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青青》桦雨林

2、初升的希望

　　林府，刚施粥完的大小姐林攸之在回府路上正遇见刚下朝回府的林父。

　　"父亲，今日的粥我已经施完了。只是女儿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前来喝粥的难民，大多都是中年人，却很少见老人与小孩。"

　　"乖宝，你有所不知呀。现在吴国和韩国的战争已经进行到可怕的地步。别说老人小孩了，大人都很难从那些地方逃出来。我听说有的地方甚至易子而食。我们南国要不是当今圣上高瞻远瞩，只恐怕也得落到那种地步呀……"

　　"易子而食?父亲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乖宝。听说你今日带了一个人回来，具体是什么情况呀?"

　　"回父亲，今日我施粥时。见一男子想打手鞭打一小男孩，那男孩看上去伤痕累累。女儿实在不忍心，才将人带了回来。想着给他安排一个洒扫的活也好。"

　　"行，乖宝。这些事情你看着做就行。对了，你母亲同我说了，明日要带你成安寺烧香。现下你母亲正在你祖母的房里侍奉汤药，你快去找你母亲吧，也去向你的祖母请个安。"

　　"好的，父亲，那女儿退下了。"

　　林攸之是在林府门口遇见的林父，这一番交谈下来已经走到了假山处。从假山处往西就是林攸之的闺房，往东则是祖母的住处。

　　林攸之转头看向紫柳。

　　"紫柳，十七是不是已经带那小男孩回府安置了?"

　　"回小姐，是的，小姐施粥的时候。十七就已经按小姐的吩咐带他回府了，也按小姐说的将他安置到了东偏房，并嘱咐了找了府医来为他医治。"

　　"好，紫柳你再去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绿桦你同我去向祖母请安，其他人也先回去吧，祖母不喜吵闹。"

　　说着，林攸之才向假山东面而去。

　　"攸之，向祖母请安。"

　　"攸之来了，快过来我的乖孙女。我正和你母亲说着你呢，看看我们攸之，越长越俊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踏破我们林家的门槛说亲。"

　　"母亲，您也太说笑了。攸之，才多大，而且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宣之于口。"

　　林母慌忙出口打破老太太的玩笑话。

　　"白娘，我看你是越活越倒退。可别学了如今这京中这一套，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说不得?我们攸之也满打满算近十二岁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林攸之也不开口说话，只默默的走到林母身边将母亲手中的汤药碗接过，顺势侍奉着祖母。

　　"白娘，你看我们家攸之忒孝顺了一点。真是作孽，潇枫那孩子要是有一半攸之的省心，我这病呀也好得更快些。"

　　"母亲，我看着您脸色想必您就能好起来，刘大夫不是说了，吃着这副药，您就好了。而且您放心。现在潇哥儿已经进学府了，想必经过夫子的教导，潇哥儿肯定能听话一些的。我们攸之是难得的稳重，今日婷姐还夸我们攸之得体能干，攸之的刺绣全南国也排得上号。"

　　林母的汤药碗被林攸之端了过去，林母也没闲着。一边帮卧病在床的老太太按摩着腿，一边不住的说起她一双儿女的好，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幸福。

　　就这样一行人在林祖母的房中，侍奉着林祖母喝了汤药又吃了晚饭。待到了近戌时才散了场。

　　另一边，府医来帮小男孩看了病，开了药，交代了几项注意事项就匆匆离开。只叫十七转告小姐，要是得空了来找一下他。

　　十七把男孩安置到东偏房后，叫厨房熬了药，也就又开始了练武。十七虽然也是乞丐出身，但也是被林攸之捡了回来，林攸之只叫他保护自己，不做其他安排。

　　是故十七有空就练武，他曾经亲眼目睹过自己的妹妹死于歹人的手中，侥幸逃生又被林攸之捡了回来。从那以后他就发誓要练武，绝对不让想保护的人再死在自己的面前。

　　十七的天赋很好，有次机缘巧合下真的也帮林府逃过一劫。

　　林父官从正一品，曾任太子少傅，现任左丞相一职。为人刚正不阿，也得罪过不少人，只是林家一向势大，更何况林父也很谨慎，除去必要应酬，也很少在外逗留。

　　林父也是一个很知轻重缓急的人，妾室也很少。林母乃是南国第一富商的女儿，在闺中时也曾经被誉为南国第一美人。林父和林母也曾经被称成金玉良缘，天生一对。林父是在堪堪弱冠的时候就已经连中三元，最风光的时候迎娶的南国第一美人，乃是一段佳话。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林母入府五年才艰难的有了林攸之。更是过了三秋还是没能生下一个男丁，原本林父也不在意此事，可弹劾的奏章却如雪花般飘入皇宫。

　　如今南国，为筹谋战局。规定每家必须有男丁。且必须登记在册，若发生战乱，也必须应召上战场。

　　那时林父虽然还未是左丞相，却也是翰林院一品学士。弹劾至此，林父也只得纳了几房小妾。不过虽然纳了小妾，林父还是只是偶尔宠幸。

　　偏有一个小妾因在林母之前，生了一个男孩，名为林黎。就生了歹心，竟想取林母而代之。吩咐手下人给林母下毒，恰好被十七偷听到。急忙向林父报告才避免了一出悲剧。

　　至此林父许十七出奴籍，还许十七可入学堂念书。只是十七一门心思全在武学上，林父便为十七请了好的武学老师教导，这一教竟也过去了五年。

　　十七在院外练武，打了一套又一套拳法。小男孩悄悄的趴着窗上看十七练武，十七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直到晚饭时分，十七也去吃饭。男孩的房间有人送了饭来。

　　男孩看着眼前的饭不敢动筷，直到饭菜冷却，直到月亮高悬于空，直到林攸之来看他，他也没有动过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