晦气……”

　　栖桐嫌弃的皱了皱眉，李昭宁倒是觉得赫然………帝姬殿下还以为这鬼谷道人天灵子在四界内声望挺好的呢……
　　怎么她刚到四界就听到有人诋毁他呀……
　　李昭宁看着在气头上的栖桐不敢再与他攀谈……

　　栖桐骂着骂着，才想起来正事。又看向李昭宁那个破布袋子，问李昭宁：“你毫无灵力，怎么打开这储物袋？”

　　李昭宁苦恼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栖桐说：“我亦不知晓。”

　　栖桐皱眉，拿起那储物袋在手里抛了抛道：“你这储物袋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吧？没的话本少主帮你打开。”
　　李昭宁摇了摇头，一个八岁女娃的储物袋里能装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栖桐想想也是，便随手掐了个诀打开了那储物袋用手捞了捞………

　　这触觉，怎么这么光滑且硬邦邦的，手感甚好……栖桐皱眉，随手一抓往外一拿……
　　全是灵石，晶石，白玉，玄铁，都是在四界内最为贵重的货币。

　　饶是凤族少主的栖桐，见此场景……也觉得叹为观止……

　　“小鬼，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钱？”
　　李昭宁皱眉，她也不知晓，说：“这些都是父皇母后给我装的，我自己也不知晓里面是何物。”
　　栖桐听此，嘴角上扬使得他那潋滟的面容更为张扬华贵。

　　“你父母很爱你。”
　　李昭宁也对着栖桐大笑，冰山融化，四季还暖。
　　“那当然。”
　　栖桐挥袍随身往那槐树下一坐，怀念般的自言自语说：

　　“我父母也很爱我。”
　　“所以，我才对那神棍的批命这般抵触厌恶。”

　　无亲无友，孑然一身。

　　栖桐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起身回到隔墙那边自己的别院。

　　“走了，再会，小鬼。”
　　“再会。”
　　那旷然的槐树下又只剩李昭宁孑然一身。
　　但是小女童确是抚摸着剑嘴角上扬……她今天和一群有趣的人说话了呢……
　　这时候，元清元瑶二人从后山演武场回来。看到李昭宁一个人站在槐树下拿着绢布擦拭剑。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这帝姬殿下，还真是手不离剑。
　　倒是元瑶，突然心思一动，她走近李昭宁拍了拍李昭宁的脑袋说：“昭妹妹，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中州凡界的剑法？”

　　李昭宁的眼神瞬间明亮，目光如炬。
　　“拔剑！”
　　只见槐树下那两名女子，一位束着高马尾，身着纯白色衣袍，除了领口有赤线刺绣再无一丝装饰，身姿卓然笔直如山的立在那里，手里拿着属于剑阁的试炼木剑。
　　另一位只是一名梳着总角髻的女童，也身着月白衣袍。不过更为内敛般的华贵，双色鎏金的衣袍，连注意不到的袖口也是那凡界最顶尖的刺绣女工所用金丝线绣上的装饰。
　　忽略身姿，单看气势。却是那小小的女童比起那自幼练剑的元瑶更为夺人眼球。
　　那女童如莲般矜贵的站在那里，眼神上挑，小小的丹凤眼颇具上位者气质。
　　松风水月，霞姿月韵。
　　元瑶举手，立誓般手指从剑柄滑向剑尖，再附身对着李昭宁一拜。
　　那是昆仑剑阁论道前对对手的敬意。
　　李昭宁拿着无虞剑，把剑竖立到背后，附身一拜。

　　元瑶眼神一凝，论道无须先手后手，嘴上叫嚣着让对方先来，那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只见那身姿高傲的剑阁弟子凝剑而来，只是一柄简单的木剑，却如同那最为纯瑕的白玉般萦绕白光，夺目而来。
　　那是昆仑剑阁所教授的青莲剑气。
　　李昭宁抽剑而出，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手腕轻挽，一道青光剑气挺然而出，一招破敌。
　　元瑶那木剑只是被剑气包裹着如同白玉，而李昭宁这把无虞剑确是真正取用灵脉中心那最为至纯的灵矿凝练出的白玉。
　　元瑶见李昭宁一招破了她的招式，笑到：“昭妹妹，好剑！”
　　“再来！”
　　刹那，元瑶腾空而起，拿出木剑在空中翻转旋身挥出耀眼的剑光，似星星点点自半空坠落。
　　那星星点点竟全是凝练出的剑气，朝李昭宁汹涌而来。
　　李昭宁看着那无数的剑气，突然想起天灵子所说的大道归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那……这剑气……应当只有一道是斩她而来。

　　李昭宁嘴角上扬，凤眼一扫。闭眼一瞬，侧耳，聆听到了只一瞬之间最为破风凌冽而来的那道剑气。

　　凌冽的剑气，星星点点的光芒即将触及李昭宁的身体，连在外围观看这场论道的元清也准备抬手替李昭宁接下这一剑。

　　因为剑阁众人也不知晓李昭宁的真正实力，毕竟她只有八岁。仿佛认定了她会输般，可想而知，在凡界生活了八年的李昭宁，在剑术一道怎能抵得过自小在剑阁长大的元瑶。

　　元清认定李昭宁要输，正准备抬手，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