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郑林]春风意》美梦佳肴

8、第 8 章

　　无论后事如何，现今鸣蛇被解决掉一只，山神阿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那只年幼鸣蛇，到底会比成年的容易解决，等收到其他地仙的回复、吴奇隆的侦查结果，大概这事便能告一段落。

　　回头见十四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山神阿叶光棍地说道：“有什么事等你那师兄回来我再一起说道。省得要我解释两遍。”
　　十四与阿叶两人回到洞府时，十三已然在此等候。阿叶一进门，他便起身抱拳施了一礼，“城内河道我已经搜寻了一遍，暂无发现。不过城墙及河道入城处遵照山神您的吩咐布下了法阵，若是鸣蛇出现，我们必能察觉。”
　　阿叶听罢，没说话，施施然地踱到一边，拂袖坐下，指尖一捻，掌间升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来，吹了吹，细细地泯上一口。十四则默默地站到十三身旁，神色复杂地盯着山神。瞬时空气中蔓延出一股诡异的安静。山神阿叶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悠哉地喝着茶。

　　一旁的十三瞄了瞄十四，又瞄了瞄山神，最后挑了个软柿子捏，手肘捅了捅十四，小心翼翼地用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十四没有回话，眉头紧皱，目光没有离开过山神。眼见对方在一杯热茶见底后，毫不犹豫捻指再次添满时，十四终于忍不住，严声质问：“敢问山神大人，是否还记得尚欠在下一个解释？”
　　“哎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说着，山神把杯子甩到一旁的案几上，“不是说了等人齐了再说吗？你师兄还没从胶莱泽回来呢。”
　　十四被噎了一下，心知师兄弟三人间能定夺此事的，唯有吴奇隆。可这事关神仙妖怪勾结嫌疑，着实紧急，还真等不及师兄回来。

　　听着两人如此奇怪的对话，十三急忙问道：“十四，你究竟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到如今，唯有向十三和盘道出。十四看了看山神，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便斟酌着道出自己所见所闻。听毕，十三也是一愣，堂堂一地山神居然和妖怪有所关联，且关系匪浅，还称之为“自己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山神大人，此事还是及早解释为好。” 按照十四所言，那妖怪灵力高强，是友非敌最好。鸣蛇一事，十三等人还需依赖山神力量；同样，山神亦需要依赖他们，毕竟地仙一流不能轻易离开所辖之地，自不如十三等人来去自由。十三此言只想要个解释，要山神表明态度，也并非什么过分的事。

　　“年轻人就是爱刨根问底。你们只要知道对方是自己人就好了嘛，何必纠缠呢？”山神没好气地说道。
　　十三急声道：“山神大人，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吧。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既然如此，我便只说了。他不是一只普通的妖怪。他原身是一棵青檀树，如今已有千年之龄。”
　　闻言，十三和十四同时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自古以来，草木一类由于天生缺少灵智，成灵成精者甚少，且众所周知，太华山灵气乏乏，飞禽走兽中能拥有灵识已极为艰难，何况是能化人形、灵力高强的千年树妖。
　　“怎么不可能。他的灵识是由太华龙神亲自点化，受太华龙神灵力蕴养的！”

　　太华龙神原是上古大神，神魔之战后镇守渭河一脉，而太华山正因太华龙神而得名。
　　山神进一步解释：“有此渊源，他在太华山中修炼可谓事半功倍，灵力高强一些根本不足为奇。虽为妖，但其灵力有着太华龙神的仙缘，同时也负有守护太华山之职。所以我才说他是自己人。”
　　可是十三仍有疑惑：“闻说太华龙神元神寂灭一千五百年了，怎么……”
　　“这是他的仙缘，详情我又怎么知道。再说了，仙缘讲求的就是缘分。这可不是我一介地仙能够轻易过问的了。”说得有点口渴，山神一口气连喝两杯茶。

　　一只有仙缘的千年树妖，真是说出来也没人敢信。居然还让他俩给遇上了。十三和十四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说清楚了吧。你们只要知道不用担心他就好了。与其想疑心这么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鸣蛇那事如何解决更好。有他在，山内一老一幼的鸣蛇成不了气候。我担心，这俩只是探路的弃子，之后还有别的找上门来。”说到此处，山神伸了个懒腰，“哎呀，我得催催我那些仙友们快些回信了！”右手往案几上一抹，茶杯消失不见。两手藏于袖间，山神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去。

　　“慢着。”山神掠过十四身旁时，十四不禁出声。
　　山神脚步却不停，“你心中的疑惑我解不了。”兀自与十四擦肩而过。
　　十四正想再问，山神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言至此处，山神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十四。十四正巧也回过头来。
　　那样朝气蓬勃的面容，眉目间的少年意气，一转眼五百年就过去了，当初的模样，原来自己也忘记了。
　　山神别过头望向窗外，“太华山西北临近峭壁处有一片茂密的青檀树林，如今正当花期。我，言尽于此。”说着，大步跨出门外。

　　密林深处，酒香四溢，树干下陶埕几个或倒或立，唯独酒液半点不留。密集的枝叶间，一袭白衣若隐若现。长发披散，俊朗的面容带着三分醉意，左手慵懒地覆在眼睛上挡着刺眼的阳光，右手拎着酒瓶，轻轻晃荡，似跌未跌。沾满酒香的嘴唇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说着不连句的话：“阿郑啊……阿新……十四……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