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17.维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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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组，跟上前面那辆车！”
“是！”
计妄驰透过对讲一边指挥着组员，一边把揽胜开成了云霄飞车，此前消失了一周的黄雪终于曝露了行迹，就在前面那辆飞驰的白色别克上。
呼啸而过的警车拦住了别克的退路，没想到那司机还真有几分敢死队的味道，竟打个弯直冲着边上的路人飞驰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计妄驰想也不想直接加速怼上了别克的车身，发疯的别克被制住了，他的揽胜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车头瘪了一块，计警官喘了两口粗气，立刻跳下车去抓人，其他组员则负责疏散围观的群众。
驾驶座上被安全带勒得面色惨白的黄雪哪还有刚才气势汹汹恨不得把路人都撞上天的气势，计妄驰的胳膊穿过被撞得稀碎的玻璃替她拉开了车门，“还能走吗？”
黄雪活像灵魂出了窍的丧尸，看上去基本失去语言功能了。
计妄驰从腰间抽出手铐，本想直接粗暴地把她拽出来，因烦躁而微眯的双眸却在触及泛着光的副驾座椅时瞬间瞪大了，“车上有炸弹！所有人退后！”
随着“轰”的一声震天响，别克边上的两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弹飞了，所幸计妄驰闪避及时，就地滚了几圈，身上大都是车碎片弹出时的割伤，将近半分钟的耳鸣过后，计妄驰在及时赶过来的同事搀扶下找到了已经死透了的黄雪。
血淋淋的肠子流了满地，人被拦腰一分为二挂在了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原本狭长的眼睛睁到了此生最大，着实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众人这才看到她那细瘦脚腕上连着的锁链。
21世纪，真凶竟如此胆大妄为，在堂堂的闹市区模拟了一出人肉炸弹的游戏。
“封锁现场，通知交警大队，咳，还有聂局……”
高飞连忙搀扶住说着说着就呕了一口血的队长，急道：“头儿，剩下的都交给我们！120来了，我扶你上去，要是震出内伤可是不得了的。”
计妄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山人海围成了一棵浮萍，他老爹老妈，他二叔，以及几个同事们，连调到经侦的段楚都来了，这架势不像探病的，倒像是来遗体告别的。
“咳，来这么多人干什么？不知道一群人挤在狭小的病房里跟身负重伤的病人抢氧气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吗？搞到最后我没被炸弹炸死，倒因为缺氧憋死了。”
见他还能开玩笑，众人皆放下心来，队里的同事简单跟他汇报了一下案件的最新进展就被计妄驰赶回去干活了，计纲接了个电话后安慰了他几句也匆匆走了。
唯有他爹不惯他的臭毛病，慢悠悠晃过去弹了他一个力道十足的脑瓜崩，“看样子你小子是没事儿了，你们聂局刚走，你这招以身殉职效果还不错，案子终于得到重视了。”
计妄驰干笑了两声，眼睁睁看着他妈当着众人掐了他爹一把，“刚才大夫说你儿子轻微脑震荡，你聋了？还专门打他脑袋。”
“我收着劲儿呢。”
计妄驰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腔子被震得生疼，为了赶紧送走他家这两老活宝，他故作柔弱地捂着胸口喘了一会儿，“我真没什么事儿了，你们都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付瑶琴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行，那你乖乖睡一觉，晚上妈再来给你送饭。”
计妄驰感觉要被扑面而来的母爱溺死了，连忙拉住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段楚，“妈，不用了，有段楚在呢，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段楚心领神会，立刻道：“是啊，阿姨，我在这陪着他，你们放心吧。”
送走了没人性的老爹和极腻歪的老妈，计妄驰一直绷着的腰杆子终于塌下了，段楚在一旁瞥了他一眼，“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
计妄驰一脸的莫名其妙，“说人话。”
段楚笑得极贱，“要不要我帮你在某人跟前卖个惨，让人家拎着花篮水果来看看你？”
“别！”计妄驰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来，“你别多事，行了，你也走吧，让我肃静一会儿。”
段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甩下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就真把这病患扔下走了，反正这高级病房配套的营养餐也饿不着他。
送走了全部闲杂人等，计妄驰这才得空摸过床头上一直在充电的手机，把所有案情都暂时放到一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嘟”了几声后终于接通了。
“有事吗？”颜回的声音一如平常，听不出什么变化。
那天打断两人唇齿相连的正是一通黄雪终于出现的电话，涉及公务，计妄驰不得不暂时把儿女情长放下，伸手轻轻替他抹去唇边的光亮，连句贴心的话都来不及说完整就冲了出去。
现在想想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颜回一定恨死他了。
计姓登徒子心里正检讨着，一道催促旅客登机的播报从对面传来，计妄驰立刻精神了，“你在机场？你要去哪？”该不会一气之下又要跑出国吧，计警官感觉自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颜回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有点事，去趟外地，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计妄驰那颗摇摇欲坠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嗯，小感冒，那天真对不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提起那天的事，颜回仿佛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说，“有事电话里说吧。”
计妄驰很坚持，“不行，一定要当面说。”
颜回妥协了，“我要登机了，那等我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颜回原地静止了片刻，才被广播唤醒，跟大包小裹的行人不同，颜回没有东西要托运，身上也只背了一个双肩包，而这趟航班的终点正是维城。
一个小时的航程颜回一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调出几张照片放大细看，该说不说他运气不错，刚出机场就拦到了一辆的士，“您好，麻烦去西洲实验中学。”
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颜回去公大报道的第一天就被隔壁系的一个老教授看上了，非要把自己的外甥女介绍给他当女朋友，颜回无奈只得推脱说自己暂时没有结婚生子的计划，耽误了人家女孩子就不好了。
老教授也没戳穿他，而是建议两人先接触接触，做不成情侣做朋友，这年头多个朋友总没坏处，左右那姑娘就在隔壁大学做行政，两人曾被撮合着一起吃过一顿饭，巧合的是，她妈妈就是西洲实验中学的教导主任。
因此，颜回没费太大力气就找到了事发班级当年的班主任，他自称是白濛的远房亲属，年久失联，想来打听一下那孩子的近况。
传说中的班主任是一名中年男子，白濛他们班还是他刚毕业接手的，因此印象还算深刻。
虽说有领导搭桥，但男人的目光还是很犀利的，“这孩子毕业都十多年了，怎么打听到我这来了？”
颜回早有准备，“是这样，我们一家在白濛刚上初中那年就移民了，之后就断了联系。说句惭愧的话，实在是连这孩子上了什么高中，大学都不清楚。”
中年男子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哎，这孩子真不错，挺聪明的，就是命太苦，哎，我都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
颜回脸上变幻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惶急：“怎么？”
“既然你是她家亲戚，我就直说了，听说那孩子前几年自杀了，从24楼跳下来，当场人就没了。”
“什么？！”颜回猛地站起来，平复了一会儿才问道：“知道是为什么吗？”
班主任摇摇头，“听说是抑郁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还是有同届的毕业生回来看我才知道的。”
颜回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您还有她家的住址吗？我想去探望一下她父母。”
“行，我找一下给你，不过如果搬家了就没办法了，我这里存档的只是她们毕业那年的记录。”
“好的，谢谢。”
临走的时候，颜回突然回过头，看向那如释重负的中年人，“听说前阵子兆城出了场特大车祸，您知道吗？”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脸色莫名白了几分，随即摆了摆手，“我这每天备课看学生都忙不过来，不大看新闻。”
颜回点点头，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白濛小时候挺内向的，她在班级人缘怎么样？朋友多吗？”
“挺好的，她们班同学挺和睦的，都挺好的。”
颜回按着地址找到了白濛的家，站在门口敲了半天却无人应声，随着“吱呀”一声，一个老太太从对面门探了个头出来，“你找谁呀？”
“白濛，我是她家亲戚，请问她是住这吗？”
老太太似是不信，狐疑的目光把颜回上下打量了一遍，“亲戚？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怎么不知道她家还有亲戚？”
颜回的表情毫无破绽，“远房的，我们家很早就去外地了，很多年没回维城了，想来看看。”
大概是颜回长得实在不像坏人，老太太放下心来，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来晚了，这家人都没了，只剩个空房子了。”
颜回这次的吃惊一点没作假，“什么？都没了？！怎么没的？”
“得病，爹妈都是病死的，闺女后来受不了刺激跳楼了。”
颜回记得白濛死的时候才24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夜之间成了孤儿，饶是他再铁石心肠，恻隐之心还是忍不住为这跟她同病相怜的人而动。
见他脸上的伤心不像假的，老太太终于打消了他是来争夺这破房子的疑虑，“她们一家三口都葬在城南的墓地，你愿意的话去看看吧。”
一家三口的照片被整整齐齐安置在同一块墓碑上，颜回终于得见成年之后的白濛，女孩出色的五官跟那张集体照上判若两人，唯有鼻尖上那颗小痣不曾改变。
颜回冲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将买好的花束放在碑前，紧挨着另一束还沾着露珠的野百合，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扰了此刻的宁静，颜回掏出手机的同时，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分别是计妄驰和尹怆然。
颜回几乎没有犹豫，接通了后者的来电，尹怆然此刻不知在哪儿，说话声音空荡荡的，还伴着回音。
“回头，看见那辆黑色的SUV了吗？还敢上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17.维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