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别钓直男》淞津

9、第 9 章

　　观后感……这种东西，由他发表观后感，合适吗？

　　握着碎金胸链，江泊仿佛被它烫到，虚握着拳反手重重盖在桌上，指关节和玻璃桌面相碰发出闷响就像把他镇定表象彻底打破。

　　夏即秋他，真的知道快递里是什么吗？

　　不过认识两天，江泊就能回忆起房东的诸多前科，也许这又是场粗心导致的乌龙。

　　想到这儿，他把胸链和项圈一同重新塞回快递箱，才捧着箱子站到夏即秋书房门口。

　　“咳，夏先生。”江泊敲门，沉吟了番措辞，斟酌道，“快递好像……”

　　却刚开口就被打断。

　　他把门打开一道缝，撑着门框露出只眼睛和嘟起的嘴。

　　竖起手指抵在唇前，夏即秋：“嘘——暂时别打断我思路。”

　　沉入创作的他眼神都变得凶恶起来，嘴唇殷红好像经历了番折磨，一副和作品殊死搏斗中的样子。

　　江泊默默后退一步，点头：“哦。”

　　有点被惊到。

　　无奈，只能等到外卖员送来外卖，江泊才重新敲开房东的门。

　　“披萨到了。”江泊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夏即秋仿佛被触发关键词，头猛一抬，眼神忽然变得清澈柔和，重回画稿前的状态。

　　他仰头揉了揉脖子，真是场酣畅淋漓的创作。

　　“唔，好香。”

　　许久没吃披萨，夏即秋推开门嗅到芝士土豆微焗的气味，忍不住口齿生津。

　　江泊将外卖盒一一打开，夏即秋点了不少。掀开番茄芝士培根披萨的盒盖，他推至房东面前。

　　“快开动吧！”

　　脑力劳动过后夏即秋已饿极了，他洗了手，毫不客气地撕下一块缀着许多番茄的披萨，夹心芝士尚未冷却被扯得长长挂在半空，连着夏即秋手里那块和外卖盒中的披萨本体。

　　“等下我……”江泊套着手套，正想帮夏即秋扯断。

　　夏即秋却已经捏着披萨爬上沙发。

　　他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被拉得狭长的芝士桥终于断开，披萨塞进嘴里狠狠咬下一口。

　　“呼——高热量的幸福。感觉大脑重生了。”

　　夏即秋喟叹。

　　刚还冲江泊冒凶光的眼睛惬意眯起，他好像沐浴在清晨暖阳中晒太阳的小狐狸。

　　在外奔波一天，下午又忙完搬家，江泊本该更为饥肠辘辘，可他却没怎么动口。拿塑料小刀重新切了遍披萨块之间的缝隙，他捏了份凤尾虾天妇罗细细嚼着，眼神瞄眼夏即秋，又纠结地收回。

　　好熟悉的表情，夏即秋注意到这一幕，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这不是下午他面对江泊时的样子嘛？

　　怎么转移到江泊脸上了？

　　夏即秋眼睛微微瞪大，眼珠子咕噜转了下，难道江泊看了样刊，发现他是少女漫作者并替他感到尴尬？大可不必哈。

　　“发现了也没事，这又不丢脸。”
　　夏即秋又拿了块披萨，边吃边对江泊道。

　　“嗯，很正常。”
　　是不丢脸，江泊想起夏即秋昨日选购的道具，对比之下胸链确实得体不少。

　　食色性也，他理解，但让他发表观后感……

　　难道想让他评价一下链子和夏即秋的肤色是否相配，江泊试着想想东西挂上夏即秋身体的样子……不行！想象不出！

　　不对，0直有壁，他也不能想这么失礼的事！

　　江泊头疼，不知该怎么回答夏即秋的要求。

　　“就是那个观后感，我不太懂这些，可能让你男朋友来评比较好。”
　　江泊纠结许久，还是放弃发表个人看法。

　　夏即秋当江泊口误，以为他在说张建，便拒绝道，“我朋友不爱看这种，他喜欢热血刺激的。”

　　张建喜欢少Ojump那种题材，对夏即秋作品的评价就一个字：酸。

　　这还不够刺激吗？？

　　江泊听了大为震撼。

　　难道是玩得太花所以阈值比较高？他感觉自己正在接触不该接触的东西。

　　“不不，你男朋友都不看的话，更不该由我来看了。”江泊摆手，咽下最后一只天妇罗，摘下手套起身拿快递箱，准备将胸链等这些太超过了的东西完璧归赵。

　　“不是，你在说什么？”夏即秋迷茫。

　　怎么听起来不对劲，而且口误一次就算了，江泊还口误第二次。

　　“你也不看少女漫？”他问出口。

　　江泊拿着快递盒动作一顿。

　　“不是，额，不是胸链吗？”

　　江泊磕绊着问，对上夏即秋眼睛，两人双双瞳孔地震。

　　“什么胸链！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夏即秋窜起来，抛下披萨，蹦到江泊面前一手夺过快递盒。

　　他跑到茶几旁，对着桌子转手倒出盒中东西。粉色包装的胸链顺着盒口滑出，皮质项圈砸在桌上发出轻响，“叮铃”一声，备用铃铛滚落在地，夏即秋的嗓音戛然而止。

　　看见皮质项圈，他终于认出这个包裹的来历。

　　真的是他自己买的，为了还原质感而激情下单的取材道具，没想到在如此平平无常的一天成为了刺向他心态的尖刀。

　　江泊出声：“就是它，它们。”

　　看了眼夏即秋表情，他补充：“应该足够刺激的。”

　　真的够刺激了。

　　夏即秋恨恨闭眼，一时间做不出别的表情。为什么又是他？昨天的误会还没解除，为什么今天又出这种事？

　　无所谓了。

　　“抱歉，确实是我买的。”他语气平静无波，和面对投屏事件时判若两人，流露出一股过尽千帆的味道。

　　夏即秋一脸淡然：“准备买来戴着玩玩，顺便拍几张照片做素材。”

　　“额，好。”看着如此坦然的夏即秋，江泊反而无措起来，想也不想开口，“那你吃完……就戴一下？”

　　说完，他猛闭上嘴。

　　夏即秋非常自然地接：“好啊，那你等会帮我拍照吧。”

　　话落，两人都沉默。

　　视线再次接轨。真好，夏即秋想，江泊也疯成了他的样子。

　　“吃饭吧。”

　　夏即秋果断换了个话题，两人重回披萨前，各自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江泊也撕了块披萨，咀嚼着，因刚才的事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夏即秋身上，只见对方默默进食，动作却越来越快，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愈发红，整个人都快逼近他手中番茄披萨的颜色。

　　到底还是尴尬过不去。

　　江泊叹了口气，放下披萨将其垫在纸巾，开口打破此刻的沉默：“夏先生想看看我的黑历史吗？”

　　？
　　夏即秋终于从食物堆里抬起头，露出他早已充血通红的脸。

　　他脸颊被食物塞得鼓起，眸光潋滟，却被江泊所言惊到瞪大了眼睛，自下而上直勾勾盯上江泊的脸，让江泊不由幻视初次见面对方装扮的某种动物。

　　江泊顿了下才继续解释：“都搬进来了，总不能一直我了解夏先生，而夏先生对我一无所知吧？”

　　“不如我也讲些自己的故事，不知夏先生感不感兴趣？”

　　夏即秋深深望进江泊眼眸。

　　菩萨，这位是菩萨啊！

　　“没关系的，其实我性格原因，类似的事我早习惯了。”夏即秋反而摇了摇头，拒绝了江泊用自己黑历史替他解围的举动。

　　江泊却道：“可我想说呢。”

　　“和夏先生相处很有意思，”他轻笑，“其实我本身不爱说话，但现在莫名很有谈兴，就请夏先生满足我吧。”

　　江泊声音温和磁性，透了点淡淡的笑意，钻进夏即秋耳朵反让他面上温度更高了几分。

　　“好，好吧。”夏即秋胡乱点头。

　　江泊偏头想了下，开口：“其实这种胸链我之前见到过。”

　　？！开始就劲爆吗？

　　夏即秋眼睛瞪更大了，不是，难怪江泊一眼能认出链子的用途，这就是猛1的见多识广吗？

　　大概夏即秋眼里写了太多东西，惊叹号溢出刺到江泊的眼睛，他紧跟着否决：

　　“不知道夏先生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人向我告白。”江泊说着，微低了头抬手掩住下唇，“马上专业课了，但他带人把我拦在消防通道……”

　　哇，这个他没听说过。

　　夏即秋捧了碗西班牙烩饭，不知不觉摆出吃瓜姿势，面上羞红也渐渐淡去。

　　那时江泊正读大一下学期。

　　大一下，初入新环境带给新生们的迷茫、懵懂都已随着对校园的日渐熟悉而逐渐淡去，大家学校周边新奇的东西玩过，有名的景色去过，甚至好吃的小食铺都也吃遍了。

　　新大学生们的一腔牛劲没处撒，终于调转目光，看向身边同学。这一看，嚯，同级竟然有这么个大帅哥！

　　江泊刚入学报道时就火过一回，因他四处打工不见人影，热度稍稍平息。结果下学期课业加重，他出现在教室里的次数越多，也越多人注意到他，几次表白墙一上，全校闻名——

　　闻gay圈天菜的名。

　　被人堵在楼道告白正是最严重的一次。爱慕者不管不顾，精心打扮：全妆、脱毛、胸链。

　　事后据知情人士说那里都打了腮红。

　　“哥哥，你还没有男朋友吧？”那人叫了帮“姐妹”替他拦人。

　　江泊大学时还是江哑巴，瞥了人一眼，侧身避开人就想走。

　　又被团团围住。

　　“哥哥，你看我怎么样嘛？是不是和你很配，情侣相。”小0拦在江泊面前的手一变，跃跃欲试想摸向不该摸的地方。

　　江泊厌烦了，但还试图劝说：“我不感兴趣，要上课了，请让开。”

　　虽然劝说得很僵硬就是了。

　　可小0不觉得，愈挫愈勇。

　　他有备而来，脚锋一转蹿到江泊的必经之路，啪地扯开白衬衫衣扣，伴着围观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江泊的错愕下说出了那句西O记著名台词：

　　“哥哥，你正眼看看我，我不信你看过之后还两眼空空！”

　　江泊余光扫见就深深转过头，那一刻他甚至觉得他崆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