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对竹马动心》小荀尾巴

20、私事

　　“啧。”VTA的办公室里，乔叙蹙起好看的眉头，“这个眯眯笑，怎么看怎么奸诈。”
　　“我不会被周琅给骗了吧，他有那么脆弱吗？”乔叙坐着办公椅转圈圈，转了几圈后脑子里仍然一片混沌，“不对，从之前的情况分析，周琅虽然狡诈，但其实是有点恋爱脑的。”

　　乔叙撑着下巴沉思：“可是金融男臭名昭著的玩得花，周琅会有点什么奇怪癖好吗？在梦里都在变态的玩边控……”
　　他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摸了下自己的后颈，那里温热而光滑，养尊处优的皮肤向来手感细腻。

　　他在人类进化史上安全发育，并没有所谓的腺体。
　　乔叙真情实感地松了口气。

　　再说，答应周琅的是荞荞，关他乔某人什么事。

　　但还是后悔自己习惯性哄人，然后答应了周琅一个未知的承诺。
　　这么一复盘，乔叙不由得浮起一点儿危机感，是他要钓周琅，不是让周琅来玩他。

　　为保持理智，也为了让大业不中道崩殂，他再次打开备忘录。

　　【第四条，周琅，疑似有轻微魅魔属性。】

　　被刻意忘记的荒诞随着这句话再次浮现，周琅的声音、周琅似笑非笑的脸、连同温暖的琥珀香共同作用，酿成他清晨狼狈的本能反应。

　　乔叙忍不住咬了下腮肉，然后在“魅魔”两个字后面继续敲敲打打——
　　“括弧，也就那样。”
　　他最后不还是抵抗住了吗？再说勇者魔抗低是很正常的。

　　总之不能像今天这样，再被周琅牵着鼻子走。乔叙上下滑动备忘录，长睫偶尔扇子似的轻动，嘴角慢慢被手压成条变形的短线。

　　提问：首次完美忽悠周琅的契机是？
　　这个答案太简单，乔叙没精打采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冯秘书！”
　　他风风火火闪到冯荔的办公室。
　　冯荔恭敬捧上才洗好的荔枝：“老大，我刚和企宣对接完。”

　　“那就不要一脸摸鱼被抓到的心虚。”乔叙随手捡了颗胖荔枝，又抽出张纸巾垫手，“我们下周一要去普尚开会。”
　　冯荔：“对，资料预计五点汇总好发您。”
　　“嗯，这个我知道。我有别的事情交待你。”乔叙边剥边道，“买个好看点的礼盒，尺寸你比着我酒柜的酒瓶挑。”
　　“咱们提前开香槟？”
　　“请收起你的小幽默。”乔叙哼笑，“我是要正儿八经送人的。”

　　冯荔睁大眼睛。

　　“就是你想的那样。”乔叙把荔枝塞进嘴巴里，挺甜，“酒就从最上面那一排拿。”
　　“是要送给周总吗？”冯荔还是想确定一下。
　　乔叙态度自然地点头，又顺走了一颗荔枝。

　　不过那天喝的酒不便宜，因此他又补充：“我之前从英国带回来的一对杯子，你也给捎上。”

　　“哦哦，七万磅的那一对吗？L家和K牌联名的高脚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冯荔眼中浮出欣慰的泪光。
　　乔叙受不了了，不得不严词强调：“应酬！都是应酬！”

　　冯荔摸了把湿润的眼角，重重地嗯了一声，显然是根本没听进去。

　　*

　　普尚的秘书室哪天都很忙，贺南确认了一遍周琅的日程安排后去找Chloe。
　　今天和VTA的负责人见完面后，周琅在下午四点要去出席一个内部会议，六点，港市过来的董事等着在燕南公馆见面，纽约那边，业务部九点开始连线。

　　“哎，VTA的事情不太顺利么？”贺南把手机屏幕拿给Chloe看，“都已经三点半了，乔总还在里面。”

　　一般来说，这种规模的投资，其实根本用不着频繁见面，投资者和创业者又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普尚也几乎不干涉有关公司的日常经营，因此贺南对于周琅的重视一直不太理解。
　　难道是他好高骛远？但普尚投资的项目太多，一个季度可能就有十几个，周琅不可能每个项目都上心到这样的地步。

　　准备去楼下市场四部找茬的Judy步履匆匆，在经过贺南时抬起手。
　　贺南以为Judy嫌自己话多，连忙闪身躲开她亮晶晶的甲片。
　　Judy翻了个白眼：“看窗外边。对面大楼叫什么？”

　　隔着宽阔的栾江，348米的乔氏大厦也算长洲的一大地标。乔卿卓目前坐镇海外的分公司，国内则全权交给了她的子女。
　　乔殊乔喻早早进入了乔氏，最小的乔叙却半点不沾家业，在青栾科创园鼓捣一家规模不大的游戏工作室——这会儿，小少爷正在周琅的办公室。

　　贺南瞬间脑补出无数豪门秘辛。
　　“没准咱们周总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乔家？乔家是做医疗出海的，而普尚是周总接手之后才接触游戏行业，之前一直都在医药、消费这些项目上。周总是想和乔家合作？”
　　贺南沉浸式发散，深以为然。

　　Chloe没加入他们的分析：“市场四部的部长毕竟姓徐，Judy，这回再火大也不要拿高跟鞋砸他了。”
　　Judy撇撇嘴：“那我刺挠他的猪头行吗？”
　　“伤了你新做的指甲多可惜。四点的会议我会代周总出席，贺南，你带着人准备剩下的事情就好，会客厅那儿不用操心。”
　　贺南点点头，理所当然收起他的疑惑。

　　*

　　乔叙来普尚的次数不是很多，这会儿坐在沙发上，身边也没有冯荔，忍不住就开始神游。
　　虽然心里惦记着自己的打算，但态度比以前从容了很多。
　　他甚至发现办公室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多了不少亮色。有好几个花瓶，分别插着郁金香、紫风铃、黄玫瑰之类的花束。
　　颜色浓郁得濒临凋谢，特别是娇弱异常的玫瑰，头都要断了。

　　乔叙眯了眯眼睛，这些花好熟悉。
　　上次荞荞给周琅的花，花材选的就是这些。

　　……不是吧？
　　都半个月了还不换，普尚六月的财报明明很好看，绝不可能是没钱。
　　但以周琅这个闷骚的装修品味，能把几枝花放这么久，是不是说明他对荞荞上心了？所以连她送来的花都舍不得扔。

　　乔叙心中略略浮出危机感。他确实要早点做准备了，比如报个防身班之类的，以防到时候跑不了周琅的胖揍。
　　……那个腹肌。那个手臂线条。那个肩膀。
　　小卷毛慢吞吞地戳着礼物盒上粉色蝴蝶结，心绪也跟着蝴蝶结左右轻摆。

　　“按照现在的项目进度，一个月后预热宣发就能正式铺开了。”
　　周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乔叙闻声，悄悄把蝴蝶结重新摆正。
　　“工作室的人期待很久了。”心里有个数字脱口而出，六个月零三天，但说出来显得自己太期待太不稳重，小卷毛微微一笑，矜持地把话吞了回去。

　　“嗯，我也是。这次会议大体顺利，还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和我说？”周琅走了过来，把西装外套随意地放在椅背，“辉塔的工作量不少，你忙的话，其实让冯荔联络秘书办就好了。”

　　这话让乔叙呆了一下，虽然他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他今天逗留得很明显吗？那周琅会不会发现他动机其实不纯。

　　周琅神色如常，眼神淡静，没可能穿过他的皮囊目睹他乌漆麻黑的心脏。
　　乔叙下定决心，把粉嫩的盒子拿上台面——
　　酒来自波尔多产区，喝起来有阳光海岸浪漫夏日的风味。冯秘书读完金色的法文酒标后，果断选了个印着无数小玫瑰的礼盒。

　　“是私事，我的。所以我就让冯荔先走了。”周琅眼神微动，听到乔叙又认真补充：“我和你的。”

　　“在燕南公馆的时候喝了你的酒。所以这个送给你。”

　　其实酒并不是关键，周琅既然也会收藏酒，有一个懂酒的朋友，那么一瓶90年代的玛歌对他而言也不过寻常。
　　但乔叙还是说出一早就找好的理由：“玛歌酒庄虽然在波尔多，但是酿的酒却有点儿像勃艮第产区的风味，我猜你应该会喜欢。我还给你带了一对杯子。”
　　喝酒的人通常也热衷收集各种器皿，起码不会拒绝多一对精致的酒杯，所以这才是正式的礼物。

　　周琅眼中笑意果然深了些，但他还是道：“不是不用回礼么？”
　　“就当提前庆祝发行顺利？”乔叙脑子转得快，一脸期待地望着周琅，“再说，现在是下午茶时间。”

　　*

　　竹马的心情很好，所以又在憋坏。周琅迅速作出判断。
　　他温声道：“如果说是下午茶，带份蛋糕来可能更合适。”

　　乔叙稍垮了神情，他哼哼了声：“下次一定。”
　　声音不大，犹似敷衍。周琅不计较地请教乔公子：“蛋糕有什么推荐。”
　　“有一家店的慕斯很好吃。啊……我忘了它在宁市了。”
　　“宁市？那还要去趟浙省。”男人面露思索，“乔叙，你的嘴巴可真能跑。不过现在没法买给你。”

　　小卷毛终于炸了：“我是在、给你、推荐！”

　　周琅镇定地点头，笑着看他：“那我今天只能将就一下了。或者，我让人送别的过来？普尚一楼的蛋糕店其实也还不错。”
　　乔叙撑着脸，抿唇：“算了。我也，我也不是为了吃蛋糕才来的。”
　　“这样子。”
　　小卷毛瞪了过来。他征询他的意见，“我去拿醒酒器？”

　　“快去。”乔叙声音终于变得轻快又得意。

　　周琅转过身。

　　沙发后，黑木置物架的底部设计成了透明的橱柜，推拉形式的玻璃门也是黑色。
　　最左边的柜门，醒酒器买了很久，定期清洗，只是从来没用来招待过任何人。
　　而他在六个月之前开始正式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