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的人》一头浆糊

2、第2章

　　第二章

　　新生报道第一天并没有什么事要做，班主任只讲了些班级规矩便让同学们自行领了书回去了。

　　褚言把书收拾进书包准备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喊白黎的名字，邀他一起回宿舍。

　　“原来他是走读的。”褚言心想。

　　“他们是舍友。”褚言笃定。

　　当褚言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时，看到保安亭的门卫叔叔们正端着饭盒大快朵颐，他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饭点了。

　　褚言走过大街小巷，左右两排房子无不张扬肆意地从屋里弥漫出炒菜的香气，直冲进褚言的鼻腔，他感觉到他的四肢开始发软了，似乎在无神地催促他快回家吃饭。褚言只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拐进一条巷子的时候，褚言没有留意，撞上了来人。待他呆愣地抬起头来时，落入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那双眼睛微眯了起来，透露出一股流里流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褚言错身想要借过，却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那个人抓住褚言的手臂，褚言不自觉地低头望去，那只抓着他的手上有道狰狞至极的疤痕，因为增生鼓起了肉条般的疤，褚言从来没看过这样吓人的伤口，忍不住“啊”了一声后退。

　　疤痕的主人明显被褚言的举动惹怒，冷笑一声就往前走想要抓住褚言，却被褚言一开始撞到的单眼皮男人拦下了。男人眯着那双流里流气的眼睛，正正盯着褚言，褚言才有机会打量面前这个男人。

　　一张长着横肉的脸，鼻子塌扁，嘴唇宽厚，上面却布满干黄的死皮。

　　褚言害怕面前这个男人——没有来的，似乎是出于本能的一种害怕。

　　比他见到伤疤男的害怕还要深。

　　“干...长得真秀气。”单眼皮男咧起嘴笑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话时喷出的臭气叫褚言胃里翻搅得想呕吐。

　　褚言害怕了，他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他长的好看，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生得柔情，鼻梁挺巧却不像白黎那般长得攻击性十足，长得十分秀气标致。正因褚言长得太好看了，从小到大找他麻烦的人并不少——有的人是单纯看不惯褚言的长相，有的人是出于那方面的心思想要引起褚言
　　的注意，但不管是哪种人，他们的把戏都是明面的，不会真正伤害到褚言的。

　　褚言第一次正面感受到，包裹得他透不了气的恶意。

　　就在褚言思索逃跑路线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干嘛呢。”

　　褚言顺着声音回头，发现竟然是班主任李老师。

　　他像找到了救星，压抑着即将得救后的喜悦喊了一声：“李老师！”

　　李老师走到褚言面前，隔开了两个来者不善的男人，褚言躲在李老师宽厚的肩膀后，他贴着李老师的灰色大衣，嗅到一股沉闷的木质香调——是一种成熟而又可靠的味道。

　　“这是我的学生，请你们离开。”李老师严肃道：“不然我就报警了。”也许是说要报警的威慑力，两个地痞流氓对视了一眼，往地上吐了口痰，便转身走了。

　　褚言这时方才才敢从李老师身后探出头来，他看到单眼皮男人恶狠地盯着李老师，眼睛一转，却看到疤痕男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褚言搞不懂那是什么眼神，却被盯得心里发怵，重新躲回李老师的背后。

　　直至两年后，褚言终于在一瞬间体会到那个疤痕男人眼神的意味，可那时为时已晚。

　　那是一个漫长的黑夜，褚言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站在血泊中，像是一只从始至终纯白无暇的白天鹅落到了发臭的污泥池里一样。

　　“李老师，谢谢你！”褚言和李老师在褚言家门口站定，一路上李老师一直在宽慰褚言，深怕他留下心理阴影。

　　李老师有问过褚言要不要报警，褚言摇了摇头。他深知小地方的警力不会浪费在还没有发生实质性伤害的案件上，李老师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比褚言要深刻体会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他能做的只是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尽力去安抚他的学生，并把他安全送到家。

　　褚言再一次感谢了老师，他在老师拒绝了他邀请上门吃饭后便转身进了他家所居住的小楼。

　　这是一栋只有七层的小楼，没有电梯只能靠自己爬，褚言家在第五层。

　　褚言一边吭哧地爬楼，一边后怕着：如果李老师没有及时出现，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褚言不敢想了，干脆一心一意地爬着楼。褚言刚拿出钥匙要开门，隔着门便听到了拖鞋踢踏的声音，厚重的铁门从内被打开，露出的是褚母的脸。

　　“回来啦言言。”褚母把门敞开，便转身进到了厨房：“巧了不是，饭刚好做完。”她把碗筷布好，将腰上的围裙解下，不忘叮嘱道：“先去洗手啊”

　　两人面对面坐下，以往褚母从来没有像这种时刻跟儿子面对面吃饭，在大城市生活的时候，她跟丈夫都很忙，忙到忽略了孩子的感受，以至在褚言生了一场大病后，褚母毅然决然辞了大城市的体面工作，带着褚言回到了老家。当然，在这过程中她与丈夫发生了分歧——于是他们离婚了，褚言跟着母亲。

　　“言言，新学校怎么样呢？”褚母小心地询问。

　　“挺好的啊。”褚言纠结着要不要把今天的经历告诉褚母，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让母亲担心。

　　褚言用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到母亲的碗里：“老师很好，班级氛围也挺好，同学也...”说到此，褚言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白黎的脸，那张与自己与众不同的、肆意张扬帅气的脸。

　　“同学也挺好的。”说罢，褚言低下头闷声吃起了饭。

　　褚母对褚言的停顿没有过多怀疑，只是缓缓开口道：“言言，吃完饭...别忘了吃药。”

　　褚言顿了顿，过了许久，才轻声回答道：“好。”

　　吃完饭褚言躺倒在床上，他一边用MP4听歌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漫画书。

　　“咳咳”似是男人的咳嗽声响起，褚言知道是□□有消息了忙翻身下床，他坐到电脑前发现是有人给他发送了好友申请。

　　褚言点开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人。

　　头像是一只缅因猫，昵称是很一个简单的英文单词“White”，褚言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逗弄的趣味拒绝了白黎的申请，并附上一个简洁的回复“？”

　　对面很快又发送了一遍申请。

　　“我是白黎，通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