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之爱》端翁

16、第 16 章

　　邱中冠决定收心了，他不回武文芳的短信，不接电话，他再一次试着去忘记武文芳，他一如既往的对欧阳丹关怀备至。但是他太低估武文芳了，她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姑娘！越来越深的思念，让她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顾不得什么好朋友，好闺蜜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能有什么法子？
　　周六一大早，武文芳和严丽敏突然造访，邱中冠吓一大跳，不明就里的欧阳丹当然是热情款待，兴奋得很。邱中冠忙忙的邀请伏刚和珠儿。照例是邱中冠和文芳在厨房忙活，邱中冠本想喊欧阳进去帮忙，减少他心里的内疚，并且显得他跟武文芳之间是光明磊落的，话还没出口呢，就给武文芳打断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恐怕欧阳丹不适合听。”邱中冠心虚，怕把武文芳逼急了，只得作罢。
　　欧阳丹和严丽敏在外面的客厅，细声细语的讲话。严丽敏问欧阳丹：“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但是我认为关系重大，你可要告诉我实情。”
　　见严丽敏说得那样郑重，欧阳丹正色答道：“什么话呀，你搞得这样阴风惨惨的，我有点害怕。”
　　“文芳是不是跟小罗怎么样了？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你知道不知道？”
　　“他们没有发展啊。那次你劝过之后，他们就没联系了。你知道，文芳她不过是玩玩罢了，不会当真的。我了解她。”
　　“我当然知道你了解她。我跟她之间的矛盾，不用说你也是知道的，我也不好怎么样劝她，毕竟这中间隔了几年没联系，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虽说我们现在和好如初了，但是究竟她跟我之间的感情不同于你。我真是羡慕你俩无话不谈。可是前几天老华找过我，说他怀疑文芳在外面有人了，这是绝对的秘密，你不能直头直脑的问文芳哈，千万！他只是怀疑，他还告诉我，文芳最近脾气很大，连对华雪儿也不上心。我是想，她假如只是不理睬老华呢，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老华也习惯了，但是对雪儿也发脾气，这个有点说不过去。而且我看老华的样子，一点不像是捏造的。夫妻在一起过久了，感觉上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错不了。”严丽敏和欧阳丹头挨着头。
　　欧阳丹抬起头来，手支着下巴，实在想不明白文芳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严丽敏：“有一段时间大约二十天左右，我无论怎么样联系文芳，她都是一个忙，要么开会，要么歌厅唱歌，要么打麻将，反正总没时间。我想也许是她升职当了副校长。当官的不都忙吗？最近她给我打电话也有点不对劲，总是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我也不大明白，问她呢，她说是工作太忙了，所以这样。我也理解。我知道她工作压力挺大的。”
　　“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是跟她的同事，学校领导什么的呢？”严丽敏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们领导不是女的吗？”
　　“对，是个女的，我糊涂了。来的路上我也拐弯抹角的劝过她了，她就是那么哈哈一笑，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她的私事。而且我怕我说的多了，她回去又怪罪老华。老华挺可怜的。”
　　“其实吧，我也觉得老华可怜。”欧阳丹把声音又放低了一个八度，“他并不坏，对她也好得很，就是少了点男子气概。文芳是早就不爱他了，所以横竖看不顺眼。大家都是勉勉强强将将就就的过日子。所以我说，结婚真没意思。”
　　丽敏笑着拍了下欧阳的肩头，声音提高了：“小姐，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已经晚了！”
　　厨房里，文芳和中冠也没闲着。两人，并排站着，面对着窗口，武文芳在水池里摘菜洗菜，邱中冠切菜，菜刀一声声磕在砧板上，托托的响。武文芳对这个厨房一点都不陌生，她在这里做过几次菜，油盐酱醋放在什么位置，碗筷盘子放在哪个格子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自己家里的她还不一定弄的明白。她从来没跟老华在厨房里像这样一起做过饭。眼前的这幅景象给她造成一种错觉，使她觉得温暖而多情，其实她追求的或者一直希望着的，就是眼前这样的生活：跟一个心爱的人一起做饭，假如他能在背后抱着她，那就更完美了！文芳突然关掉水龙头，盯着中冠看，中冠没有抬头，继续切菜，他知道文芳在看着她。文芳伸过手去摁在刀背上，吓得邱中冠赶紧松手，菜刀倒在菜板上，嘡的一声。
　　“你这是干什么呢？她们在外面的。”邱中冠把文芳的手拿起来，放进装满青菜的水池里，压低声音说道。
　　“你就这么点胆儿吗？你到底怕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文芳双手撑在不锈钢的水池边上，太滑了，手不自觉的又掉进水里。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文芳，我想咱们走错路了，咱们是在玩火。”
　　“所以呢？现在想扑火了是吗？”
　　“我想我们还是停止来往吧，趁还来得及。”邱中冠把肉丝一条条的整齐排好，他想切成肉末。
　　“来不及了。即使我们现在断绝关系了，假如有一天欧阳丹知道，仍然是不会原谅你的，我太了解她了，她追求的就是干干净净的，纯粹的专一的爱情。不然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你的前妻，死人她都在意，何况是活人呢，还是她最好的朋友！”文芳从鼻子里面哼一声。
　　邱中冠心中从未想到过这一层，他潜意识里以为一切都是安全的，绝对不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或多或少都有掩耳盗铃的心理。给文芳这么一说，他犹如醍醐灌顶，又害怕又吃惊，奇怪文芳为何如此冷静，如此精明，他无言地看着文芳，睁大眼睛，眼镜滑到鼻梁上。
　　文芳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她怕他看透她，她赶紧补充道：“当然，假如你不说，我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中冠，我忘不了你，我曾试过，我就是忘不了，你让我怎么办？我每天听欧阳丹在电话里向我讲述，你们有多么多么的恩爱，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你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一丝一毫吗？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你的爱，而我却不可以？为什么？我多么希望我是她，我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聆听我对你的感受。我也不喜欢这个样子，痛苦死了，真的，有时候我真受不了。”武文芳的眼泪掉下来，落进洗菜的水里，滴溜溜一下就不见了。
　　邱中冠被感动了，他想要伸手去拥抱她，可是他手上沾满油，他停了一停又继续挥刀把肉铡得更细碎些，停下来，武文芳还在无声的哭，两只肩膀抽动。中冠放下菜刀，到另一边的水池里洗了手，侧头看了看通往客厅的滑动门，轻轻地从后面快速的抱了下文芳，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温柔地道：“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我心里每天都充满了歉疚，充满矛盾。可是我们生来就注定这样，命运就是这样，我们无力抗拒。我能怎么办呢？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少些痛苦，将来少一些后悔。”
　　“你说到就能做到吗？你就一点都不会想我？”
　　“哪能不想呢？”中冠双手叉腰，看向窗外：“洗脸的时候，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甚至备课的时候，都会想到你，也会想到她。”
　　“有没有单独想我的时候？”武文芳心里顿时好过了许多。
　　“有。当然有了。”邱中冠微微笑起来。
　　“中冠，咱们做个约定好不好？我绝对不会打扰你跟欧阳丹，但是你不能不理我，好吗？咱们就像过去那样，我只希望偶尔的见个面，在你的怀里靠一靠，我就满足了，我不要别的。好不好？”武文芳把中冠的脸扳过来，对着她的脸。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难，好痛苦，我有些厌倦这样的日子了，文芳，难道你就一点不觉得矛盾，不觉得痛苦吗？欧阳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丈夫，有孩子……”中冠偏过头去。他说厌倦这样的日子，他说欧阳丹是她的好朋友，他提起她的丈夫孩子，这一切都让武文芳寒心。她一心以为邱中冠是感性的男人，只谈自身感受呢，学中文的男人不都这样吗？她想不到邱中冠这样的理智清醒，他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又继续跟她联系，她想天底下的男人，大都是一个样，她不仅想起以前的柯志强，以及之后的那些男人们，都是一样的嘴脸。遇到事情，只会把脑袋往一边偏，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哪里还有半点潇洒的样子？她心里难过，失望，她把手在围裙上一揩，一把扯下围裙扔到灶台上，往外走去。看见客厅里的欧阳丹和严丽敏聊得正欢，她的心底里的妒忌蹭蹭往上窜。哼，欧阳丹像个客人似的，坐着享受，弄得她武文芳倒像是个打杂的，在厨房里忙活呢！最终呢，落得什么好了？
　　欧阳丹笑着站起来：“我们的武大厨师，辛苦了辛苦了，菜都准备好了？”
　　武文芳脸上没有笑容，语气淡漠的很：“亏你还是主人家，就晓得躲在客厅里聊天，我是客人呢，凭什么我要去洗菜摘菜的？我不干了！”
　　“哟，这是怎么了，不干就算了，我也没叫你干啊。姑奶奶，你过来歇着，我去弄菜。”欧阳丹把武文芳拉到沙发上坐下。严丽敏站起来说：“丹，我也帮忙去。”
　　武文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从来没有过的伤心，寂寞。邱中冠软弱的样子，欧阳丹和严丽敏走得如此近……是她武文芳把欧阳丹劝过来的，是她武文芳介绍严丽敏和欧阳丹认识的，一忽儿这些人都抱作一团，独独把她扔在一边。她倒成了孤家寡人了！武文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一个人踱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喷嚏打起来，眼泪鼻涕的一起掉下来。
　　严丽敏在厨房小声的对欧阳丹说道：“看见没？我觉得文芳最近真的有问题。”邱中冠不说话，拿锅铲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
　　欧阳丹一手支在腰上，一手胡乱理下头发，若有所思地道：“我也觉得她怪怪的。她怎么突然间又发火儿了？这可不像她的为人，她从来都很大气，大大咧咧的性子。哎，你们说文芳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了？不行，我现在就去问个明白！”
　　邱中冠想要阻止，又觉得没有理由，只一味的担心着，希望武文芳别犯糊涂，把一切都告诉欧阳丹那就彻底完了。油在锅里煎得燃起来，火苗窜得老高，把中冠和丽敏吓了一跳。严丽敏麻利地关火，灭火。中冠手被油烫了个泡，疼的他弯腰皱眉，他是疼给严丽敏看的，他不大了解严丽敏，他怕她看出他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