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18、第 18 章

　　接下来几天，孔斯家的事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孔苏作为家长也没有什么，关键是她现在主持着塞伯罗斯的重要项目，而且与家族一直以来的目标一致，如果她能够完成这个项目，对于家族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助力。

　　但绝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孔苏此举大逆不道。明知道家里以萨克利继承法安排家主的人选，现在却倚仗着阿里斯托理事长和塞伯罗斯的支持拒不交出家长的印信，同时还霸占着孔斯研究室负责人的位置。

　　孔明舒没想到孔苏会这样强硬。这时，詹姆斯·法拉尔德来了消息，班的行动分队已经集结，孔苏只是个研究员，虽然也有指挥权限，但召集行动分队终究不比班这样的指挥官来得快。然而这个消息没有让孔明舒感到放松。

　　“法拉尔德还不知道沙利叶也掺和进来了。”揉着额角，孔明舒很是厌恶：“那个小怪物，倒是坚定，在当年就一直都是站在常仪那边，现在又站在孔苏那边了！”

　　“父亲，孔苏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成为家主了，这样的话，您的布局——”孔木正看着父亲。孔明舒努力了很多年，他利用组织的影响力掐着技术革新这一条线，组织原本的目的是要控制好世界的科技树发展，以避免人类发展的失衡。但像孔明舒这样的人却利用组织的力量而为自己捞取好处。他们太清楚像组织这样躲在世界的背面，但又掌握着人类前进方向，手中所握有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而如果不利用的话，他们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孔苏并不反对家族里的人做正当的生意，毕竟科研还需要财力的支持。可是就像普通人类之间总有一些人将自私一面发挥到极致一样，家族里那些想以此给自己拿好处的人何止一个。让他们掌握权力只会让组织最终走向崩溃。所以，孔苏这次才没有将印信交出去。

　　看孔明舒不说话，孔木正走到他的身边：“父亲……”

　　“不能答应法拉尔德的要求。”孔明舒摇头。

　　“为什么？”孔木正觉得放着这样的条件不去利用，会错过时机。

　　“孔苏背后是阿里斯托。有阿里斯托，肯定就有马格纳斯。”孔明舒摇着头：“班的实力对付不了马格纳斯。退一步说，就算只是对上孔苏，他也未必会赢。我们也不能伤害了她，因为一旦孔苏出什么事，理事长肯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那就这样让孔苏成为家主吗？”

　　“她想当家主就让她当。没有人听从她的决定，那这个家主又如何呢？”

　　“父亲，这……会不会引起理事长的注意？”

　　孔明舒淡淡一笑：“理事长当然会注意。可是联席会议不能干涉各大家族的事情。我们将孔苏除名，那也只是我们家族的事情而已。”

　　当然，孔明舒没想到他的计划却在不到两个小时后就让孔苏知道了。

　　“我就知道他们会来这一招。”孔苏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酒杯。梅尔夫人站在她的身边，很是担心地看着她。

　　“大小姐，您不能再喝了。”

　　“没关系。”孔苏摇头，“我明天要写个报告给理事长。”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没有醉意。

　　孔苏平时不沾酒，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一点，但今晚她喝得有点多。

　　坐在书桌前盯着的沙利叶转过头来：“姐姐，你真的打算这么干？”

　　“他们既然想那么做那就遂他们的意。人到哪里都不忘抓权，如果他们上位，那我们此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孔苏淡淡地说，“而且，现在孔斯家的闲人未免多了一点。”

　　“所以姐姐想让他们到哪里去工作？”

　　“就按组织的安排就行了。”孔苏点点头。

　　她可一点都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们。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既然有些想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吃红利，那就给他们点儿教育，忆苦思甜。

　　“你盯着他们，沙利叶。”孔苏放下杯子起身，“我要去实验室看看。”

　　“现在去？”沙利叶转过头。

　　“贝鹿鸣和安娜不经常在实验室里呆一整天？我妈妈以前不也这样？”

　　“是这样没错……”沙利叶很奇怪，他的这位姐姐怎么突然也努力起来了？就是以前开发那个震惊了组织的计算机系统时，也没见她这样积极啊？

　　似乎是看透了沙利叶的想法，孔苏的脸上露出了令人猜不透的微笑：“去实验室里没有人打扰，工作效率比较高。”

　　“……”沙利叶安静了。

　　孔苏就在凌晨的时候回到了实验室里。

　　大部分研究员都不在，只有几个人值班。但孔苏没有去打扰下属，而是直接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她想起在塞伯罗斯那边时，时常听说贝鹿鸣在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安娜也会过去陪她，两个人就对坐在办公桌前，忙到天明。常常是她们的学生次日一早来到时发现安娜躺在沙发上睡着，而贝鹿鸣就趴在桌子上，而办公室的几面白板上满是潦草的字迹。

　　有一次孔苏和贝鹿鸣因解析系统当中的一个变量问题而有争议，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忙了一夜。贝鹿鸣工作时生龙活虎，但一放下笔马上就倒头大睡，连安娜来了都不知道。

　　孔苏很羡慕她。

　　虽然她除了专业知识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长处，但在安娜、理事长、塞伯罗斯和阿尔蒂娜等人的支持下，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必去担心这样的琐事。最重要的是，她不必管这些家族的杂事。

　　算了下时差，这个时间在塞伯罗斯那边的实验室，贝鹿鸣一定到办公室了。孔苏便直接联系了她。果然，没多久视频就连上了。贝鹿鸣几乎头也不抬：“干嘛？”

　　“索菲是不是把那个AI系统的运行对比结果给你了？想听听贝博士的高见。”

　　“意见我和马约里安研究员说了，你可以去问她。”贝鹿鸣看起来很不乐意说话。

　　“阿贝，实验室这边有人建议我要重新检查你上次链接进入系统的记录。大家对你在系统中的经历很感兴趣，因为我们几个都曾链接进入系统，所以，研究员们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进入的缘故让这个AI受到了训练。”

　　“你这不是在逗我吗？”贝鹿鸣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我们训练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情报还瞒着我们？”

　　“没有。”贝鹿鸣睁眼说瞎话。她一脸坦然，倒让孔苏感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那就是我想错了。另外，我已经联系了里狄普斯实验室，斯露德研究员会和莉娜·哈提确认好时间，让曼杰特再进入系统，去寻找AI的其他部分。”

　　“你想寻找哪一部分？”

　　“摸拟‘情感’的那一部分。”

　　贝鹿鸣听到这里，脸色缓了缓：“孔苏研究员，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去寻找这个AI的其他部分了。仅曼杰特此前带出来的这部分AI已经如此完善，但就是这个AI我们都还没能理解透彻，在此情况下我们难道还需要一个更完善的AI吗？”

　　“你不好奇吗？”

　　“我当然好奇，但这和找其他AI没有关系。”

　　“有关系。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个AI是做什么用的。”

　　“曼杰特是做什么用的？”贝鹿鸣突然问道。

　　“曼杰特的开发就是为了在系统当中寻的理事长的遗产……阿贝，你知道系统里有什么了？”

　　“不知道，但我大约能猜得到这个AI的运作的目的。它很擅长逻辑推理、运算，如果有什么需要用到这样复杂的计算的话，也许就和我们理事长的消失有关吧。”

　　“你知道理事长的事情？”

　　“系统当中有一些理事长的记录。”

　　“你找到了？”孔苏惊讶于贝鹿鸣的速度，但转念一想，是贝鹿鸣的话就不奇怪了。

　　“也不算找到，就只是从系统当中了解到了。”贝鹿鸣说道。

　　“阿贝，这件事你和理事长说了吗？”

　　“还没有。”贝鹿鸣笑笑：“那你那边呢？你们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文件，其中应该也有记录吧？我不知道你已经了解多少家的记录了。”

　　“我们自己家的而已。”孔苏大方一笑，“阿贝，这件事——你还是跟理事长说比较好。”

　　“考虑好我会说的。”贝鹿鸣回答。

　　“听我说，阿贝——这件事关系到你和安娜的安全。你或许可以不说，但安娜的安全你得注意。”孔苏心里一笑，她看到了贝鹿鸣脸上的表情。

　　“嗯，谢谢提醒。”干巴巴一句话，接着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然后就关掉了。

　　孔苏转过转椅，她没想到会从贝鹿鸣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

　　有关于那位理事长的秘密，迄今以来都被组织死死压住，谁也不知道那位理事长最后到底是什么结局。但是，无论是孔苏的家族还是其他的家族，都一致记录，那位理事长在被行火刑的前一天晚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上哪里去了。

　　艾琳顾问官已经回到了法兰克福。

　　顾问团的驻地在这边，此前沙利叶曾利用顾问团的技术团队对贝鹿鸣的系统发动过攻击，结果反而被贝鹿鸣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后顾问团的团队怎么也修不好他们的系统，只得通过鲁纳斯向技术总监报告。塞伯罗斯让安娜处理这件事，安娜派出了自己的两个学生过去。

　　“不行，系统被修改得很彻底。”司北检查了系统之后说道，“贝博士直接修改了源代码——硬件的话，清宁，你那边检查得怎样？”

　　与司北同行过来的是他的同学安清宁。

　　“看来还是手下留情了。”安清宁拍拍手，站了起来。她笑了笑，看向那几个技术人员：“贝博士一定留了大礼给你们吧？”

　　几个技术员脸色都不太好：“贝博士主要攻击我们的服务器，硬件方面……”

　　“硬件是你们自己弄坏的。看来当时一定手忙脚乱得很！”

　　面对安清宁的批评，几个技术员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如果我们不破坏自己的设备的话，我们无法停止系统资料的泄露！”

　　司北一听，淡淡一笑：“谁让你们招惹的是贝博士！”他很少会有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让安清宁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们知道贝博士的实力的话，就不会那么蠢了。”艾琳顾问官站在一旁，看着那群技术员的狼狈样。

　　“系统的事情我比不上司北。不过，设备并不难修，就是有点费时间。他们那时候一定是急得不行了，看——直接将网线和电源线切断了。”安清宁笑笑：“艾琳顾问官，请他们去申请维修经费吧。”

　　“这笔维修经费算在沙利叶那边。”艾琳看了那几个技术员一眼：“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几个技术员相互看看，走出去联系沙利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