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受害者联盟》戚时栖

9、第九章

　　第九章

　　商陆抬手拒绝了舞蹈社那位美女副社长再次递来的酒杯，起身推说去卫生间，直接来到了前台，打算结完账就先离开。
　　两个社团的人都是爱唱爱闹的，聚餐结束后又一起去了ktv，一直玩到了晚上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饶是商陆酒量并不差，也经不住从中午喝到晚上，整个人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了。
　　得快点回去，他想。
　　本来还打算去找谢橙心玩的，再晚就不方便去她家了。

　　商陆一手撑在前台桌上，曲起指节敲了两下：“结一下三号厅的账。”
　　“如果是到晚上八点结束的话，算上酒水，一共三千一百八。”
　　“按续到晚上十二点算吧。”
　　商陆掏出张银行卡递过去。
　　“好的，请稍等。”
　　商陆点点头，顺手拿了颗前台盘子里的薄荷糖，剥开丢进嘴里，侧身半倚着稍稍缓解一下醉意。
　　然后他就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商陆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年轻姑娘慌慌张张拿着手机，清纯白皙的小脸急得皱在一起，都没能顾上跟商陆道歉。
　　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紧跟在她身边，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打电话让家里人给你打点钱啊，不行就找朋友借，不然还能怎么办，我们这里可不赊账的。”
　　“我写个欠条好不好，或者我可以把学生证押在这里，求你了……”女孩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不付钱我们就报警了！”
　　“我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我会还上的。”

　　商陆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梨花带雨的女孩身前：“怎么了？”
　　服务员被商陆身高压制，立刻放开了钳制住女孩的手，解释道：“她说没钱结账，非要打欠条。”
　　“我没想到这么多钱，我身上只有这些了……”
　　服务员也苦着脸：“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规定就是不给赊账，要是放你走了，这钱就得我补上了。”
　　商陆皱眉，问：“欠了多少钱？”
　　“还差一千。”
　　“你一个人吗？”商陆看向女孩。
　　这里是ktv，如果不是跟朋友一起，她一个人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水汽的眼睛看着商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本来是社团聚会的，我玩游戏输了，他们说罚我结账，就都先走了。”
　　商陆啧了一声：“你这社团的人也够缺德的。”

　　然后他转向服务员：“她的账用我的卡一起结了。”
　　女孩一楞，眼泪立刻又断了线似的开始淌，抽咽着道谢：“谢谢……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商陆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下，勾了勾手：“学生证。”
　　女孩下意识把刚刚一直往服务员手里塞的学生证递了过去。
　　商陆拿在自己手上，又找前台拿了纸笔，龙飞凤舞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塞进女孩手里。
　　“算借你的，学生证押在我这，还钱就打这个号码。”

　　谢橙心早早洗过了澡，披上深红色的丝绸睡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靠坐在卧室的飘窗上追剧。
　　飘窗上被她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和几个舒适的抱枕，坐上去并不觉得硬。
　　这是她一直向往的场景，以前就经常跟杜承舟商量，想在家里装一个飘窗，可惜他每次总用各种理由回绝。
　　到最后连理由也不再想了，只要听到谢橙心提这件事，就眉头一皱不耐烦道：“别折腾了，要装你自己买房子装。”

　　分手明明还没有多久，谢橙心再想到杜承舟，脑子里竟已想不出什么温暖甜蜜的回忆，只有他每次对她说话时不耐烦的皱眉表情，和没说两句就敷衍着要结束对话的语气愈发清晰。
　　谢橙心叹了口气，胸口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手机适时响起，打断了越来越令人低落的回忆。

　　“学姐，你在做什么呢？”
　　商陆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带了些与平时不同的谢橙心看了眼时钟。
　　“没做什么，在休息，有事吗？”
　　“你要睡了吗？”
　　“没有，看会剧再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商陆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没事，中午商晏跟你一起吃饭的吗？”
　　“嗯。”
　　“不是说好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吗？”
　　谢橙心疑惑地皱了眉：“你不是有事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商总说你去参加社团联谊了。”
　　“但是我没有跟你说，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商陆声音拖长了些，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越说越奇怪了，谢橙心从他黏糊的嗓音里听出了异样，直接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啊。”商陆直接承认，然后放软了声音，“你能跟我聊聊天吗，我想听你说话——”
　　“你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不知道哪里……”
　　谢橙心有点头疼，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不能让他这样乱跑。
　　“这样，你发我一个定位。”
　　商陆的声音雀跃了起来，藏不住的激动：“你会来接我吗！”
　　“你在原地别动。”

　　十分钟之后，乖乖坐在路边长椅上等待被接回家的商陆面前，停下了一辆白色桑塔纳。
　　“是商先生吗？”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降下的车窗里传来。
　　商陆被车灯晃得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回答：“我是。”
　　“上车！”车上人招呼道，“自己能走吗，要不要我搭把手？”
　　“你是？”
　　“哦，我是某团顺风车，有位姓谢的小姐让我来接你。”
　　见商陆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没动，顺风车主又贴心地加了一句：“你放心，谢小姐叮嘱过了，我肯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

　　路九九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坐在电脑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谢橙心路过，放了两颗薄荷糖在她桌上。
　　路九九抬头勉强笑了笑：“谢谢姐姐。”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啊？”
　　路九九反应迟钝，过了一会才缓慢点头。
　　谢橙心察觉到了异样，索性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椅背关切道：“昨天不是去社团聚会了吗，怎么了，玩得不开心吗？”
　　昨晚她回来得迟，谢橙心在房间里听到了她开门进屋的声音，但很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并没有交流。
　　路九九摇了摇头，牵住谢橙心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早上照例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办公室的商晏已经走向了这里，今天天气有些凉，他在西装外套了件黑色长风衣，更显得他身长玉立，气宇轩昂。
　　“商总早啊。”
　　谢橙心换上职业的微笑向他打招呼。
　　商晏微微点头，路过路九九桌子时屈起手指轻敲了两下：“咖啡。”
　　路九九也立刻站起来：“好的！我马上去！”
　　商晏又看向谢橙心：“今天卢飞的颜总要来视察，都安排好了吧？”
　　谢橙心看了眼时间：“酒店已经订好了，颜总的航班九点半到，我马上就出发机场去接他们。”
　　“嗯，你先把人接待好，我先留在这处理一下公司的事，中午再过去。”

　　“那个……”路九九在这时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一起去吗？”
　　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谢橙心提醒道：“这次是应酬。”
　　意思是难免要喝酒，她这么单纯一个小姑娘，估计很难应付。

　　“我想跟着你们多学习学习。”路九九意外地坚持，她很少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大着胆子看向商晏，“商总，我不想一直端咖啡，我会努力学会更多东西的。”
　　谢橙心也看向商晏。
　　商晏眼神中明显有些意外。
　　他犹豫了一下，竟然点了头，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路九九立刻开心起来，脆生生道：“太好了！谢谢商总！”
　　“嗯。”

　　朝阳明媚，高大英俊的男人看着天真雀跃的女孩，目光温柔得不像话。这样的场景，就算直接放到任何一部偶像剧里，都完全不违和。

　　当然，首先还是得忽略掉站在一边的、此时显得有点多余的工具人谢橙心。

　　谢橙心在去机场的车上才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那句话商晏说得那么不自然，那句分明就是那本《腹黑总裁宠上身》里的原台词！
　　她笑出了声，引得前座司机好奇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谢小姐？”
　　“没事。”
　　谢橙心收敛了表情，悄悄点开了恋爱脑受害者联盟群聊，开始打字分享这件新鲜趣事。

　　“小晏啊，我跟你爸也有一阵子没见了，他身体还好吧？”
　　颜总看上去并不像一位商人，他穿着棉麻衣衫，挺着肚子，手上戴着一串摩的光润的佛珠。
　　“父亲身体很好，之前还念叨着有一阵子没跟颜叔叔聚聚了。”
　　商晏垂手答道，给了谢橙心一个眼神。
　　谢橙心立刻从包里拿出专门为颜总准备的烟递上，他摆摆手，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一盒雪茄，让人点上，夹在指尖，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
　　“我跟你爸，那都是三十多年的交情了，前些年你毕业了自己出来创业，你爸还不让呢，就我，一眼就看出你小子不简单，你看看。”颜总眯着眼睛比比划划，“你爸那个人就是顽固，不愿意接受新东西，非说游戏不是什么正经事业，还得是你颜叔叔，二话没说，直接投资，主要就是信任你的能力。”
　　“风洞能有今天，还要感谢颜叔叔照顾。”

　　难得见商晏如此乖顺，路九九有些无所适从，她偷偷抬眼看谢橙心，就见谢橙心一脸同样乖巧的微笑，很感兴趣一样认真聆听颜总的夸夸其谈。
　　“小晏啊，你还记得叔叔家女儿吗？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你喊她妹妹的。”颜总很快又自己转移到了新的话题，“她毕业之后也在这工作，我正好让她过来，你们两个也能叙叙旧——你妹妹跟你一样，现在也单着呢。”
　　商晏下意识看向路九九，皱了皱眉。
　　“颜叔叔，我……”
　　话还没说完，颜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哟，这就来了。”颜总笑着，大大咧咧直接接起电话，对着听筒大声道，“小菲啊，你已经到了吗？我们在包间啊，你能找到地方吗？”
　　谢橙心立刻就站起来：“我下去接颜小姐吧。”
　　商晏颔首，颜总瞄了她一眼，直接着对电话喊：“行，你在大堂等吧，我派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