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挣魂，苦夏雨雪》阮木沉

33、奔涌潮汐，封于心海

　　夜蛾咳了两声，眉眼柔和下来“但是呢，这次任务，你们每个人，表现得都非常不错！我从明美那里得到消息，这次每个人都非常优秀。不愧是我的学生！
　　点名表扬一下硝子，明美说你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不论是和这两个混小子的配合，还是在和咒诅的交手过程中，都非常沉着稳重。比这两个混球好多了。”
　　硝子笑着挺直了腰“谢谢夜蛾老师夸奖！”五条举手“报告，老子申请一下夜蛾你也夸夸老子，老子这次表现也超酷的！老子对他们两个的安排简直神来之笔！要不是老子英明神武的安排，他们都不一定能够在这次行动里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夏油垂头扶着额，总感觉有这么个同窗很丢人。硝子在一旁眼睛都笑没了。“好了，你们都很棒。所以，今天老师我请客，浅草今半，出发！”
　　“哇哦，好耶！”震天响的欢乐溢出来，冲进了办公室里。苦咖啡都挡不住熏鸢花礼嘴角的笑意。对面的女人端着红茶和她一同斜倚着看向窗外。“真好啊青春。”
　　“我必须承认，你说的不错。这个乡下来的孩子，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还搞地域歧视啊熏鸢。”摇了摇头“没有经受过优秀的家族礼仪培养，没有得到物质上的倾斜，初初遇到这些来自东京各大名门的优秀后生，嫉妒、不平、自卑、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都是再正常不过也太不适合团体合作的东西。
　　但在这个孩子身上，那熠熠闪光的人性的优点，真的很耀眼。”“你很少这么夸奖一个学生。看来硝子是真的很开心。那么，为了庆祝你终于认可窗观察了这么久的宝贝，请你吃一顿？”“好啊，那就浅草今半，和我的小硝子对桌。”
　　三个年轻人抢食的时候，两个女人优雅坐在了他们对面。硝子放下打五条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裙和衣服，然后淑女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夏油朝来人点头示意“明美小姐，熏鸢老师。”五条笑着朝两人挥手“明美，熏鸢。”硝子悄悄清了一下嗓子“熏鸢老师，明美小姐。”
　　“夜蛾呢，怎么没看到他？”“熏鸢老师，夜蛾老师刚才出去接电话了。您有事找他吗？”“硝子和熏鸢关系很好吧。羡慕吗夏油君？窗也很关注你哦。你也可以像硝子依靠熏鸢那样依靠我们哦。”“我已经很麻烦大家了。如果明美小姐还这么过度关注我的话会让我心理压力很大的。”
　　“好吧好吧，但是乖小孩没有糖吃哦。”“悟不乖也没有糖吃啊。”“你不用担心他。没人敢孤立他。尚且不说五条家天天盯着，夜蛾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里啊，真正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只有你一个呢。睁眼看世界啊小朋友。”“没有无依无靠啊，夜蛾老师、硝子和悟还有您不是都在帮助我吗？”
　　“怎么样，我们窗挑的小孩儿是不是比你做的那些破咒骸仔乖多了？”明美对着从旁边回来的夜蛾挑眉。“那是人家小孩子本来就听话。跟你们窗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带出来的组织，用脚想都知道是群不靠谱的人好吧。”“你靠谱的很，业绩最差的就是你们教师组了好吧。”明美说着就翻了个白眼。熏鸢花礼双手一摊，靠在椅背上“你们打你们的，别扯上治疗组。我们不参与战斗。和窗割席十秒，你们吵完之前后勤部都只有治疗组。”
　　“嘤嘤嘤，这么冷漠吗熏鸢？你在下一代内定治疗组老大面前这么挑窗和教师组的火，不怕带坏你们未来治疗组的领导人吗？”“别搞我。你和夜蛾都不靠谱。硝子才不会遇到你们这么抽象的合作对象呢。”
　　明美云织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夏油，你之后下了课就到窗来报道。以你的能力能两头跑的。你接手窗，给我把熏鸢和硝子的业绩打下去。以后你和硝子打擂台。”小杰摆着手苦笑“明，明美小姐别激动。我会尽力的。您先坐下，先坐下。”
　　“唉，没办法啊，我们硝子就是不会拒绝我呢。不像有的人，求着人家接手人家都不要呢。我们硝子就是内定的未来治疗组指导人。我能怎么办呢，唉，硝子这么努力我也很心疼啊。我经常跟她说不要那么累不要那么累，但她就是不听啊。非说什么要多做一点好让我轻松些。没办法，从小培养的，就是要亲一点。唉，真是烦啊。唉。”熏鸢花礼扶着头一边努力压着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一边阴阳怪气。
　　看着这两个人马上就要把这里变成自己的主场，夜蛾正道也急吼吼开口“我们五条也不差啊。一出生就被定为家主，一直以来咒术考试都是最优秀的。每一次出征战绩都是刷新式的霸榜。在他就读这几年，日本的咒灵数量都明显减少了。伤亡事件也明显锐减。不像你们的那两个，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改变自身。我们五条做的事，可是要改变整个日本的。”
　　“啊对对对，你们五条家主真不得了哦。”“是咯，战斗型咒力真高贵哦，那我们治疗组收拾收拾滚蛋呗。”
　　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小杰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五条摇摇头“老子也不知道。没见过他们三个凑一起的样子。但是听说夜蛾年轻的时候经常挨她们几个女孩子的揍。”“夜蛾老师这么逊的吗？话说我们是偷偷溜掉还是就在这里听他们继续吵啊？”硝子说完这话，三人对视了一下，下一秒，餐桌上就只剩下吵的面红耳赤的三个大人了。
　　“熏鸢老师也出来了，那我得先回去等替班了。你们玩，给我带点烟。”“最近那个水果味的电子烟很火，老子整点带给你抽着玩玩。”背对着两人摆手“随便，能抽就行。”
　　“其实比起花心力去找这些花里胡哨的电子烟，直接劝她戒烟会更好一些。”“哈，没有啊，老子只是觉得水果烟很好玩。”“五条家主也会害羞吗？”“老子真的没有想要让硝子戒烟。喜欢抽就抽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身体危害她能用反转术式治愈。所以她想抽就抽。”
　　看着澄澈到一眼就能望到底的蓝色眸子“你到底是善良通透到真的上善若水，还是毫不偏私所以显得凉薄冷漠啊，唉。”“少叹气，明美说叹气会把好运气吹走的。”“不要迷信啊五条大少爷。”“你都打咒灵了，你还跟我讲科学？”“不讲科学难道让柯南来断案吗？”“不要在这种时候抖机灵啊夏油杰！”
　　两个人偷摸窜到硝子的治疗室，硝子应该有事出去了。硝子回来推门进屋的时候门背后突然窜出来两个大男人“嚯～”的一声，鉴于五条同学动作太大，夏油小朋友和他都摔在地上了。硝子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两个笨蛋同期，端着咖啡从他们头上就跨过去了。
　　“我的烟呢？”五条从袋子里掏出青绿色的盒子“这个，苹果味香烟爆爆珠。是不是听起来就超酷的！你要感谢老子，不然就杰那个性子，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够从他那里看到这种好玩东西。”“我感谢你？可拉倒吧。他没来之前咱两认识多久了，你给我带过东西吗？”“那老子自己的东西不也是五条家准备嘛，老子又不是故意不给你带。”
　　看着硝子在那里飘飘然的，五条突然凑上去“给老子也试试，有这么好玩嘛？”吐出一口雾气，硝子闷闷的声音从风里传出来“随便抽抽，别上瘾你。我每天治伤已经很累了。不想把反转术式浪费在给你治肺上。”五条没管她。自顾自玩着，还拉小杰一起试。
　　“我不抽。悟，你别拉我，我不想试这个。”最后五条同学也没体会出抽烟的乐趣，咬了颗糖嚼吧嚼吧吞了问他“为什么啊？”“不想让别人抽二手烟吧。”“哦，大圣母体质犯了，一天不圣母就难受是吧？老子懂你。老子一天不骂老橘子也难受。”
　　无奈地摇摇头，获得了同类的同时，也总感到莫名的心累“你真的很不会说话，一般我们管这个叫温柔。”“什么温不温柔的，花里胡哨。好学生是这样啦。”“明美小姐他们还在吵哦，你不会想场景复现吧。”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没什么事的话夏油就先回去吧。我和五条有些家族的事情要说。”
　　看着人影渐渐走远“杰出什么问题了吗？”摇摇头“他没事。只是有些不想让他听到的悄悄话想说。你现在真的有人情味多了呢五条。讲真的，我感觉五条家应该给夏油磕一个。不然他们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这么有血有肉的五条家主。”勺子在咖啡里一圈一圈搅着，深棕液面模糊印着少女的面容又破开。
　　神子无聊地捞起硝子笔筒里一只刻画着鸢尾花的崭新钢笔“是吗？你也变了很多啊。我曾经也以为你会永远当高高在上凉薄的神明呢。”硝子看着五条手上被转出花来的钢笔，嗤笑声从氤氲的烟雾中传出“什么都做不到的人算什么神明？我只是清醒地在做判断和对可能性更大的事情出手罢了。”
　　“说起来，杰的性子才是我们中最适合成为救世主的呢。”“他是最不适合的。”吞咽着难捉的烟雾，理智和感性在她混沌的大脑里拉扯。“毫无意义的一腔孤勇，空中楼阁的自我牺牲式良善。硝子，他是最不适合这个世界的人。但是硝子，也只有这样不求回报，不去评估代价是否值得，渴望着拯救每一个人的人，才是能够让绝大多数人看到希望的人。”
　　“只是为了所谓的大爱？这很愚蠢。你现在太不冷静了五条。虽然我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但是你作为一个优秀的、合格的五条家主，是因为你足够冷漠，足够理智也清醒地割舍了所有冗余的情感。你才是最适合做领导者的人，不要把一个空有满腔热血的笨蛋推到神位上。”“是因为你不想做那个冷静衡量的人，所以要我成为那个永远理智的裁决者吗？”
　　“人心都是偏的。五条，对不起。”空气滞顿了一瞬，下一刻，完美的神子揉了揉硝子的头“干什么啊，我们之间还说这些。我可是最强啊，当然会保护大家。何况你们两个还是我最亲的亲人。”少女抬头看着明明已经都要触摸到人间的神子，又用冰冷的壳把自己包裹“五条，对不起。”泪在少女心中翻涌，表露到面上却是稳重的沉着。
　　他们是一体三魂的共同，是三角形稳定的三边。夏油把所有的感情带走，余下的两个人山海潮奔的情感只能按捺。他们只能冷静理智地成为那个笨蛋的枷锁，以免沉重的世事压垮他年少的轻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