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喻》蒋辞林

2、初遇2

　　“咚咚！”随着应辞迅速用食指骨节触门的动作，略显动听的敲门声轻轻响起。
　　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长相清俊，有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尔雅之感，却又与秦契那种对不熟悉的人锋芒毕露的感觉不太一样；就像是春水映梨花般温柔又克制，看久了又有些缱绻的意味。
　　也是，他的五官立体，看似锋芒初现，实则了无棱角，是光泽与柔和；可能他整个人也是这样吧，是被温柔环绕着的化身。但比起化身来说，应辞更喜欢把他比作春与阳光；意为春般生机，阳光般明媚温暖。
　　面前人微微笑着，抬手绅士般的邀请应辞进屋。
　　“您好！是应辞先生吗？”他温柔地说道。
　　“嗯。”应辞像只受惊的小布偶猫一样，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是您的心理咨询师--黎矜。”他说着，还边邀请应辞一起坐在咨询室内部的沙发上，“不用那么紧张，我一直认为心理咨询只是与一个耐心又真实的朋友聊天。在我这里，我们不是医师与患者的关系，而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我也会把我的经历向你诉说。毕竟，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谁都有压力不是吗？”
　　“嗯”应辞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他从没见过这样喜欢心理咨询师工作的人；但是他又不由得在心里想：耐心是指咨询是他的态度，那么真实又是什么，一个真心朋友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意味......
　　“那应该怎么称呼呢，应辞先生？”黎矜眉眼弯弯，像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那般青涩。
　　“应辞就可以，那我可以教您黎医生吗？”应辞双眼满含期待道。
　　“当然，但不要叫‘您’了，已经是朋友了，不用这么生疏了。”黎矜微微笑道。
　　“知道了，黎医生！”应辞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心。
　　即使应辞见过了这么多心理咨询师，但还是不可否认，黎矜绝对是最让他感到温暖又喜欢的人，不论是现在，还是在将来，甚至是在他去决定追求自由的那一天--准确说是那个夜晚。
　　“那应辞，你是想先讲讲自己的故事，还是听听我的经历呢？”黎矜彬彬有礼道。
　　第一次就听别人的经历，是不是不太好？应辞想。
　　“黎医生，我先说吧”应辞坦然道。
　　“没事，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们是朋友，不再是需要以礼相待的陌生人，你说是吧！”黎矜好像看出了应辞的内心。

　　应辞敢断定，黎矜绝不是普通的顶级心理咨询师，他明锐的感知告诉他，黎矜身上有不同于常人的经历，还有一种对于他来说致命的吸引力。
　　致命到什么程度呢？
　　即使应辞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应该对新的人，新的事付出哪怕是一点真实的情感，但他仍情不自禁的想靠近黎矜，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外表，他的职业，他的素养，更是他埋藏在自己深处的未知；尽管他知道这对他自己和黎矜都不友好，但他仍然想试试--
　　拼尽全力，尽管遍体鳞伤，但仍鲜衣怒马。

　　黎矜好似也很喜欢应辞，感知到了应辞的内心，伸出宽厚俊美的右手，轻轻地揉了揉应辞毛茸茸的头发；“好软，好可爱”黎矜在心中不禁想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做心理咨询师吗？”黎矜轻言细语，口吻里带有着满满的安抚与克制。
　　应辞茫然的摇了摇头，以前只是觉得，黎矜是在投资心理咨询这一产业，顺便学习了一下；现在看来是真的跟他的个人经历有关。
　　“我初中时去了一所贵族学校，那所学校里虽然有部分是认真学习的，但大部分贵族公子、小姐都是来玩儿、来混日子的。”黎矜面对着应辞，头微微地低了下去，“我的父母让我隐藏好我的家庭身份，不要显山露水，引起一些人的不快，好不让他们使绊子……”
　　“那黎医生，你一定做的很好吧！但后来是不是被人恶意拆穿了。”应辞恰逢适宜道。
　　“不算。后来，有一些较纨绔的，以为我是因为成绩好而被特招进来的，就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霸凌……”黎矜有些痛苦到。
　　应辞略有些极限的小声地重复这两个字：“霸凌……”
　　黎矜听到猛然抬头——应辞的眼睛黯淡了。
　　应辞仿佛注意到他的目光，一下子清醒过来：“黎医生，你没事吧。不……不好意思，只是我弟弟也经受过校园霸凌……”他的话不接前言，也不搭后语。
　　“没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墙，它是隔绝我们真实与幻想的屏障，有了它我们悲喜不定，但也是有了它，我们才能正视现实，做更好的自己。”黎矜意喻道。
　　“但无论何时，这座高墙终有崩塌的一天，只是崩塌的程度与否不同，个人对这座墙的修复选择也不同。”应辞轻轻补充道。
　　“对，这种情况，我喜欢把它称作‘最大心理承受压力’；心理学上表明，这与日常生活中受到挫折的次数和强度有关，你的这种反应是实属正常的，甚至可以说很好了；因为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产生暴躁易怒的情绪，甚至出现摔打东西等暴力行为。这说明你的弟弟，你还有我都属于自制力极强，并且具有很强的亲社会行为的少有的不利己主义者。”黎矜鲜有的遇到了能跟得上自己思路的人，一下子说了很多。
　　“我真的是一个具有亲社会行为的人吗？”应辞小心翼翼道，他从未听过别人这样称赞他，就连秦契之前也只是为他和弟弟的经历而不平。
　　“当然，难道没有人跟你说吗，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啊？”黎矜有些震惊，即使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好的人，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这样一个可爱的毛绒绒的小朋友呢？
　　“之前……之前都是我父母说我是一个不折不扣、自私又不知廉耻的人。”不知怎的，应辞发现自己竟然也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了。
　　“不用太在意他们的说辞。毕竟人总是对比自己业务能力强、精神更丰富的人不由得产生敌意，会出现诋毁、谩骂他人的习惯；这是上行社会比较。你的父母工作应该不太容易，而且不太关注你和弟弟，是吧？”黎矜发自内心地鼓励他，并且顺势分析。
　　“嗯嗯。”应辞小心地点点头，心理明白黎矜话中精锐而又不失温和的意义。紧接着略显礼貌地说：“谢谢你，黎医生！”
　　“不必客气，那我继续说啦！”同应辞交流，黎矜内心油然出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愉悦，或是遇到了一位知心好友，亦或是找到了又一剂内心的良“药”。

　　“之后呢，我的心理状态一度进入了濒临崩溃状态；就这样我的症状被我的父母发觉了，他们很担心我，为我请来了很著名的心理医师——华向阳老师；她帮我解决了我心理上的问题，我的父母也帮我把那几个纨绔子弟处理了。”黎矜眉眼弯弯地叙述道，心理是道不尽的温暖。
　　“黎医生，你真好，遇到了一位这么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和一对这么开明的父母。”应辞嘴角弯弯，眼眸中是数不尽的温柔与憧憬。
　　黎矜明白了应辞的意思，他是想说：“你真幸运有这么一对开明的父母，而我却不然；但我有幸和你一样，遇到了同样优秀的心理医师。”
　　黎矜浅笑，说：“谢谢，但不止，你还遇到了很多很多师风优良的优秀教师，他们处处为学生着想，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针对某些学生。当时我还遇到了一位毫无师德，见钱眼开的教师，他和那些坏学生一起针对我，或者说这场针对就是她引起的也不为过。”黎矜眉宇间悄然染上了一分怒色。
　　应辞也表现出了丝丝怒色，但更多的是对黎矜的一分仰慕--仰慕他明明是金贵的黎家小公子，但在那种条件下,却还是选择隐忍。
　　他也明白，很多人对此表示不解：为什么要继续隐忍，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找老师或是其他人帮助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其根本原因是那些人没经过霸凌，记得他的弟弟那时先是反抗，可惜更惨了；又去找老师，可他当时和自己不在一个学校，他上的那所私立寄宿制学校的老师跟黎矜所遇到的差不多，势利又恶毒，应诀的遗书中说：“她当众在班级里说，说说为什么那几个同学只欺负应诀，不欺负别人呢，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好好反省反省，和其他同学友好相处，别动不动就来告老师，影响同学之间的友好相处......”。
　　等到应辞知道这些时，一切都晚了，那个一直陪着他的，那个乖巧、善良，不让他担心，那个只有一点成绩不好的可爱弟弟已经不在了。
　　他在最污浊的干涸大地上，绽放出了一朵最娇艳的鲜花。
　　善良和真诚不应成为恶者的利刃，它们是这世间最纯粹的春与阳光。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是这样的，放假我回了老家，写大纲、人物性格、情节等等的本被我落到了上学的那个地方，所以近期更不了。但我正月十六就开学了，回去就更。
感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