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养崽后遗症》里耳罐罐

5、第 5 章

　　郁琰留下句意味不明的“等我回来”就没了消息，祁愿收拾好了次卧等了一个星期没等来这位神秘舍友，但是等来了新番被打回来的消息。

　　“愿哥，这个题材挺好的，编辑部那边也没什么意见……”一直负责跟他对接的漫画家助理小鱼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是笠哥那边的意思是这次在故事线里加个女主，多一条感情线，这样更贴近主流……”

　　“……”

　　祁愿深呼吸几下，还是忍不住：“笠哥考编了？”

　　小鱼懵逼：“啊？”

　　“他没觉得自己现在的要求像是入职了什么国家审核部门，在这里试图用一个恐怖漫画对人类的情感世界进行引导？对不起，我只是个破画漫画的，不是人类教育大师。”

　　因为膨胀的银行卡余额，祁愿说话也多了几分硬气，“这个漫画的设定就是这样，肯定有女性角色，但是不会有女主角，你跟笠哥说一下吧，如果他坚持要转型，我这边是建议他联系一个纯爱番的画手。”

　　小鱼又劝了他几句，再三保证自己会跟苏笠沟通这件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愿哥，你有这个能力和才华，为什么不自己出道当独立漫画家呢？”

　　为什么呢？

　　祁愿看了一眼桌面上印着苏笠本人照片的漫画册，有些恍惚。

　　他不愿意成为站在大众视线下的那个人，最开始其实是因为泊川。

　　他和泊川的纠葛起源于九岁那年。

　　祁愿父亲是个富二代，母亲是个十八线小明星，两人□□愉有了祁愿，父亲那边有商业联姻对象不想要这个拖油瓶，母亲却想靠祁愿这个“皇长孙”上位，两个人纠缠了九年，终于达成一致：父亲给了一比可观的数目，母亲远去异国。

　　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至于两个人都不想要的祁愿，就随随便便被安排在了母亲的亲戚家里——以被领养的孤儿身份。

　　因为父亲出手阔绰，祁愿在物质上没被亏待过，但是因为被领养的时候年纪大了已经有了记忆和思考能力，所以那边的家人也不指望跟他培养出什么感情，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

　　但是那时候祁愿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心里难免会觉得孤单，于是尝试着跟一些长得比较正常的特殊存在交流。

　　泊川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和其他特殊存在不一样，泊川在祁愿的生命中最初是以“保护者”的形象存在的。

　　祁愿年纪小，跟特殊存在交流时候也没个心眼，难免就会被钻空子，时不时就有些异想天开要借他的身体还阳的。泊川不知道从哪里来，顶着一张风流脸，整天却像个老母鸡护崽一样，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守着他，生怕他被哪个孤魂给玷污了。

　　——

　　“以后这种忙你可以不帮。”

　　泊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但是对面的小孩睁大一双无辜的眼：“可是那个老奶奶真的很可怜。”

　　泊川想说一句“难道你不可怜吗”，在对方可爱无辜的注视下，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可是太危险了，不管是孤魂还是人，都不是你能应付的。”

　　“可是泊川你不是在吗？”孩子笑起来也是好看的，眼神里带着单纯的孺慕和依恋。

　　这个时候，泊川只能干巴巴的转开脸，并不威严的训斥：“但是我不可能24小时守在你身边，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泊川确实很忙，实际上祁愿认识的所有游魂都是没什么事做的，他们要么在不断重复自己死前做的事，要么为了执念在一个地方团团转，或者没多久就被阴差带走，只有泊川不一样。

　　——泊川像个人一样，每天固定的时间要出去一趟，甚至有的时候会让普通人能够看到他，然后跟普通人做一些奇怪的交易。

　　祁愿曾经听到过他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叫他“白大师”，他甚至还有自己的人类下属，帮他处理一些日常琐事。

　　但是这些事泊川不喜欢在祁愿面前提起，祁愿便也不多深究，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己是超级英雄和救世主的念头，致力于超度每一个有执念的魂灵。

　　祁愿的中二期中断于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

　　他和泊川大吵一架，原因是泊川在做“白大师”的工作时受了伤，对方的灵奴追上门来，恰巧跟偷偷跑来找他的祁愿撞了面。

　　灵奴没有思考能力，因为祁愿成天跟泊川混在一起，身上难免沾了他的味道，于是被认作正主进行了无差别攻击。

　　那是泊川第一次真正对祁愿生气，他生气起来也不会大喊大叫，只是一双桃花眼里没了往日的散漫笑意，注视人的时候似乎凝着冰。

　　“我说过，不要在未经允许的时候来我的地方——”

　　一条红色雾气毒蛇一般缠绕在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脖颈上，整个人看上去诡异又妖冶。

　　“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和善了，所以让你忘记了我不是人类的事实？还是你笃定，我在你身边，真的毫无目的，单纯在做公益？”

　　泊川边说边迈步过来，一抹冰冷的笑意挂上唇角，他看向祁愿的眼神毫无感情，“那我不妨直说了，如果你的这句身体坏了，那你对我将毫无意义，所以——”

　　“要好好珍惜自己啊，懂了吗，小愿？”

　　房间里刚经过一场大战，破碎的窗里有呜咽的风声挤进来，两人的身体近得几乎贴在一起，泊川声调缱绻却毫无感情，盯着他的眼神很深，像是在透过他看向了其他人。

　　祁愿已经长成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因为攸然靠近的人紧张到红了脸，又听到对方这样的冷漠言语，即使忍了又忍，还是慢慢的红了眼。

　　“对不起......”

　　最后，在泊川冷酷的目光里，他只小声说出一句算不上回答的道歉。

　　但是从那以后，祁愿确实收敛了很多，也在泊川的教导下慢慢学会了在普通人中隐藏自己。

　　——

　　“愿哥，愿哥——愿哥你在听吗？”那边小鱼的深情呼唤，将祁愿从回忆中唤醒，“愿哥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
　　完全不知道前情的祁愿疑惑提问：“周末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周末有时间，你和笠哥见个面，坐下来谈谈。”小鱼只当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贴心的解释，“笠哥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最近市场的变化比较大，所以他有点着急了。”

　　“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