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不可联姻》神女归

15、神界 · 大殿下

　　神界被神光笼罩，每日都是白昼。
　　会灵殿是众神集议的地方，顶空有源源不断流淌的金色灵海，金色的至光自顶空照下，除神族以外的任何族类站在至光下都会立刻灰飞烟灭。地面是翻腾的云海，没有灵力的族类无法站在上面，会直接坠落下去。
　　神界中的主力神君神将此刻都站在云海之中，数双金色眼睛看向殿外。只见一金衣华服男子自殿外走来，所经之处，神族无一不低头行礼。男子高束马尾，戴金色神冠，金色凤眸在会灵殿的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无涣，你来了。”坐在会灵殿首席位置的男子道。
　　照清无涣行了下礼，“父君。”
　　被唤作父君的男子正是当今神界的最高统治者永华帝君，他身着赤金华服，头戴赤色神冠，高束马尾。
　　“兄长！”一声清脆男声传来。
　　照清无涣温柔地向那人点点头，唤兄长的正是神界二殿下照清无幽，他身着银色华服，头戴银色神冠，马尾高束，与父亲和兄长不同，他生了一双金色下垂眼，看上去很是俏皮。
　　永华帝君道：“有流言称，魔剑现世了。”
　　众神神色慌张，纷纷议论起来。
　　照清无涣道：“月沉剑匿世多年，怎会突然现世？”
　　“只怕是魔君现世了。”
　　“行真神君慎言，魔君早在一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殒命，现下哪来现世之说！”
　　“是啊，魔君实力太过强悍，那场大战持续了一年，牺牲了我神界多少神兵！”
　　“对，那场大战月上神将还亲身参与了呢！”
　　底下的神族虽是小声议论，但神族五感灵敏，方才一席话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提到月上二字，议论声戛然而止。
　　永华帝君道：“无涣，这位是月上神将，今日他刚回神界。”
　　“大殿下。”
　　照清无涣循声望去，神色微动。这位月上神将，名唤月上暒，一万年前因和魔族相爱，被永华帝君贬下人界，那时照清无涣很小，不记得月上暒的模样。今日一见，倒是心觉一惊，他竟生得和金步云一模一样，但气质清冷，神态不同。
　　永华帝君道：“无涣，月沉现世一事，吾交与你去查。”
　　照清无涣道：“是，父君。”
　　永华帝君道：“诸位若是无事，就散了吧。无涣，你留下来。”
　　众神散去，照清无涣留在殿内。
　　永华帝君道：“随吾去元连间。”
　　元连间是永华帝君的寝殿，二神瞬移至元连间的正厅，在神兽狸饕化形的椅子上坐下。
　　永华帝君道：“无涣，此去人界游历，感觉如何？”
　　照清无涣道：“人界与神界不同之处有许多，有趣的事也有很多。”
　　永华帝君挑了下眉毛，“哦？”
　　照清无涣眼神闪躲，撇开话题，“父君，那月沉剑是在何处现世的？”
　　永华帝君道：“人界，一个叫玉城的地方。”
　　照清无涣垂下眼睛，“玉城何处？”
　　永华帝君道：“一户金姓人家的府中。”
　　照清无涣没有言语。
　　永华帝君道：“无涣，此次查探魔剑，务必小心。听闻上代魔君留下一名子嗣，此子之前从未暴露过行踪，这次魔剑现世，想必和他有关。”
　　照清无涣起身，“父君，无涣想起还有一桩事尚未解决，先行告退了。”
　　永华帝君眯起双目，“去吧！”
　　人界，玉城。
　　照清无涣站在金府门口，金府大门敞开，无人把守，照清无涣有些疑惑。
　　一位老伯从后面拍了拍照清无涣的背，“公子，我瞧你在这里站了许久，是要去里面寻人吗？”
　　照清无涣道：“是的，老伯。”
　　老伯道：“公子，你是从外乡过来的吧？”
　　照清无涣道：“老伯怎会知道？”
　　老伯神色怜悯，“公子，你找不到你要找的人了！”
　　照清无涣道：“老伯此话怎讲？”
　　老伯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昨夜一伙盗贼闯入金府，把金府的人都杀光了！”
　　照清无涣呆立在原地。
　　老伯一只手拉住照清无涣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金府的方向，颤抖着声音说道：“昨夜，里面的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街，实在是凄惨哪！你说，还会有人留下吗？”
　　老伯字字句句仿佛汹涌的潮水向他席卷而来，照清无涣只觉胸中闷痛不已。
　　老伯见他脸色惨白，赶紧松开手，“公子，你没事吧？”
　　照清无涣抬眼，瞳孔现出金色，老伯吓得连退几步，“你……你……”
　　照清无涣眨了下眼，老伯忽然换作一副谦卑模样，恭敬地朝他行了下礼，便离开了。
　　照清无涣失魂落魄地走进金府，庭院挂满红色灯笼，一副喜气之派，但里面空无一人，安静的出奇。照清无涣闭上双眼，没有感受到任何活物。
　　昨夜发生了什么？照清无涣在心底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庭院很整洁，甚至太过整洁，一丝血迹，甚至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照清无涣眉头紧锁，定是有人特地清除了痕迹。
　　照清无涣瞬移到金府的各个角落查探了一番，最后返回庭院。果然，没有尸体，所有痕迹都被清除了。
　　照清无涣失落地走到桂花树下，背靠着树坐下。一万年来，照清无涣第一次感觉到迷茫，他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突然想起了什么，照清无涣伸出右手，一串缠绕的红线显现在环指上。照清无涣闭上双眼，轻触红线，红线另一端有回应。照清无涣喜形于色，他将手撑在地上，准备起身，忽然在草丛中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拨开草丛，是几根明晃晃的细针。照清无涣捡起所有细针，放在掌心细细查看，一共有五根，其中三根的针头沾有血迹，照清无涣眉头微微舒展，将细针收了起来。
　　神界，知云殿。
　　行真神君道：“今日老夫运道不错，知云殿竟有如此贵客！”
　　照清无涣道：“行真神君，我想请你帮个忙。”
　　行真神君神色惊讶，“不知老夫能帮殿下做什么？”
　　照清无涣将五根细针幻化在手上，“劳烦行真神君看一下，这几根细针来自何处？”
　　行真神君拿过细针，端详了一会儿，“这是妖族的武器流莹针。”
　　照清无涣道：“有毒吗？”
　　行真神君道：“此针有毒，但不致命。中毒者，初时皮肤发黑，而后灵力滞涩,最后会失去自主意识，任人摆布。”
　　照清无涣神色紧张起来，行真神君摸了摸胡须，笑着将流莹针还给照清无涣，“大殿下向来独善其身，如今竟会管起别族事务来。”
　　照清无涣道：“我在追查月沉剑现世一事。”
　　行真神君神情严肃起来，他收起玩笑之态，低声道：“殿下切勿再唤此剑的名字！”
　　照清无涣道：“为何？”
　　行真神君道：“魔剑月沉，由初代魔君赤熠炼铸锻而成，赤熠炼给魔剑取名月沉，意为月升日沉。神族以太阳为象征，魔族以月亮为象征，赤熠炼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照清无涣神色微动，“魔君在万年前就已殒命，之前行真神君在殿上说的魔君现世又是怎么回事？”
　　行真神君眼神飘忽，“老夫胡言乱语，殿下也信？”
　　照清无涣道：“我信。”
　　行真神君笑了起来，“老夫说了一辈子话，没有几句是神族相信的，大家都只道老夫活太久，活糊涂了。”
　　照清无涣道：“行真神君在神界资历最老，理应受到大家的尊重。”
　　行真神君朝照清无涣眨了眨眼，“殿下说话老夫爱听！”
　　照清无涣道：“实话实说。”
　　行真神君道：“当年神魔大战结束，魔剑同魔君之子一道消失，一万年来，销声匿迹。如今出现魔剑现世的流言，想必，魔君之子也出现了。”
　　照清无涣眉头紧锁，在思索着什么。
　　行真神君看向他，目光意味深长，“殿下，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日后，会带来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