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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江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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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热闹的人群瞬间落针有神,大家看向岑子安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半步结丹的范妥就这样瞬间被台上这人掀翻了出去?他此前不就是个凡人吗?
只见台上岑子安目光冰冷无情,台下众人都屏气凝神,生怕台上之人发难,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阁楼之上传下,阁主笑得肆意随性,一如刚出现在阁楼之上时那样,道:“在下江涟,敢为阁下尊姓大名。”
岑子安不予理睬,转身下台离去,苏浩轩及穆良策赶忙围了上来。
江涟对岑子安的不予理睬并不在意,他眸子中星光四溢,似是意有所指的对岑子安道:“不想阁下竟是这等高人,在下都是自愧不如,想必红莲月阁的天下第一宗师岑子安也不过如此吧。”说着,江涟震袖一挥。
“咻——”一股劲风飞过,直冲岑子安而去,穆良策闪身挡在岑子安身前,挥袍接下。
一枚合气丹出现在岑穆良策手中。
阁主对穆良策暴露出来的敌意毫不介意,抱拳对岑子安笑道:“方才范妥出言多有冒犯,还请阁下不要介意。阁下赢了擂台,这枚合气丹是阁下应得的。”
岑子安不语。穆良策脸色沉沉,看着手里由江涟丢来的合气丹只觉得特别污秽,抬手一挥,便将那枚合气丹又丢向江涟,带着丝丝破空而去的杀气。
“收起你假惺惺的示好,管好你手底下的人,下次再有人这样出言顶撞,不劳师尊动手,我便会直取那人的狗命,包括你。”穆良策周身金色灵力疯狂流转,语气阴沉,毫不掩饰杀意的道。
江涟挑眉,上下打量穆良策道:“你年少筑基确实天赋异禀,但凭这,现在可不够资格这样与我说话。”
穆良策语气杀意更浓:“那你便试试,看看我够不够格。”
穆良策虽是筑基,但在直面结丹修士的时候,气势却未弱半分。
一时之间,空气似乎都为之凝结。
“够了。”岑子安道:“走吧。”
感受道岑子安语气中的不悦,穆良策只得收回看向江涟的目光,低垂眼眸藏匿其中狂涌的暴躁戾气,乖巧顺从的向岑子安道:“是。”
看着岑子安三人渐渐远离,江涟抬眸,望向那尚在血泊之中哀嚎的范妥,声音冷漠道:“多亏那位白衣美人儿手下留情,未曾伤及你性命,不然现在你可没力气在这嗷嗷大叫。”
顿了顿他又漫不经心的道:“你来怕拍卖阁求宝,我一时兴起答应你守擂成功便将宝物与你,现在你守擂失败,还让实力如此强悍的美人误会你是授我之意出言轻佻。真是该死。”
说罢他掌间灵力涌动,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取范妥性命,范妥见状连忙求饶道:“江阁主,范某虽实力不济,但再怎么说也是红莲宫的外门长老,江阁主若伤我性命,红莲月阁必当不会善罢甘休!”
江涟掌中紫色灵力不减反增,听不出喜怒的反问范妥道:“你认为我会怕红莲宫?”
见状,面色大变,道:“范某不是这个意思,范某现在马上离开,立誓再也不踏进拍卖阁地界半步,求江阁主放范某一条生路。”说罢,用尽浑身最后一丝灵力,摇摇晃晃的从血泊中勉强起身,艰难得迈着步子朝远方离去。
江涟望着范妥摇晃离去的背影,掌间翻涌的灵力慢慢平息,低声道:“罢了。”
不一会儿,范妥也连滚带爬的没了身影。
江涟看向楼下从变故徒生之时起就一直噤若寒蝉的众人道:“感谢诸位今日来我拍卖行前捧场,好戏已尽,诸位,散了吧。”说罢,便拂袖进了阁内,阁楼上众人随之一齐退去。
待到江涟离开,拍卖阁擂台下那些之前大气都不敢喘的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好一阵回过神来之后才央央离去。
无人注意,在穆良策在转身离开之际,一道细弱微光自他指尖飘向范妥并没入其体内。
天色已晚,岑子安三人在玉卢镇找了个客栈歇下,
“早些歇息吧。”岑子安对两个弟子道,说罢便推门进了客房。
穆良策站在客栈的长廊上一动不动,看着岑子安进了房。
苏浩轩来到穆良策身边,用胳膊肘装装穆良策道:“那范妥可真是胆子大,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能有人那样顶撞师尊,活该被师尊打成重伤,没要他狗命都是便宜他了。”
“他该死。”穆良策阴森森的道。
“他是该死,要不是师尊存心留他一命,他都够死几百几千次了。”苏浩轩道。
忽地。苏浩轩又道:“你现在还打不过江涟,被他记住可不是好事,以后看见江涟还是绕道走吧,不可硬刚,这拍卖阁,我看我们以后也别再去了。”
穆良策道:“迟早我要让江涟也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苏浩轩转头看向穆良策,心中惊道,穆良策今日一直杀气四溢,直到现在都丝毫未减。印象中他这个师弟向来面上笑意岑岑,对师尊也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苏浩轩从未见过穆良策这满眼杀气已经溢出眸子的样子。
“师弟...”
“师兄,时间不早了,今日便早些歇息吧。”说罢,穆良策也转身,推门进了客房,留下苏浩轩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两天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事啊...”苏浩轩越想越抓狂。
入夜,圆月当空,万物寂静无声,一切都重归宁静。
合衣躺在床上的穆良策蓦然睁开了眼睛,他悄然下床,来到窗边,翻窗而出。
夜已深,小巷中空无一人,穆良策翻掌,眸中倒影出掌间的耀耀金光,掌间金光如火苗般上下窜动,缓缓的朝北方聚集。
先前离开之时,穆良策向范妥体内打入了自己的一丝灵力,现在可根据那灵力的指引,找到范妥的踪迹。穆良策撤章,闪身向北方而去。
北方青楼的一家上好厢房中一片凌乱,空气中残留着情事过后的淫靡气息。范妥躺于塌上,正对怀中娇媚女子上下其手。似是忽然想到了,范妥目光闪过凶狠,毫不留情的捏了一把怀中女子侧腰,那女子顿时吃痛,对范妥娇嗔道:“范仙师,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弄疼奴家了。”
范妥目光沉沉,似是对白天之时的屈辱无法释怀,愤愤道:“今日那白衣人竟敢伤我至此,那江涟也是落井下石,我好歹也是红莲宫的外门长老,他们如此做派便是丝毫不给红莲宫任何情面,待我回宫向宫主禀报,宫主灵力高强,定能为我讨回公道。”
怀中女子娇笑,双手在范妥的胸膛之上似有若无的抚摸,道:“范仙师不愧是修仙之人,受了如此重伤却依然能与奴家共赴云雨。”
范妥闻言,抓住女子抵在其胸膛上的双手,色迷迷的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忽地,他舔舔嘴,双眸闪烁,又道:“今日那白衣男子看上去高不可攀、清寒若仙,若他落入我手里,我定要废其灵力,撕破其清冷面目,日夜欺压凌辱与他,以报今日之仇。”
霎时,一支携带灵力的树枝破窗而入,带着沉沉杀气,直冲塌上范妥,范妥如惊弓之鸟顿时双一阵慌乱,手忙脚乱的催动全身灵力,将那树枝格挡下来。感受树枝上传来的灵力残留,范妥目光由瞬间的慌乱转为轻蔑,嗤道:“区区筑基也敢偷袭我,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说罢,范妥草草起身,随手抓起一边衣袍胡乱披在身上,对塌上女子道:“正愁满腔怒气没处撒,居然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送死。小美人儿在这乖乖等我,我收拾了外面那杂碎就回来。”
穆良策立于不远处一片树林的树梢之上,周身金色灵力环绕,静静等待范妥的到来。
“是你?”不须片刻,范妥便闪身道了穆良策面前,看着眼前的穆良策略带惊讶的道。“你一个筑基修士敢来找我这半步结丹寻仇,是该说你有勇无谋、还是该说你赶着送死?”
月光下的穆良策逆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见面前少年身子挺拔,还未完全长开的身体已是透着青涩的刚毅,范妥目光一沉,随即□□笑道:“若是你此刻向我投诚,我也不是不能饶你一命。不然...”范妥眼中顿时闪过凶狠暴戾,阴森森的道:“今日我在你师尊身上受的辱,此刻便要尽数在你身上讨回来!”
穆良策沉默不语,乌黑的双眸之中闪过丝丝猩红光芒,嗜血杀意疯狂律动。只见环绕其周身灵力的金光缓缓褪去,由金色转为黑色、再由黑缓缓转化为红!随着颜色的变换,灵力也变得愈加恢宏深厚,那周身灵力气势快速飙升,不一会儿穆良策竟冲破了结丹之境!穆良策负手立于一片猩红灵力之间,双眸似是寒剑看向范妥,犹如再看一个将死之人。
修仙者的灵力根据不同属性、不同门派会散发出不同颜色的光泽,例如琉璃月阁的修士多为金色灵力、四方阁的修士多为青色灵力、红莲宫的修士多为紫色灵力。这猩红光泽的灵力,却是世间罕见,传闻之中只有魔族能修,准确来说,围绕穆良策周身的猩红不是灵力,而是...魔力!
看着眼前穆良策逐渐猩红的眼眸,范妥顿时大惊失色,疯狂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极度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你居然是...!!”
魔族被封印在结界之外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虽有漏网之鱼留于现世,但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灵力与魔力双修!这小子之前周身流转的金色灵力明明说明他是个修仙的筑基修士!
“你,该死。”穆良策声音淡淡,随意一挥袖袍,其周声的一丝猩红魔力瞬间向范妥爆掠而去,带着丝丝锈铁般的血腥。
范妥险险躲过穆良策这随意一击,一整心惊肉跳,慌乱之下,只想求生的言语不经过大脑,脱口对穆良策道:“你并非我族,这天地之间不能容你半分,今日你若放我离开,我以道心发誓不会向第三人透露半分关于你身份的信息!”
穆良策低声嘲笑,向来清脆的少年声音此刻透露出阵阵低沉磁性,一字一句缓缓道:“你以为你能活得过今晚?”
“比起活人起誓,我更相信死人才会严守秘密。”
范妥自知无力抵抗,闻言脸色一阵复杂,旋即目光一狠,道:“既然你执意要我性命,那我便死,也要溅你一身鲜血,扎你一手刺、褪你一身皮!”
说罢范妥不再向外释放灵力,反之,其周身的空气反向形成阵阵漩涡,尽数被范妥收纳入体,范妥的身体犹如充气气球,瞬间膨胀了数倍不止。
范妥自知已无生路,竟是要自爆!半步结丹着的自爆,威力自是不可小觑,范妥竟是想用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拉穆良策陪葬!
乌黑的双眸之中闪动丝丝红光,穆良策面无表情的看着范妥用所有生机做着最后挣扎,薄唇轻启,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冰冷的道:“不自量力。”
说罢,周身猩红魔力宛若游龙,直冲范妥而去,如蝉蛹般将不断膨胀的范妥层层紧紧包裹其中。
“啊!!不!!!”范妥的身体已膨胀至极限,绝望的声音从那血蛹之间出传来。
“嘭!”血蛹之内传来一声闷响,伴随丝丝鲜血渗出。
范妥壮烈的自爆被穆良策随意化解,就这样在血蛹之中渐渐平息,没有掀起血蛹之外的丝毫波澜,只留下一声闷响在空中回荡。化作血蛹的猩红魔力散去,缓缓回到了穆良策的体内。
穆良策缓缓闭上带着丝丝血光的双眸,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漆黑,再不见那猩红光芒。
一阵微风吹过,带走了空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
穆良策垂首良久,缓缓道,仿佛自言自语:“魔族又如何。”
“只要能留在师尊身边,不管是人、是仙、是魔...哪怕是枝头飘下落在他肩上的树叶、是随风而带起飘向他的尘埃...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