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二字三言

11、第 11 章

　　11

　　展黎昨晚睡觉前，收到了两条来自“AAA售货一条龙”的消息。

　　“明天拍摄，你记得别迟到了啊。”

　　“知道你喜欢睡懒觉，所有我让导演把拍摄时间改到了下午。”

　　她只简短回复了一个“1”。

　　再往上翻，大多是对方每天分享了日常，展黎很少回复。

　　“嗯，展黎你现在变这么高冷了？对我也太敷衍了吧就扣个1！”

　　“你昨天还在朋友圈发了邓京墨比赛的照片，怎么一点都没提到我啊。”

　　“有事，工作忙，先下了。”

　　这段时间，展黎下意识开始疏远齐一宵。

　　改了备注，删除聊天记录，设置消息免打扰。

　　但齐一宵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展黎在躲他，反而主动找起话题，好像有说不完的热情。

　　展黎打定主意，明天的拍摄公事公办就好，早点结束回俱乐部。

　　她和齐一宵，现在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不能再深陷“明知不可能”的沼泽里。

　　.

　　MV拍摄现场。

　　舟舟被经纪人叫来片场陪着展黎，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现在聚在一起聊着天。

　　“黎姐你知道吗，我周围的人都在追《竞界》这个综艺。由此可见，你是真的火了啊——”

　　展黎此时正坐在小马扎上翻看今天要拍摄的剧本内容，头也没抬说：“这句话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已经说了三遍了。而且，只要我的剧一播出，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不一样，这次是真的！”舟舟蹲下来，掰着手指头数：“光是我身边认识的就有五个嗑你和齐一宵和邓京墨的。”

　　展黎的视线正扫过一幕标题：男女主深情款款对视，然后拥抱。

　　她“唰”地一下合上了剧本。

　　不对，刚刚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展黎深呼一口气，重新翻开，找到那行字又看了一眼——

　　没变，一个字都没变。

　　“要不是我知道黎姐你和他们只是青梅竹马，我都差点入坑了......”

　　“入什么坑？”

　　头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伸手从展黎的手里拿走了剧本。

　　“你看什么呢这么投入。”齐一宵随手翻了两页，“等会要拍的剧本啊。”

　　齐一宵一出现，展黎就默默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之间保持着好几米距离。

　　“剧本是不是有问题，我要去问一下导演。”展黎要回了剧本，说。

　　齐一宵反问：“我写的歌，哪里有问题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写情歌了......”展黎记得齐一宵从出道到现在，从来没有写过一首情歌。

　　这也是他粉丝一直以来的愿望：

　　如果有一天能看见齐一宵唱自己写的情歌，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齐一宵听到展黎的问题粲然一笑：“想写就写了呗，我又不是写不出。

　　况且之前我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过，这次专辑会有一个新变化。”

　　“所有你早就知道是什么剧情......为什么还找我来拍mv？”

　　展黎紧紧握着剧本，手指用力到开始泛白，她死死盯着齐一宵的眼睛，问出了这句话。

　　齐一宵写的歌词，他自然是比谁都知道剧本的内容。

　　他的第一首情歌，mv为什么要特意指定展黎来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齐一宵真的不知道展黎心里的真是想法吗？他是不是......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展黎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爬升到最高处的过山车，明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危险，可她还是带着胆怯和一丝幻想。

　　大概是她问的语气太严肃，齐一宵楞了一下。

　　然后没有迟疑，在展黎的目光下开口：

　　“因为你是我朋友。”

　　想了想不对劲，齐一宵又补充了一句：“你，还有邓京墨，我们三个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展黎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一直紧握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她垂下头，让刘海挡住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展黎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好笑。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又一阵的酸水袭来，展黎缓缓蹲下，感觉到自己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抽干——

　　展黎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心理上的苦楚牵扯到生理上的痛苦，还是生理上的痛苦带动了心理苦楚。

　　察觉到展黎的不对劲，齐一宵立刻冲过去扶起了她。“展黎，展黎......你怎么了？你，你怎么哭了.......”

　　看到展黎的脸上出现了泪水，齐一宵焦急地捧着她的脸，单膝跪在她面前。“为什么哭了？谁惹你生气了？”

　　这边的动静闹大，有人已经注意到了。

　　展黎深呼吸了一口气，甩开了齐一宵的手说：“我没事，放开我。”

　　“还没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先送你去医院——”

　　展黎的语气坚定，态度坚决：“我说了，我没事。”

　　她撑着舟舟的手站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湿的。

　　展黎暗自叹息，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齐一宵不知所措，不明白展黎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能和我说？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也说了，是之前。”

　　展黎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马上就到拍摄时间，她要离开这里补妆，平复好心情。

　　看着齐一宵还想追上来，展黎背对着他开口：“你要是不想再被我拉黑，就别再跟过来问了。”

　　齐一宵犹豫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卫生间里，舟舟紧张看着展黎。“要不先和导演请假去医院？你刚刚真的吓了我一跳。”

　　“没事，刚刚胃病犯了，现在已经好了。”

　　展黎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场务助理在外面喊：“展老师，导演问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马上。”

　　展黎出去的时候已经收拾好自己，她又恢复了那个正常的展黎。

　　好像刚刚情绪失控落泪的不是她一样。

　　齐一宵在和导演讲话，看见展黎出现，走上前想问她怎么样了，却被展黎直接无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剧情大家都熟悉了吧，咱们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始了——”

　　场务打板，录制开始。

　　齐一宵这次专辑总共有五首歌曲，今天录制的是其中唯一一首情歌。

　　从mv拍摄信息发布出去到现在，外界只知道要选一个女主，却不清楚拍摄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换句话说，如果外界知道是和齐一宵演对手戏还是爱情剧本，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挤破头想要参与进来。

　　即使现在已经竞争激烈，多少人都幻想着这个机会能落到自己头上，让自己一炮而红或者更上一层楼。

　　可这个机会，落到了展黎身上。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句“因为我们是朋友”。

　　歌词的第一幕，是男女主重逢，却各自冷眼相对。

　　导演本来还担心因为展黎和齐一宵青梅竹马的关系太熟，导致演不出“物是人非冷言相对”的效果。

　　可结果证明，展黎演得太好了。

　　展黎虽然眼睛在盯着齐一宵看，但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

　　反观齐一宵，看向展黎的眼里还带着一丝期待的情绪。

　　完全饰演出久别重逢，恋人眼里没有爱意，但男主在默默等待。

　　第一幕很顺利拍完，一条过。

　　结束后，齐一宵没回自己的休息室，反而跑去找了展黎。

　　“真没事了？这么快就恢复了？”

　　“展黎，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可太冷漠了。还好我知道这是在演戏.....”

　　展黎一言不发，对齐一宵充耳未闻。

　　导演的计划是今天拍完全部，所以休息时间很短。

　　第二幕是回忆男女主过去的美好经历。

　　导演原本很淡定，觉得连最担心的第一幕都能演好，后面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他判断错了。

　　齐一宵的表现倒还好，反正他的眼神就一直没从展黎身上移开过。

　　但是展黎还保持着第一幕的状态，对待齐一宵冷淡又疏离。

　　到了展黎之前看过的男女主拥抱片段的时候，展黎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齐一宵的衣服。

　　根本没有一丝歌词里描述的意思。

　　“卡——这条没过。展黎你过来一下，你是不是没理解剧本，我给你讲讲戏。”

　　导演拿着剧本，把第二幕要表达的画面详细说给了展黎听。

　　“你们现在演的是热恋中的情人。热恋你懂吗？那眼神先不说拉丝了，好歹要给我营造一个暧昧的感觉吧？你刚刚演的不像情人，像看破了红尘。

　　你再好好琢磨琢磨，等会再来一条。”

　　展黎点头。

　　等拍第二次的时候，情况并没有好转。

　　展黎的眼里依然没有齐一宵。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连好几条，导演都没有拍到自己满意的画面。

　　他原本很恼火，可看到展黎情绪低落的样子，又自己安慰自己把火给灭了。

　　“算了算了，大家先休息吧，过会再拍。”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拧开杯子喝了口茶，和旁边的副导演说：

　　“展黎之前的剧我也看过，明明演技挺好的。拍之前我只担心齐一宵能不能进状态，结果没想到状态不对的是展黎。”

　　“你说这两人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相处得像个陌生人一样——”

　　副导演说：“是吗，我怎么觉得是齐一宵在单箭头呢。反观展黎，对齐一宵太疏远了。”

　　导演：“我不就是想要一个暧昧的画面，有这么难吗......”

　　就算齐一宵再没心眼，现在也发现了展黎的不对劲。

　　他把展黎堵在了化妆间，关上了门，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你今天不对。”

　　“展黎，你为什么在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