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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有男朋友的时候,周末是最宝贵的日子,每个周末都好像是黄道吉日,一旦失恋,周末就变得无聊且漫长。
      我过过许多无聊漫长的周末,太明白那样的滋味了。横竖不自在,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成凤虽然承诺过要请我吃饭,可是周末的时间,我也不好打扰她,相反的,我尽量托辞不出门,她跟老黄是周末夫妻,相聚也不容易。
      我一直赖在床上,直到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才起床做东西吃。然后打扫卫生,做手绘。我必须得让自己忙起来,不给自己喘息思考的时间,这样时间才过得快。等回过头来看的时候,还多少有些收获,才不至于后悔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空想上。
      堂妹下午的时候打来电话约我去打麻将。我巴不得了。
      我们五个人从下午五点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十二点。大家都红肿着眼睛,哈欠连天,脸色苍白,一蹶不振的样子。其中两个牌友是年轻小伙子,头一天看着还精精神神,干干净净的,一个通宵熬下来,胡子长出来了,头发乱蓬蓬地,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腰也打不直了,哪里还看得见一丝英俊潇洒呢。我想,在他们的眼睛里,我也是不堪入目的。脸色苍白,两眼无神,手指甲里黑乎乎的一圈,完全是一个破罐子破摔,对人生失去希望的中年女人。
      迷迷糊糊回到家,镜子也不敢照,胡乱吃了点东西,就上床补瞌睡。
      本以为跟许伟健分开后的第一个周末就这样安全度过,没想到半夜里醒来了,胃痛头也痛,很不是滋味。不能动,一活动脑袋就跟要炸开了似的,痛得厉害。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躺在床上,手机也不能开,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挣扎着起来去学校。给晨风一吹,人倒清醒了不少,头疼也好了。
      自从上周五跟杭晨大吵过之后,讨厌他也怕他。为了不见到他,我跑去大办公室办公,备课,批改作业,整理资料;休息也在大办公室,看杂志,玩手机,伏在桌子上睡觉。偌大的办公室,只我一个人,难免寂寞孤独,想起来就觉得没意思,越发的恨杭晨。

      平时我能躲着杭晨,但是教师节,是躲不掉的。全体教师搞活动,象棋比赛,围棋比赛,拔河,乒乓球比赛,篮球赛,每个老师至少参加一个项目。我参加跳棋比赛,拿到了第二名,奖金一百元,同事们吵着要我们获奖的请客吃饭。每年都是这样,大家都高兴。
      下午大聚餐在银月市郊有名的“农人山庄”。学校但凡有点什么大的活动,都爱组织我们去农人山庄,那里地势宽敞,饭菜有特色,消费也不贵。山庄在一个小山包上,比较安静,同事们也喜欢去。
      开饭之前,照例是打麻将的打麻将,斗地主的斗地主,打篮球的打篮球,在外面玩耍的玩耍。我当然参加打麻将。
      虽说全校八十多个老师,算是人数众多,但是一到聚餐或者有什么活动的时候,都是分了帮派的,而且帮派都比较固定,许多年不变,通常是各个学科小组是同一个帮派。比如我们语文教研组就是一个帮派,我们的帮派里面还有小帮派,比如初三的六个老师关系就比较紧密,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教初二的成凤跟我就关系比较铁。打麻将的时候,都是帮派里面的人自己打,新分来的几个老师都加入各自的教研组。
      过去的几天,我一直躲着杭晨,躲的相当辛苦,我也以为他应该感觉辛苦。谁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儿,或者说他就没当回事儿。打完篮球的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湿哒哒地,肩上搭着张白毛巾,走进屋里来,照例跟同事们有说有笑。我不开口说话,反倒显得我小气,跟同事之间生疏了。我冷不丁看他一眼的时候,鼻子里面冒出来的气都还是愤怒,他看起来倒挺坦然的样子,迎着我的目光,也不躲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意。
      我们六个人一组打麻将,无作为的两家下来后,换上旁边等待的两个。杭晨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看我的牌。我无端地有些紧张,转过头看他一眼,希望他自觉走开,可他假装没看见我,一脸很无辜的表情。还指挥我该发哪一张牌。
      成凤从邻桌走过来,拍着我的肩头,哈哈地笑,我知道她笑什么。
      不知情的老周说道:“成老师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啊,笑得这样阴风惨惨的,怪瘆人的。”
      成凤唱起歌来:“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别猜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一边唱一边摇动食指,把一屋子的人都弄得大笑。
      我掐了一把成凤道:“你是不是疯了今天?”
      成凤偏过头去看着杭晨说道:“小杭老师,要是在古代,我觉得你能做宰相。”
      “为什么啊?”杭晨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成凤。
      我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我又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杭晨看了我一眼。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不是不明白,是装糊涂。
      我怕再演变成那天在办公室那样的吵闹,始终心有余悸,加上手气不怎么好,借口说头有点晕,出门去吹吹新鲜空气。就从桌子上下来,把位置让给杭晨。
      成凤跟在我身后一起走出大厅。外面大都是同事们的家属,有几个小孩趴在栏杆上看水池里的鱼,女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站着讲话,双手抱在胸前,肩上挎着挎包;屋檐下,几个男人坐在圆桌旁说话。还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们满草坪的跑,你追我赶。
      我走到水池边,也趴在栏杆上,一棵大松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斜斜地打在栏杆上。水池里,几条小金鱼在抢小孩子投进去的面包屑。
      “你记恨心怎么这么久啊?我看杭晨都没什么,你还端起架子不肯走下台阶来,你不累啊?”成凤站在我身旁,笑道。
      “我是气我自己,这几天天天一个人跑去大办公室,思来想去的不服气,胸口都气疼了,结果人家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我这典型的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仅伤心还伤着身体了。”我自嘲道。
      成凤哈哈笑起来,随即认真的说道:“你呀,单身久了成就的一身毛病。你以前不这样啊,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敏感不说,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生气了。搞得我都有点怵你,怕一不小心你就会跟我翻脸。”
      “是吗,你真的觉得我变了?”我有点心虚地问。
      “是啊,真的变了。不过我能理解,我曾经也经历过这样一段特殊时期,最恨别人问我的终生大事怎么怎么样,讨厌别人问我的年龄,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提他们的孩子,提他们的罗曼史。”
      我仔细想了想,承认成凤说的这些现象我都有:“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前几天□□上有个学生问我结婚没有,我瞬间就生气了,什么话也没说就下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最有效的治疗办法就是赶紧找人结婚,我跟老黄订婚后,这些症状就都消失了。”
      “可我,找谁去呢?”我幽幽地道。
      “许伟健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我估计他们已经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我已经是历史了。”
      成凤叹了口气:“缘分这个东西说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不要气馁,要越挫越勇。”
      “恐怕你说这话的时候,也感觉苍白无力吧?”我笑着看向成凤,她拍拍我的手,笑笑。
      我们侧过身子来,背靠着栏杆。李一平远远地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成凤看见了,问我:“听说了吗?李一平家在闹离婚呢。”
      “为什么?不是说过得挺幸福的吗?”
      “那只是表象,听说跟他老婆一直都不合拍。闪婚也不是件好事,彼此都没好好了解,结婚后肯定会有矛盾。”
      “也有闪婚后过得好的。我现在就想闪婚,给我家人朋友们一个交代,哪怕以后离婚也没关系。”我苦笑道。
      “你真是的,你以为离婚了好找啊,更不好找。哎,李一平好像是来找你的呢,他是不是一直忘不了你啊?我听说他老婆是个醋罐子,但凡提起你的名字,马上就翻脸的。”
      “我也听说了。”我笑道。
      “我走了,给你们单独相处。”成凤说着走开了,我伸手去拉,她一大步跳开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李一平笑眯眯地问道,走到我旁边来,站住。
      我快速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好几个同事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我有些紧张。
      “看金鱼吗?”李一平又问道。
      “没有,没那么幼稚。房间里太闷了,而且手气不好,出来透透气。”
      “输了多少?”? “不知道,没有数。”
      “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你呢?”我侧脸看向他。李一平皮肤黝黑,眉毛很粗,牙齿却特别白,中等个儿。
      “你应该听说了吧,我要离婚了。”他沉默了半天,开口说道。
      “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点吃惊,不是吃惊他的离婚,而是吃惊他为什么这么突兀地告诉我。
      “性格合不来。”
      “你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何必呢,离婚孩子遭罪。”
      “天天吵架孩子也遭罪。说起来,应该怪你。”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种感情,很像脉脉流动的溪水。
      “关我什么事?”我不敢看他。那样的眼神我早就不再激动了,甚至,有些讨厌。
      “你知道的。我一直忘不了你,她最介意的就是我老是提起你。她是有名的醋坛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时候你要离婚了,跑来责怪我,算什么意思呢?”我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转身小跑进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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