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八年不晚》端翁

36、第 36 章

　　我爸挂断电话，我还蹲在地上哭。我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杭晨拉我站起来，手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我哭的越发无休无止。
　　哭够了，我一抬眼睛，对杭晨说道：“你来干什么呀？”
　　“我等了一个下午了。”
　　“你是第二个李一平吗？等我干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坐下来。”他把我拉坐到沙发上。
　　“把红酒开了来。”我说道。
　　杭晨拿了瓶酒，两个杯子，倒上酒，递一杯给我：“其实我觉得伯父伯母，就是你爸爸妈妈，他们对你挺你好的，真的，大人有时候说话也急。”
　　“我知道。”我一口把酒干了。
　　“我挺羡慕你的，有这样的父母。吵归吵，骂归骂，都是因为爱你。”
　　“你要是遇到我妈那样的，你试试，烦都烦死你。今天你也不是没听见。”
　　“她那不是恨铁不成钢嘛。”
　　我不说话，看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回到八年前似的，我很害怕。”他傻傻地看着我，真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就是那个蒋芝芝，其实，我那天是故意做给董昕然看的，我就是要昕然死心。可是连你也误会我了。”
　　“蒋芝芝知道你在利用她吗？”
　　“她知道不知道什么关系？反正也就是一面之交而已。”
　　“我看你看她的眼神，不像是装的。那明明就是爱人看爱人的眼神。”
　　“怎么可能？我的字典没有‘一见钟情’。”
　　“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呢？就为了这点事情，你就等我一下午？”
　　“因为你跟昕然似的，总不理我，我心里不爽快。跟别人我可以憋着事儿，但跟你这儿，不行。谁知道你都怎么看我了呢。”
　　“我已经把你当成谎话连篇的花花公子看待了。”
　　“看吧，我要不解释，那我不就死的冤枉了。”
　　“我问你啊，假如真就只有蒋芝芝跟昕然两个女孩供你选择，你选谁啊？”
　　“我选你。”他笑一笑，喝酒，也不看我。
　　“我说，只在她们两个中间选。”
　　“假如真就只有她们两个的话，我选蒋芝芝。”
　　“为什么？”
　　“蒋芝芝成熟，懂事儿。”
　　“你是恋母情结挺重的小孩儿。”
　　“我知道。”
　　我背靠在沙发上，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我以为是学生家长，结果是才刚相亲的警察：“你妹妹好点了没有？你在医院吗？”
　　“我妹妹她还好，谢谢你挂心，我们没在医院，嗯，在我妹妹家。”
　　“那就好，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对你印象挺好的，你呢？”
　　“我，我嘛。你人挺不错的。”
　　那边哈哈地笑：“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休息吧，咱们再联络。”
　　我心里有气，连续灌了两杯，杭晨慌忙把酒杯夺下来。
　　“今晚相亲的人吧？”杭晨问道。
　　“嗯。”
　　“是什么样的人？”
　　“警察，四十八岁，离婚，女儿都大学毕业了。”我冷笑道。
　　“昕然怎么让她妈妈给你介绍年纪这么大的？”
　　“不关昕然的事儿，昕然也不知道。其实这也不算年纪太大，主要你都不知道我这个年纪的行情，真的，别说上三十了，一到二十七八，我就有这样的危机感了。早就习惯了，今天这个，公平地说，长得还算可以，高高大大的，有安全感，我还从没跟高大的男人谈过恋爱呢，或许感觉会不一样。再说，他人看起来也比较年轻，不像四十八岁的样子。”我笑一笑。
　　“这么说，你还动了跟他交往心思了？”
　　“看情况吧，要是真没辙了，也可以试试看。她女儿不都大学毕业了吗，肯定知书达理的，到时候我们就以朋友的关系相处，我再给她生个小弟弟什么的，她肯定也宠得不行，这样就没有家庭矛盾了。而且，我要是跟他女儿一到出门，人说‘哟，她这妈，这么年轻’，我也觉得满足。想想那种感觉挺好的。”我一手端着酒杯在手里摇晃，忍不住笑。
　　“你能别自欺欺人吗？想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杭晨冷笑。
　　“你懂什么啊？就是这样的男人，我敢肯定，大把的女人等着跟他结婚呢，真的，你别不信，男人到他那个岁数，事业有成了，家里没什么负担了，正是最好的时候。所以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嘛。而且年龄越大的男人，越会疼人，昕然妈妈就是这么说的，昕然后爸就比她妈妈大十岁，对她妈妈真是好。我一个人这么些年，也累了，有个人宠着我，感觉应该还不错。反正你这种年纪的小男生，不会懂得。”
　　“他70，你才54，然后他要是不幸归西了呢？”
　　“那就再找个老伴儿呗。到时候找老伴儿肯定比现在找人结婚容易，要不就一个人过。”
　　“我看你才是幼稚呢！”他坐到我身边来：“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三十二，他四十八，还将就，你四十二，他五十八，你们要是结婚了，你觉得你们那什么会幸福吗？我是说，夫妻生活。”
　　我哈哈大笑，杭晨脸通红，但很执拗地看着我：“你说呀，会幸福吗？”
　　我逗他：“哎，你有经验吗？怎么知道夫妻生活这回事啊？告诉我，是不是在大学时候，跟女孩子那什么了？那你还说从来没谈过恋爱。”
　　“我是认真的。这事儿还非得有什么经验吗？书上网上不都有吗？”
　　“那我就找个婚外恋，或者养个小白脸儿。”我哈哈大笑，头有些晕。“你想啊，等我家老者天天拄着拐杖到小区里转悠的时候，我跟我的秘密情人约会，想想真挺带劲的。”
　　“你有病吧？我看你喝高了。”
　　“我说的不对吗？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呀。我是很有啊Q精神的，就算不会发生，幻想一下，安慰一下自己不可以吗？况且，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那你说说，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假如你是女人，你四十，你老公六十，来不起事儿了，你怎么办，你告诉我。”
　　“首先，我不是女人，其次，我不会找这么老的老公。所以你说的这一切在我这个清醒人的身上，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我不像你神经有问题。”
　　“你说得轻巧。我倒是想要跟一个年纪相当的一起慢慢变老，可我找不到啊。许伟健就合适，可人家不要我，人家有年轻的主，人家爱年轻的。他女朋友比他就小十三岁，那些女孩子都不介意，我又为什么要介意我的男人比我大呢？人家女朋友那么漂亮，那么年轻都放得开，我一把年纪了，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倒回去十年，我二十二，那警察三十八，正当年了。是我自己晚了十年才遇到他的，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问题。你懂什么？”
　　“年轻的你就只认识许伟健了是吗？动不动就提他。提提别人不行吗？”
　　“是，我眼目前就只认识唯一一个许伟健没结婚，跟我年纪相当的，别的都结婚了，都有主了。还有一个李一平，李一平一样四十岁了，就算他年轻，我也没兴趣。另外还有一个，就是你，你就年轻啊，还长得帅，可是，从你的内心里，认认真真地讲，你扪心自问，你这样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会看上我这样三十二岁的老女人？”
　　“怎么不会？我就是看上你了。谁规定了只能男人比女人大，不能女人比男人大？”
　　“你别安慰我了！”我冷冷地扫他一眼，往酒杯里倒酒。
　　杭晨没有笑，把我的酒杯夺下来，放在茶几上，双手握着我的肩头，面对着我，盯着我，眼睛里有种很暧昧的情愫，又或许是我喝高了，那眼神盯得我有点心虚，心襟荡漾。我慌忙拿下他的手，仰头喝干酒杯里的酒，站起来，有点飘，站不稳。房间里瞬间升腾起一种特别的味道，蛊惑人心。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到十一点五十。
　　我扶着沙发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只看见我自己的一张红脸倒映在窗玻璃上，一头短发乱蓬蓬地。眼睛微微眯着。我一手按着胸口，让情绪平息下来。我不能胡思乱想，不能！
　　杭晨忽然从后面温柔地抱着我，他的呼吸声落在我的头顶，感觉头顶一阵麻酥酥地痒，接着全身都麻酥酥地。我试图把他的手掰开，他抱得更紧。窗玻璃上，他的头靠在我的头上，眼睛紧闭，双唇很红，脸也红。
　　“我不想叫你裘老了。”他说道：“我想叫你的名字，在办公室，在学校，当着同事们的面儿，都叫你的名字。”
　　我忽然想起成凤，老周，昕然等等一帮子同事的脸来。我一边掰他的手一边说道：“你箍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放开手，我坐回沙发上，喘着气。唯一能掩饰我的惶恐的，只有倒酒，喝酒。我头靠在沙发上。我想告诉他不要胡说，但是又希望他继续下去。十分矛盾的心理。
　　他半蹲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面，倔强又温情。
　　我终于缴械投降，十分温柔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他一手扶着我的头，嘴迎上来，吻上我的。那样软，那样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