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穿个越》梦漪

8、终端

　　排爆组已经全面到位，局长一声令下，“赶紧疏散人民群众！”
　　四周人头攒动，0026拽着杰克挤了进来，扔到局长面前，“炸弹，他放的。”
　　局长看了一眼她，眼神变换，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让手下的人赶紧把杰克带过去审问。
　　0026得了空，拨通了另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喂，姚医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得麻烦你了。”
　　十分钟后，姚昱辰出现在0026站着的小二层楼，递给她一包东西，0026欣然接过，“谢了，原本以为用不上了，才交给你保管的。”没想到，打开布包，赫然是她的手枪，还真不能就这么解除这段“主仆”关系。
　　姚昱辰看着她把枪重新揣在怀里，这个动作意味着她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他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到时候你想埋在哪？说不定我逢年过节心情好了还会连带着给你也烧点纸钱。”
　　0026笑了，“那可记得多烧点，我穷怕了。”
　　漫长的四十分钟里，对谁都是一场煎熬。
　　“局长，找到了！”
　　“马上安排解除！”
　　“是！”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炸弹组织非常奇怪，似乎是引爆点不在炸弹本身。他们一将猜测说出，局长大喊一声“糟了！”
　　果不其然，底下人大喊，“局长，犯人跑了！”喊话的人腿上中枪，鲜血淋漓，其余人赶紧将他护住，李齐峰赶紧道，“局长，怎么办？”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人群里传来枪响，顿时，还未来得及疏散的小部分人大惊失色呢“啊啊啊”叫喊了起来，“防护！”
　　持盾特警围成一圈，把百姓护在身后，自己迎面而上，人群里几个杰克一早藏进去的卧底护着杰克。
　　局长冷喝一声，“杰克斯坦森，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缴械投降，还有余地！”
　　杰克面露狰狞，“0026呢？喊她出来，你们都中计了，我才是炸弹！杀了我，炸弹一样会引爆！我要0026！”
　　“喊什么？”0026从容的走过来，“这不是出来了吗，叫魂呢！”
　　杰克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永远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姿态！可现在，胜利的是他，她才应该急，应该闹，应该喊！“0026，你知道我的炸弹有多大威力，能把这里所有人都炸死！你可以救他们，”杰克试图诱导她，“只要你死，我就解除炸弹。”
　　嗤，像个邪教似的，她问，“这种蹩脚的传教方式，你误导过三岁小孩吗？”
　　看得出来她在嘲讽，杰克气急败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0026侧过头来，对局长道，“局长，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局长很给面子的接她的下文，“什么方法？”
　　“你知道，我俩呢，都不算什么正常人，他还不如我呢，其实也不用听他在那里故弄玄虚，什么炸弹，其实根本没什么威力！”
　　见局长动摇，杰克急了，“你胡说，难道你们要拿这里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质疑我吗？”
　　我打过多少仗自己都记不清了，她对姚昱辰说，但除了最开始时什么也不会被按在地上锤那段时间，之后我一直都是稳赢的。我只有一条命，不能消耗在没把握的事上。
　　她说，以前，我都是为了活命去拼命，现在我想拼我的命让他们活下去。
　　杰克的手里没有枪，或许他认为现在自己就是“最危险的炸弹”没人敢动他，那么，只要解决了他周围那几个拿着枪的，挟持他就不费什么劲了，他应该也知道，所谓的炸弹也是以他自身为中心，最长也不过五十米，他想更稳妥呢炸死自己，就得让自己先凑过去，他又在赌，赌她0026会不会一跑了之。
　　她不会，可她要装作会，“他想杀我吗不是，我要是跑了，他还能杀谁？肯定就直接求爷爷告奶奶的投降了啊！”真好，她就站在警戒线之外，进一步山崩地裂，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杰克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不能贸然靠近，一旦他露面，警察选择将他击毙在能炸到他们的范围之外，就全都完了！他还有一个秘密，那东西藏在他的胸口处，如果警察打中的是他的头部或者其他部位，也是引爆不了的，他安置在广场的炸弹本来就是为了迷惑，真正的威力还是他身上的这个，不能，出错，他活不了了，一定要带走0026，给吴先生报仇！
　　“0026！你这个懦夫，你跑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0026稍稍向前挪动了几步，“因我而死的人还少吗？警察嘛，不就是应该以人民群众为中心，”谈到人民群众，0026指了指自己，又接着说，“牺牲自己为己任吗？”
　　杰克看着她迈向自己的那几步大喜过望，打算继续激怒她让她靠近，又听她说的那句话，顿时觉得0026这人真的不要脸，比自己还要，“卑鄙无耻！”
　　李齐峰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骂的好！
　　局长也是脸部抽了抽，虽然知道0026是为了稳住杰克故意这么说的，怎么这句话还是听着这么别扭？
　　“0026，你就是个小人，被我打趴下的小人！”
　　0026又靠近几步，“你说谁是小人！”
　　杰克内心讥笑她中了自己的圈套，嘴里继续辱骂，“被踹断肋骨的滋味好受吗，我们比谁踹的多的时候，我可是冠军！我踹断了你四根肋骨。”
　　真是一段不好的回忆啊，那个她被选择做实验体的时候，第一个标准就是要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一遍，美名其曰，重建根骨，那个她迄今为止还没摸到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在暗处看戏的人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吊着她的一口气，怎么打都打不死。说实话，还真是谢谢他了，以至于她后来这么抗揍。
　　在场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冷气，什么骨头，这么抗踹？
　　0026又向前几步，“那你知道你们当中最弱的那个是怎么死的吗？”
　　这下轮到杰克疑惑了，“吴先生派他执行任务，出了车祸，被树根插死。”
　　“什么树根？”0026冷嘲一声，“那是我的半小节肋骨，就是他踹断的那半根，被我拔出来了，然后刺穿了他。”
　　肋骨杀人，头一次听说，李齐峰头皮发麻，咽了口口水，还好，他没和0026对打过，到底是谁把一个正常人研究成了一个疯子。
　　“他那么说无非就是怕你给那个人报仇，再真把我这个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武器给拆了。”
　　姚昱辰躲在原先的小二楼处，听着这番轻描淡写的话用力握紧了栏杆，直到双手发白，他才明白了0026这么多年背负的痛苦和忍耐不亚于一座大山，她的不死不休从来不是出于一时意气。
　　离得越发进了，而这番话下来，愤怒的对象不再是0026，而是杰克，原来他的好友是被0026杀死的！
　　把所有的仇恨值归拢到她一个人身上，坚定杰克想杀死她的决心。
　　她向前的这几步已经够了，留下的路是杰克该走的。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出了他所认为的“安全范围”，局长领会到0026的意思，背后伸手让狙击手准备，除了杰克，所有反抗者都可杀！
　　还不够啊，0026喟叹一声，只杀反抗的吗，可他们现在明明都在反抗啊，这些危险分子，没人比她更知道到底有多危险，她知道他们不好在国内杀他国人，她得在临走之前替他们解决这群祸害才行。
　　子弹从枪膛里射出，随即传来一声巨响。
　　杰克身后一人应声倒地，“不！”他呐喊。
　　一场枪战由此引发。距离太近，又不在盾牌防护范围之内，子弹的速度到底还是她小瞧了，腿部中了一枪，0026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手制住杰克。
　　杰克余党已经全军覆灭，这时，又涌来一股势力，0026目光一沉，“巩正权。”
　　巩正权身后数十人，他手里拿着枪对着0026一发子弹下去，0026闪身堪堪躲过，杰克瞅准时机急忙跑到巩正权身边，“你来的，正好。”
　　局长叫住0026，“0026，后退！”
　　0026支撑着自己瘸着的一条腿，对巩正权道，“你还真是好样的。”
　　“我也想伏法，你看出来了，我是真心要认罪的，可我对比了刑法和我所犯下的罪行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死罪，活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用我的方式活下去。”
　　局长大声喊道，“别说带走其他人，你以为你能从这的地界全身而退吗？”他话落，武警的枪口又往上抬了抬。
　　巩正权微微笑了，“局长，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刚才意思，活，不是只有喘着气才算活，”他长出一口气，“有些人活着，其实他死了，有些人死了，其实他还活着。鲁迅先生的至理名言呐！”
　　“说得对！”杰克走了出来，“中国的阎王不带走你们，那就带你们去见见我们西方的神灵！”
　　巩正权藏了军械，0026心一凛，“不好，快趴下！”
　　局长：“他们有手榴弹，快防御！”
　　几个人，几把枪，小小的战火却足以把这整个广场都搭进去，他们想要的只是自己。0026头一抬，那就让她来做这个诱饵吧。
　　见0026主动离开防护范围，杰克抓住时机夺走巩正权的枪就追了上去。这边两军对峙，巩正权一边想要追过去，一边又不好脱身。他不是杰克，警察的子弹可不会给他留情面。
　　李齐峰道，“局长，0026把杰克引开了！”
　　“集火攻击，一个不留！”
　　特警列阵在前，再无保留，攻击力度直线上升，巩正权大叫一声不好，他忘了，如果不是杰克的身体会引发炸弹，警察不会束手束脚，现在杰克不在了，他危险了！
　　“0026，你无路可走了！”
　　两人正面对峙，身侧无尽的海浪冲刷着似乎随时要冲破围栏淹没他们。
　　尽管手上中了一枪，他遗落了武器，可他本身才是最大的武器，他一步一步靠近0026，对方不知道他身上只有一处才能引爆炸弹，就不敢轻易动手，“0026，杀了我，你敢吗？哈哈哈，你这个懦夫！”
　　如果这样就被激怒开了枪，她可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了，心里暗骂一声，这条瘸腿还真是耽误事，她再怎么不怕疼也不是神，终究会被限制行动。
　　有多久没这么被动过了，她忘了。
　　“0026！”
　　0026转头，是李齐峰和两个小警察，他们都负伤了，能脱身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解决了，她正沉思着，忽然杰克身上有光闪过，杰克放生大笑，“哈哈哈哈，时间足够了，我的炸弹，可以自行引爆了，来呀，来呀，我要代表神明收走你们！”
　　可能是这么多年对危险的味道太过熟悉了，这么浓烈的气味刺激她的整个大脑皮层炸裂般的疼，“快走开，别靠近！”
　　什么定时，还有多久，几分钟，还是几秒钟，她能跑多远……0026思绪混乱，他想带着他们一起死，局长等人也都赶了过来，他向0026招手，“0026，快过来！”
　　人都齐了，虽然都受了点伤，可是都还活着，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0026笑了，她很满意，其实纵观全局，她好像也没做什么，最后就更不能连累无关的人了，按照事先设想的，别人的结局都有了，最后，还差她自己的。
　　0026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条瘸了的腿好像突然也一下子就好了。
　　耳边传来清晰的夹杂着局长喊她“0026，回来！”的风声，她回不来了，像那天一样，回不来了。
　　掐住迎面的杰克斯坦森，0026用尽全身力气推着他冲向围栏，伴随着两人同时落水“噗”的一声，还有一声强烈的爆炸音在水下响起，在被余震震飞的时候，0026的第一个想法是，糟了，别的都行，不怎么会水啊，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0026，她好像不叫这个，她叫什么来着？算了，反正，听不见了。
　　海面重归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它像个野兽，吞噬饱了，就开始休息了。
　　岸上人着装统一，整整齐齐，水中人一入海底，再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