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二字三言

12、第 12 章

　　12

　　展黎曾经在书里看过一段描述青年时期感情的话，并且抄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但年代久远，读书时代的记忆早就随着考试的结束慢慢消散。

　　时至今日，她只记得其中的一句话

　　“......那种不敢用言语吐露感情的羞涩感，那种对自己的不信任......”

　　曾经她觉得这句话太过契合自己，契合自己对齐一宵不知何时朦胧产生的感情。

　　然后随着年岁渐长，这种感情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形象化。

　　如果展黎那时候有心，她回头看看，就会发现自己当时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其实早就被人发现了。

　　可惜她没有。

　　作为结果，她终于在多年后一朝撞到南墙，作茧自缚。

　　.

　　齐一宵发现展黎又走神了。

　　展黎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她放空的时候会无意识转动手腕。

　　就像现在，齐一宵看着展黎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对刚刚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齐一宵前段时间忙着专辑的准备事项，后来因为展黎去参加了C台的跨年晚会，他让工作室把自己也加了进来。

　　因为这个强行加入的计划，导致他后面的计划行程全部被打乱，他不得不加大工作量。

　　展黎被骂上热搜的那一次，他在录音棚待了一整天。中途休息听到别人谈话的声音，齐一宵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经纪人。

　　可却被告知事情已经解决，邓京墨发微博帮展黎澄清了。

　　“你现在再发一次，对展黎来说并不是好事。小齐，我知道你是为她好，可她现在关注度越大，盯她的人就越多。你应该也清楚自己对家的手段......”

　　齐一宵在圈里的影响力一骑绝尘，这么多年早就引起了不少人的猜忌。

　　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他不希望也不愿意出现在展黎身上。

　　齐一宵想起展黎曾经告诫自己，永远不要透露两人的关系。

　　加上经纪人的话，齐一宵妥协了。

　　但他已经决定好，要把mv拍摄的名额给展黎。

　　展黎决定进圈的那一晚，齐一宵是这么回复她的：

　　“行啊，到时候我做你的靠山。”

　　.

　　展黎不是没听见齐一宵的话。

　　她只是不想回答。

　　虽然她对舟舟说自己没事，可只有展黎自己清楚，她没好。

　　只要一对上齐一宵的视线，她的情绪就不可控制，心脏像被啃食一样，一阵一阵抽痛。

　　她十几年的感情。

　　喜欢了十几年的人。

　　其实吃火锅那天，展黎就告诫自己不要再抱有幻想陷进去了。

　　可今天在知道齐一宵的话后，她心里又隐隐升了一个念头。

　　万一呢，万一呢......

　　——可没有万一。

　　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那么多如果。

　　展黎又狠狠摔了一次，摔得更加头破血流，摔得不敢再抱有一丝幻想。

　　齐一宵皱眉看着展黎，刚想要开口，这时候舟舟在外面敲了门。

　　“黎姐，有人找你。是邓京墨。”

　　.

　　展黎出门的时候，被齐一宵抓住了手腕。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邓京墨一来你就听到了？”

　　“展黎，你和邓京墨之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情，你也插一脚吗？齐一宵，我现在不是小孩了，我不是什么事都要围着你转，让你知道的。”

　　展黎说得很慢，每说一个字，齐一宵的脸色就变了一分。

　　他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展黎已经得空拉开门走了出去。

　　齐一宵向来不是感觉主义至上。但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这次他追不上展黎，他在未来一定会后悔——

　　舟舟站在门外，看到展黎出来脸上还带着担忧。

　　“黎姐......你们在里面吵架了吗？”

　　展黎摇摇头。“谢谢你舟舟，帮我找了借口脱身。”她以为舟舟说的邓京墨来了是骗齐一宵的假话。

　　没想到舟舟摇头。“不是假话，邓京墨真的来了，就在走廊等着你。”

　　“啊？”

　　展黎不想把自己身上的负面情绪带给邓京墨，她轻轻拍了拍脸，试图靠这种办法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差。

　　邓京墨身形挺拔，在人群里很出挑显眼，展黎离很远就看见了他。

　　“小邓——你怎么来了？”

　　展黎气喘吁吁地跑来，邓京墨把手里的热咖啡递过去，在她接过的时候碰到了展黎的手，又很快收回。

　　“手怎么这么冷？”

　　“啊，可能刚刚因为我刚刚洗手了。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这个点你应该在俱乐部训练吧。”

　　“去医院复查，顺道来看看你。”

　　展黎一听邓京墨提到医院，立刻紧张兮兮地问：“你生病了？那怎么行，最近可有比赛......”

　　“腱鞘炎梢炎，职业病了，没什么事。”

　　长时间的训练让腱鞘炎梢炎在电竞选手里确实很普遍。

　　但如果处理不当，会直接影响到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

　　对于职业期短暂的电竞选手，手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展黎赶紧拉起邓京墨的手，神情严肃左右看了看，虽然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邓京墨被她的这一举动给逗笑，“医生说了没事，定期复查就好了。”

　　“那就好，还有好多冠军等着你拿呢......”

　　邓京墨忽然弯腰，凑近展黎的脸。“你哭了？”

　　“嗯？没有......刚刚有个哭戏，就流了几滴眼泪 。”

　　展黎不知道邓京墨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原本打算瞒下来，但转念一想，邓京墨既然说出口那就是他已经确定了的事。

　　所以才在最后又改了口。

　　邓京墨眼神转了转，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好半响才悠悠开口：“既然是哭戏，哭完了也不能再沉浸在痛苦里。”

　　展黎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邓京墨什么都不知道，都能看出她哭了一场心情不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到大，出现在每一个展黎需要的时候。

　　强撑着这么久的坚强和不在意，在此刻悉数退去。

　　展黎小声地说了一句：“小邓，我能不能抱抱你。”

　　“？”

　　展黎赶紧找补：“有个拥抱的片段一直没拍好，导演让我找找感觉。”

　　下一秒，回答她的，是邓京墨俯身抱住了她。

　　展黎闻到了邓京墨身上的雪松味道。她在心里想：还好邓京墨还在，会永远无条件护着我最后的感情。

　　.

　　齐一宵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莫名感觉心中升起一股烦闷的情绪。从哪里来的？他也说不清。

　　展黎一听到邓京墨出现，就迅速出去见了面，现在又抱在了一起。

　　怎么面对他，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刚刚一段拥抱的画面就NG了那么多次，怎么这会和邓京墨抱得挺暧昧？

　　齐一宵脑海里闪出很多个问题。

　　他想当面叫住展黎，问个清楚。

　　可他又害怕看见展黎冷漠望着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啊，明明之前展黎看他的时候，眼里是带着光和笑意的。

　　齐一宵沉闷地站在角落里，感觉心中那股烦躁地情绪愈加强烈了。

　　看着展黎和邓京墨抱在了一起，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邓京墨什么时候和展黎走得这么近了？他们以前连手都不会碰一下的。

　　明明，以前站在展黎身边的，只有他一个人。

　　.

　　导演从厕所出来，忽然被副导演叫去了一边。

　　副导演指着走廊，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啊根本不是展黎演不好，是对象的问题。”

　　导演顺着视线一瞧——

　　嚯，齐一宵站在角落的眼神带着隐忍。

　　另一边就是偶像剧。

　　两个导演一对视，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相同的意思——

　　哦呦，怎么有种吃到瓜了的感觉。

　　.

　　第二幕的拍摄还在继续。

　　邓京墨提出等展黎结束一起回俱乐部，于是顺理成章在片场等待。

　　展黎想着速战速决，不想再拖延时间。

　　她强行给自己灌输“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演戏机器”的思想。

　　做足了心理建设，她才对导演说可以开始了。

　　展黎望着齐一宵，目光越过他，看到了邓京墨。

　　邓京墨朝她淡淡一笑。

　　还好，这一次勉强通过。

　　齐一宵借着走位，在侧面观察到了全部。

　　他松了松衬衣领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第三幕的最后片段是个开放结尾，只需要拍展黎回头的画面。

　　关于结局究竟是he还是be，这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说法了。

　　不需要和齐一宵对戏，展黎很快顺利结束了工作。

　　她收拾好东西，对舟舟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就去找了邓京墨。

　　齐一宵恰好错过了叫住她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展黎和邓京墨离开的背影。

　　经纪人陈哥来接齐一宵，看出了他的想法。

　　陈哥婉言提醒：“以你现在的身份，不能随便出现在大街上。”

　　“我知道。”齐一宵眼神黯淡，“我知道什么......”

　　收工的时候天色已晚，好在录制地点距离俱乐部不算远，展黎决定压马路步行回去。

　　临近春节，大街小巷里年味越来越浓。

　　展黎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红薯的香味，她循着香味在小巷里找到一个小摊。

　　摊主是个中年阿姨，旁边还有帮忙的小朋友，应该是摊主的孩子。

　　展黎挑红薯的时候，听见小朋友对着邓京墨说：

　　“大哥哥，大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她长得好漂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