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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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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一声哀嚎从一班内传出,在雾蒙蒙的校园内回荡。
“我的煎饼果子......我的煎饼果子它为什么没有薄脆?!”
“没有薄脆的煎饼果子算什么煎饼果子?”
“这跟诈骗有什么区别?”
“不,这就是诈骗!”
昨日百般期待这个煎饼果子的男生仰天呐喊,宛如被一个被辜负被欺骗感情的可怜人。
对他而言,煎饼果子里可以没有培根辣条,但不能没有薄脆。
就像西方人可以没有生命,但不能没有自由。
“齐骁,再演就过了啊。”高马尾女生嘴角抽了抽,瞅着齐骁悲痛欲绝的样子,满脸都是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又道:“经常吃的那家今天没开门,我就在后门新开的那家买的。没料到他家不放薄脆。”
齐骁备受打击地飘回自己的座位,两眼无神地摊在自己的椅子上。
完全能看出这个没有薄脆的煎饼果子给了他怎样致命的暴击。
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了齐骁手中的煎饼果子往外扯。
“你不要就给我吃。”
“啪”
齐骁猛地抬头将伸来的手拍开,“晏河清,把你的‘咸猪手’收回去,别想染指我的煎饼果子!”
“你已经吃过早餐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我还没吃饱啊,最近在长身体呢。”裴景年憋着笑,故作可怜地说,语气好不委屈。
“啊?是吗?那......那.....”
“那给你咬一口吧......别咬太大口啊!”
齐骁语气迟疑,眼睛狠狠一闭,满脸心疼地把一口没动的煎饼果子递过去。
他的手使劲伸长,头转到一边,秉持着一种只要看不到我就不心疼的精神。
不心疼不心疼。一口而已。煎饼果子那么大,我还有那么多呢!就让他咬一小口,我不心疼......呜——
“哈哈哈哈哈——”
见他这样,旁边的女生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他骗你的,你没看他憋着笑吗?”
齐骁一愣,睁开眼转头一看,裴景年正右手握拳抵住嘴。见他看过来,终于“噗嗤”一声笑了个痛快。
齐骁终于回过神,攥紧双手,被戏耍的羞恼涌上心头。
他把煎饼果子轻放在桌上,两只袖子往上一撸就扑了过去,势要给那个骗他的混蛋一点颜色看看。
“裴、景、年,我跟你拼了——”
“椅子!椅子!”
“哐当——”
“哎哟。”
齐骁扑过去时力气太大没收住,把裴景年扑得倒了下去。冲击力带动了椅子的倾斜,又在惯性下侧翻,两人一同摔了下去。
角落里的巨大声响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纷纷转头来看个究竟。
“哟,老齐,一大早就跟裴哥相亲相爱啊!”
“哎哟,这个拥抱得劲儿!换我我肯定终身难忘。”
“啧、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快散了散了,下午可还有体育课呢!小心老齐恼羞成怒找你们单挑啊。”
裴景年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不慌不忙地起身。
他把手伸出去给齐骁借力,揶揄地说:“——这可不怪我啊,你自己要冲过来的。”
齐骁知道摔倒一事自己理亏,对此避而不谈,转头哀怨地盯着笑得喘不过气的高马尾女生。
“温酒——你看着他使坏也不提醒我。”
“——哈哈哈。他那么明显的表情,我哪儿知道你没发现啊。”温酒一吸鼻子,伸手抹去笑出的眼泪。
“顾神,你评评理。”
眼见自己寡不敌众,齐骁立即转头寻求外援。
顾望舒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进来,茫然抬头,眨眨眼,语气温和地问:“物理作业你交到办公室了吗?”
一击即中。
齐骁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对他的恶意。
算了,人活着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
“赶紧吃吧,快上课了,林老师马上就要来了。”温酒旁边的女生柔声说道。
齐骁扭头一撇时钟,已经快七点二十了,赶忙抓起桌上的煎饼果子就往嘴里塞。
“救饼之恩,来...来日必报。唔...谢了,安然。”
他可得趁老林没来之前赶紧解决掉。
因为教育资源好,分数线高,生源优秀,所有相比成绩,三中反而更注重学生本身。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睡眠时间,三中的第一节课比其他高中晚了半个小时,高二是十五分钟。
早自习不规定项目,由各班班主任自由选择。老林,也就是李安然口中的林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
他没有规定任何早自习项目,而是由学生自己决定。
早读、复习、刷题、补眠、吃早餐......
最后两样需要偷摸着来,因为不能太鹤立鸡群,容易引众怒。
还要小心巡楼的“鹰眼”——
教导主任。
二楼办公室
“白榆,来,那边坐着的就是一班的班主任林路林老师。”
三中的教导主任向纪白榆招手,示意他往窗边看。
那里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批改手中的作业。他身着白色衬衫配着黑色的西装裤,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脾气很好的样子。
“沈主任。”林老师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停下批作业的手,抬头看向走来的两人。
“林老师,这位就是纪白榆同学。”.
林老师将视线移到站在一旁的男生身上。
对于纪白榆,他早有耳闻。
去年中考的重云市榜眼、与班上的顾望舒在竞赛圈并称重云双骄的小天才、凭实力打破花瓶称号的实验一中校篮球队队长。
高一开学前分配学生的时候就在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但是开学后却没看到他来报道。学校也只说他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会延迟入学时间。
如今一看,这位小天才...怎么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难道上学期没来报道是因为生病了?
很快,沈主任开口证实了他的猜测。
“纪同学他去年没来报道是因为动了手术,身体不太好。”
“林老师,你平时多注意,与任课老师们也沟通一下,像是长跑这些需要剧烈运动的活动就不要让他参加了。”
“好,主任,我会多注意的。”林老师点点头。
“纪同学,久仰大名啊!上学期看到你的名字在班里的名册上,我期待了很久呢,可惜没能见到......现在终于见面了。”林老师转头看向纪白榆,眼里含笑道。
“林老师好,给您添麻烦了。”听闻此话,纪白榆的脸上渐渐开始泛红。他不好意思地向老师鞠躬问好。
“没事没事。”林老师笑着摆摆手,看了眼手表,说:“快上课了,走吧,我带你去班上。”
当钟表上的时间来到七点十九分时,教学楼的走廊内空无一人,不绝于耳的朗读声也消失了。
高一一班里——
赶作业的人赶在最后一分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刷题的人收起了习题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回到了座位上;补眠的人被朋友喊醒,揉搓着眼睛拿出课本;吃早餐的人匆忙咽下最后一口。
在七点二十分的时候,所有人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老师的到来。
——这只是表面上。
如果仔细观看,你会发现,有的人仍在不停咀嚼食物;有的人嘴巴微动在与同桌窃窃私语;有的人眼睛似睁非睁,不停点头。
一张纸条在桌与桌间不停传递。
齐:奇怪,鹰眼今天怎么没来巡楼?
李:刚开学,还有事没忙完吧。
温:都开学一周了,还有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居然能让他停了巡楼!鹰眼的巡楼诶!他上学期发着烧都来巡了一次楼才去看医生的!
安: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忙什么。
齐:什么什么,快说!
安:我刚刚来的时候路过办公室,看到鹰眼在跟老林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X:好家伙,不会是我们班哪个倒霉蛋被他抓包了吧?
。:很有可能。
齐:你俩搞什么特殊,姓都不写。
X:【严肃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内容!
安:我感觉不是,那个男生的背影跟我们班上的人都不像。
齐:要我说,等会儿直接......
齐骁正自信满满地打算指点江山,裴景年用力地掐了下他胳膊。
“嘶——你!”
裴景年低头从齿缝间低声挤出两个字。
“老林。”
齐骁来不及确认这人是不是又在捉弄自己,直接用手把纸抓成一团,往后面一挥,纸团就落在椅子下面。
他轻轻地把脚放上去,压紧,确保不露出痕迹才抬头。正好看到老林挥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纪白榆从容地站上讲台,面向下面的人做自我介绍。
台下寂静无声,仔细看去,台下的人俱是满目震惊,唯有后门处的顾望舒淡定自处。
一部分人是为纪白榆的脸感到震惊,简称——被美呆了。
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谁也不服谁。尤其男生,向来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每个人都自誉为天下第一帅,非常人所能及也。
但纪白榆,却是一种跨越性别的美。
单就脸而言,那张艳丽到极致的脸能让人恍惚说出不知木兰是女郎。
那是一种有攻击性的美。
但他含笑站在阳光下,整张脸都柔和下来,于是攻击性消失了,只剩下属于少年意气风发的帅气。
但另一部分人——
例如齐骁、温酒,他们震惊是因为他们认出了纪白榆。
重云市搞奥数竞赛的就没几个是不知道他的。
就像他们偶尔会叫顾望舒顾神一样,在奥赛群里,纪白榆也被叫做纪神。有的人拿金牌是因为实力能拿金牌,有的人拿金牌却是因为最高只有金牌。
纪白榆和顾望舒,就是这样的人。
而且纪白榆平易近人,在群里是有问必答,与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友好关系,但也有少数人看他不爽,觉得他作秀。
但关键的是,传言不是说他去了一中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骁:什么情况啊这是?
温酒眨眨眼:不知道啊。
齐骁:消息谁传的?
温酒转头望向安礼:你小子谎报军情?
安礼:我哪儿敢啊!
眼见得不到答案,齐骁下意识地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给晏河清:啥情况啊现在?
裴景年:......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是算命的,也不是天网,不是什么都知道。
以及,羊跑了知道补牢了,花死了知道浇水了,得不到答案知道找我了?
裴景年不想回答,索性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而此时顾望舒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无尽夏计划第二阶段已开启。】
【顾望舒,义无反顾,百折不挠地向他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