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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与囚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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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与囚笼
。第一人称
。推荐所有人去看《寝室文学》,强推!
(一)
树上掉下苹果,
你好奇自己是下一个牛顿。
桌上画作重叠,
你猜达芬奇与你也不相上下。
自娱自乐却不沾沾自喜。
劣质的手工,笨拙的画作。
换不来“甜美的糖果”,
却能获得振翅欲飞的蝶,
那么
会就此飞向远方吗?
《童年》
(二)
我想人要承认自己的无能是一件简单又困难的事情,对于有的人来说,无能这件事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从小到大,如影随形。
无论做什么,失败都比其他结果更容易令人接受。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无能仿佛与他从来不相关,顺风顺水,一路坦途;相较而言,接受自己的失败就更令人难以接受。
还有一种人,处于他们的中间:成功与失败都掺半,不上不下,总会在某次成功或失败后走上两种极端,又或是卡在中间自我折磨。
我就属于第三种人。即难接受自己的失败,又怀疑自身的成功。就像半浮于海水中,往上也走不到云端,往下也触不到土地,四周也只是空茫茫的海面,不知道能往何处去,也不想停留在原地,只能任由海水裹携飘向远方。
当然,也许也可以选择向下沉击,期许那触碰到土地的几率,又或是在这期间就被海水深沉的寂寞所溺死,谁又知道呢。
我平常是不喜欢思考这些的,但现在我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我究竟要做出些什么选择,才能使我的内心安息?
(三)
人的一生绝不是一收风顺的,在我很小时,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偏执的父亲,冷漠的母亲。既不相爱,也不相熟。被人世间莫名的缘由,锁在了这间房子中,连带着我,一同被这厚重又看不见的锁链给困住。
沉默,日复一日。
我很难拥有属于自己的爱好,并非是不想拥有,只是不能拥有。这座囚笼的看守者又或者是囚犯,他们无法获得自由,也不准讲自由的气息与他们同在。
父亲爱我,母亲憎我;父亲憎我,母亲爱我;
也许我根本就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掌心曾轻抚我的发?又是谁的怒火燃烧着我的画作?在我贫脊的童年内,是谁一次次对折下花朵将它种下?
我无法思考。
(四)
当我再次接收到委托时,我感到惶恐和迷茫,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委托了。
我必须强调很久这个词,因为我已经住进精神病院很久了,没有人会找一个疯子去做任何事。
但确实有人这么做了,他站在我的病床前。
他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印象了。
他说:我想请你画一幅画,画一座笼子。
我想回答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有了舌头,哦,原来我已经没有了舌头;但这并不重要,
我已经不需要它为我发声了。
我没有画笔,也没有颜料和画材,我根本无法去画一张画,更向况我是如此的讨厌笼子,我漫不经心地想到。
他说:我想你会画它的,我知道的,
他走了,留下一个苹果。
我拿起了它,看见了走进来的护士;我朝她露出了微笑,并将苹果递给了她。她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似乎是恐惧又好似是怜悯,她的手开始颤抖,苹果从她的手中掉落,掉进了房间的夹角。我看见医生走了进来,苦涩的药片滑入胃中又被腐蚀。我又躺在了床上。
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有一个问题仍在我的脑海中盘旋,那个苹果,有谁将它捡起了吗?
(五)
当我做梦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就像现在。
我看见一个幼小的身影递立缩在甸落,我所见他微写的缀泣声顶上灰白的的灯光悬挂在他的头顶。
他在颤抖,他颤抖地抬起了头,那黑沉沉的眼眸没有一丝焦距。我不知道他在望向何处。他的眼神似乎在向我看去,那就当他在望向我吧。
是的,他望向我。
他发白的,灰紫的嘴唇张开,坚定又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待在这里的,我不要继续呆在这里,我想像蝴蝶一样飞走。是的,他逃走了,
我从梦中醒来,我后知后觉到,哦,原来那是我。我逃走了,但那又如何呢,最后我还是回来了,我有些怜悯地想到。从一座笼子到另一座笼子,最后都是在笼子里,无论如何都没有逃出去。真是可怜啊。
我偏过头,病房自落的苹果仍静静地待在那里,
完好无损。
(六)
他又来了,那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耀。
他说:我想画一座笼子。
他说:我需要你画一座笼子,越大越好。
我突然感到一股愤怒、不,我现在根本做不到,我没有任何材料,我甚至拿起笔都会颤抖!我想要咆哮、想要恕吼!
可我只是脸色扭曲地张大了嘴,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他说:在你幼时尚且拥有追来的勇气,又怎会在壮年时丧失掉那一切呢?
他说:画一座笼子吧,就当是奠念那只远去的蝴蝶。他离去了。
护士又走了进来,身后缀着医生,他们的脸上交织着怜悯与恐惧的神色,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神色?我不明白,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偏过头去。我看见,病房的中央放着一架画板,微微泛黄的纸张上,只有一道鲜艳的红颜料十分引人注目。
它是什么时候开始摆在那里的呢?我从没有注意到,
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叹息
(七)
我又开始做梦了:
昏暗,逼仄的房间内,摆着一张大大的画架,
一个瘦弱的少年身影在画纸上涂抹着,他浑身都在颤抖,但落在纸上的线条却又如此坚定,
他在画一只蝴蝶,他将此命为自由。
我知道他的过去,他热爱绘画,年少成名,可永远画不了自己想要画的东西,他拥有宽敞文明亮的画室,可每一笔都落不在该落去的地方。他沉默压抑,直到拿起画笔都令他感到痛苦,他才明白,自已决不甘心困在这囚笼里。
我知道他的未来,少小离家,独自打拼,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可阴影随之而行,虽然不曾被打败······总而言之,他的未来一眼到头;
我就是他的未来。
他突然转过头,他的眼睛望向了我。那双眼睛微微发亮
他说,人的孤独是与生来的,
我说,也许你从不明白,
他说,或讲你也没有搞懂过,
我略微有些迷茫我不明白他的想法,也不理解自己在做什么。这个话题令我困扰,可这不重要,梦就要醒了。
(八)
就着阳光,我久违地想起了我离家后的日子,
当时我十四岁,高超的绘画技术让我不至于在街头饿死,往后的十年,我逐渐在绘画圈声名鹊,虽然我不大愿意同他人交流,但我的生活十分自由。我很享受这一切。
直到,父亲找到了我,我仍记得那一天。
我打开了门,父亲苍白又僵硬的脸庞挤了进来,他用那仿佛冰冷的无机质的电子音说
宝贝,画一张全家福吧,
我以为自己会将他推出门外,然后逃离这里,但是没有。我顺从地将他带进了家门,并将他带来的画纸固定在画架上。
那画纸细腻、顺滑,还泛着微微的光泽,父亲坐在一旁。我坐在镜子前方,手中是照片和颜料。
我以为自己十分冷静,但实际上我眼中盛满恐惧,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我问:父亲,为什么母亲没有来?父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她来了,她一直都在这里,
沉默,房间中充满沉默,我又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父亲,画纸破了。
我没想到自己会发出如此尖细的声音。
父亲僵硬地站起,用小刀从自已身上割下一大片皮肤递给我。
我垂下眼眸,父亲,不够。
(九)
他又来了、但我并不想理采他,我仍沉浸在那一天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我仅仅是做了这些吗?我拼命地回想着记忆如玻璃般散开,又像糖果彩纸般折射比彩的光芒,仿佛有一只蝴蝶亲吻了我的双眼。
我说,我看见了,
我看见我扭的脸庞、看止不上翘的嘴角,看见了凌乱凑不成条的红色笔触。
他问:
你已经开始画了吗?
他轻柔的双手强硬地将我的头执扳向房间中央,那张画架上凌乱的笔触,勉强拼凑出模糊的人像。
他又离开了,医生们进来了。
我闭上眼,那副模糊的人像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仿佛对我露出微笑。
(十)
我想我确实应该画一幅画了。
他说,画吧,
于是我画了。
我将房门锁起,用各种东西堵住了门口。自顾自的坐在房间的中央画着。我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也不清楚是否有人来打扰我,只知道画到最后,红色的颜料,散满了地面。
我感到十分饥饿。在病房的角落,一颗苹果静静地躺在原地,我捡起了它。
哦,原来位是我腐朽的舌头,我又回头看向我的画,那是一幅我的自像画,于是我说:
它叫做《囚笼》
(十一)
你看见
蝴蝶张开翅膀,
于是你
变成蝴蝶,
你飞向城市,
你飞向森林,
你要停泊吗?
不,你回答到。
我想要一直飞翔,
飞越囚笼,飞越死亡。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