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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饶是皇后再好的脾气,也被皇上这话弄得有些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其实臣妾已经想好了几个名字。”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皇上登时来了兴趣。

      皇后缓缓道来:“爱兰珠,尼楚格,佛尔果春,哈姬兰,瑚图玲阿,嘎鲁玳……”

      爱兰珠在满语中意为黄金之女,尼楚格意为春天,佛尔果春意为灵瑞,哈姬兰意为亲爱的,瑚图玲阿意为有福之人,嘎鲁玳意为凤凰。【1】

      都是一些寓意极好,或贵不可言的名字。

      皇上听完以后,伫立在门外,久久没有说话。

      他拧着眉陷入沉思,小珠儿会喜欢哪个?若是依照他的意愿,他会选择佛尔果春,或者瑚图玲阿,毕竟小珠儿乃是上天认定的有福之女,恰好完美符合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寓意。

      可……
      他怎么又觉得,小珠儿不见得会喜欢这两个名字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皇上便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屋内的皇后也在安静地等。

      不知过了多久,酥麻酸胀的感觉从小腿一点点攀沿而上,皇上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对着产房里面喊道:“柔嘉,朕记下这几个名字了,等朕回去问一问小珠儿,看她喜欢哪个,再定,如何?”

      皇后在里面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无力,“好,那臣妾等皇上的消息。”

      回到乾清宫,皇上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弘德殿。

      躺在榻上一边听鹦鹉喊“公主吉祥”,一边做抬脚运动的芙嫦眨眨眼睛,便宜皇帝爹怎么又回来了?

      到底有什么话非要今天说完不可?

      她还在心里叽叽歪歪地抱怨,小小的身子很快就被抱了起来,接二连三的亲亲在脸颊两侧如雨滴般快速落下,很快脸上的肉肉就被亲麻了。

      芙嫦面无表情地伸出两只手试图阻拦亲亲,谁知肉嘟嘟的小手也相继沦陷,被亲了手背、手心、手指头还不够,皇帝老爹居然还张开嘴巴,想要把她的小肉手一口含进嘴里。

      芙嫦终于被他气到发出激烈的爆哭声——
      救命啊妈妈这里有人吃小孩啦!

      榻上的小保成本来含着手手在发呆,听见姐姐的哭声,他用力地蹬了蹬小腿,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委屈,而后小嘴巴一扁,呜哇呜哇的哭声比芙嫦还要响亮好几倍。

      皇上被她二人的哭声弄得浑身直冒冷汗,他试着哄了哄,完全不管用。

      最后只能囫囵地把芙嫦往从嬷嬷手中一塞,丢下一句“照顾好公主和阿哥,朕晚些时候,不,朕明天再来。”
      旋即转身落荒而逃。

      一直到哭累睡着,芙嫦都没能想明白,便宜皇帝爹到底是来干嘛的。

      ——总不能是闲得没事干了,就想看她哭吧?

      *

      与此同时,宫外,赫舍里夫人刚一回府就被噶布喇派人请去了书房谈话。

      “你今日入宫,可见到皇后娘娘了?她的身子如何,与你说了什么话,还有……”噶布喇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赫舍里夫人甩了甩帕子,刚要回答,抬眼就被噶布喇狼狈的形象吓了一跳。她快走两步上前,声音因为控制不住而变得有些尖锐,“老爷,您受伤了?”

      “你今儿不是上朝去了么,可是下朝回来的路上,跟别人打起来了……是、是打起来,还是被人给打了,报官没有,凶手抓住了吗?”她语气急促地发出一连串疑问。

      噶布喇老脸一僵,支支吾吾地抓过桌上的白色棉布,试图遮挡住脸上刚涂过药的伤口,“没、没打架。”

      “没打架,那就是被人打了。”

      “胡说,我这个体魄,怎么可能被人打?”

      赫舍里夫人看他还有精力同自己吵嘴,一颗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而后眯起眼睛,威胁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若是不肯告诉我,我明儿就递帖子入宫去问皇后娘娘。”

      噶布喇一听她这幅不肯罢休的语气就想叹气,“皇后娘娘如今还在病中,你怎么舍得她为了我的事情平白增添烦忧?”

      语罢,他迟疑半晌,选择了如实相告,“也没什么,就是上朝的时候,有几个家伙当着皇上的面大放厥词,我一个没忍住,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提起这事,他的心中仍有怒火,干脆把御门听政时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说了一遍。

      当赫舍里夫人听到由他复述的,那位陈姓官员所言——“嫡公主再尊贵也是女子,不可与阿哥并肩,否则容易滋长其野心,将来可能有牝鸡司晨之祸”这句话时,她脸色一白,整个人如坠冰窖。

      噶布喇连忙扶住她,口中安慰:“福晋别怕,皇上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还狠狠地斥责了他。”

      可赫舍里夫人哪里能不怕?她怕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手指死死地抓住噶布喇的袖子:“然、然后呢?”

      然后噶布喇脑袋一蒙,举着拳头就冲了上去,索额图以及族中几个兄弟见状,想也不想地迅速跟上,或拿拳砸,或用脚踢。

      一开始心中还有些隐隐的不安,待到时间长了,久久没有听见皇上出言呵斥,他们也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打起人来更加肆无忌惮,拳头挥得虎虎生风。

      又闹了一会儿,与那陈姓官员勾结的其他几人忍不住加入其中,群殴变成了对打,战场范围迅速扩大,很快把一旁老神在在看热闹的官员也全部卷了进去。

      等到赶来的侍卫将他们一层一层分开,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而皇上的声音比寒冬还冷,“打完了?”

      在场所有人立即下跪认错,唯独一开始被打的那个陈姓官员,仍在坚持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社稷着想,为了大清安定,百姓安宁……

      孰料他还没说完,闻讯赶来的老祖宗匆匆截过他的话头,“大清有你这样忠心的臣子,实乃社稷之福。”

      众臣还来不及目瞪口呆,老祖宗下一句话便出来了,“不过你既这样忠心,也得有你一处用武之地不是?这样,南边还乱着,不如给你一匹好马,三个月内,将那吴三桂的人头取回,你可能做到?”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寂静无声。

      不止那陈姓官员,就连噶布喇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索额图这小子头脑足够灵活,动作一向比旁人都快,别人还在思索老祖宗这话的用意,他已经五体投地,态度十分虔诚地高声大喊:“老祖宗英明!”

      说完,不忘偷偷伸手拉住他的朝服下摆,使劲拽了拽,噶布喇得他提示,下意识跟着跪俯在地,大喊:“老祖宗英明!”

      “老祖宗英明!”其他官员也跟着跪倒一片,只留那陈姓官员立在原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很快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听完噶布喇的转述,赫舍里夫人慢慢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倏地不知想到什么,又问:“那你殿前失仪这事儿……”

      噶布喇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不止我一人殿前失仪,皇上还能让我们全部去挨板子吗?”况且他们只是干了皇上想干又不能干的事情而已。

      并且,若真打了所有人的板子,明日只怕无人能去上朝。

      噶布喇淡淡地说:“皇上只罚了我们一个月的俸禄。”
      但那些都是小钱,莫说一个月,就算是一年的俸禄被罚,噶布喇都不带一丝心疼的。

      赫舍里夫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噶布喇说:“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她说:“你知道么,今儿皇后娘娘寻我入宫,也是为了这件事。”

      噶布喇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表情微微严肃几分,问她:“那皇后娘娘可有说要我们怎么做?”

      赫舍里夫人凑近过去,附在他的耳边,同时声音压得极低:“皇后娘娘说,让我们在宫外,想办法制造一场神迹……”

      *

      另一厢,紫禁城。
      蓝天白云,红墙绿瓦,一派生机盎然。

      皇上却头顶着大大的乌云,满脸郁闷地在宫道上来回踱步。
      ——他不敢回乾清宫。

      乾清宫距离弘德殿太近了,只要他站在乾清宫的地界范围之内,就能清楚听见从乾清宫内围西侧弘德殿里头传出来的小孩子哇哇哭声。

      ……皇后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他还把两个孩子惹哭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脸回去。

      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生自己的气,抬起腿往朱红色的宫墙一脚又一脚地踹,踹到脚指头传来顿顿的麻痛,他才停下了动作。
      又在宫道上走了一个来回,看看天色,厉声问道:“李德全还没回来?”

      李德全早前被他派去乾清宫那儿探听两个孩子的情况了。
      却不知这狗奴才怎么办事的,一去就没了消息,到如今,也快要两刻钟了。

      皇上的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担心两个孩子的嗓子会不会哭坏,一会儿又怕这件事传到柔嘉和老祖宗的耳朵里……

      他忍不住又想抬脚踹墙。

      李德全在这个时候刚好跑了回来,“皇,皇上,小公主和小阿哥已经没有在哭了!”
      “皇上您别着急,奴才专门进去打听了一下,从嬷嬷说您走后,小公主只是捏着两只拳头哭了七八声,等宫女端来水盆,从嬷嬷给小公主把两只手都清洗干净,她便不哭了。”

      “小公主一不哭,小阿哥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从嬷嬷着人拿了一箱玩具过去,小公主玩得很开心,小阿哥看得也很开心,嘴里一直咿咿呀呀的不停叫唤,过了一会儿,乳母进去喂奶,喂着喂着,两位小主子便一同睡着了……”

      皇上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紧蹙的眉头骤然和缓。
      他顺着李德全的话设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心中忽的又遗憾,没能亲眼看着两个孩子睡着。

      皇上转身就要回乾清宫,走出两步,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下来,侧身问李德全,“你说,小珠儿不会生了朕的气,以后都不给朕抱了吧?”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怎么会呢?小公主年纪还小,不记得事儿,可能睡过一觉就给忘了……”

      “那若是没忘呢?”

      “没、没忘,那,那皇上就,哄一哄小公主?”

      “怎么哄?”

      这个问题涉及了李德全的盲区,他哑了好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又没有孩子,他怎么知道?

      皇上瞧着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迷茫之色,也自知这个问题是在为难他。
      也罢,自己的孩子自己想办法就是!

      堂堂天子,不依靠别人。
      况且,他还有今儿早晨刚得来的“神通”,说不定能从这个方面入手!

      思及此,他脚下一转,又不回乾清宫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地方使用一下自己的“神通”。

      “去御马厩!”
      李德全:“嗻!”

      *

      当噶布喇举起拳头开始揍人时,皇上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耳畔浮现出许多嘈杂紊乱的声音。
      当索额图与其他赫舍里族人加入其中时,皇上的眼前乍然出现百多道绚烂的光影,交替浮现。

      当台阶底下的战况逐渐激烈,就连纳兰明珠也忍不住掺和进去,寻找各个合适的角度往索额图身上偷偷下“暗手”时,皇上的心底忽然生出来一股极为浓烈的控制欲!

      ——控制,他好像能够控制某种东西,活的,却不是人,是那种会跑会跳,会飞会游的东西!

      皇上飞快意识到,这可能是小珠儿的另一个爹——长生天赐予他的另一个神通。

      一思及此,皇上的心脏便砰砰砰跳得飞快,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抛下乾清门外的这场闹剧,去找能够经他控制的东西!

      御门听政一结束,他飞快让人去找了两只毛色鲜亮的鹦鹉送到御书房,关在里头测试了半个时辰,终于确认,他拥有向天底下一切动物发号施令的能力!

      与上回能够听懂马语的能力不同,这一次,他并不需要同动物沟通交流,他只需要下达指令,下达清晰的,不需要动物违背天性,且每一个动物都能轻易完成的指令。

      也就是说,他只要不下令鸟往水里飞,鱼往陆地上游,他在全天底下的动物界里,就是独一无二的王!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于脑中,皇上的心里很快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譬如,若是他能够御驾亲征,亲临广东、云南一带的战场前线,则完全可以依靠他对飞禽走兽的掌控,让猛虎撕裂敌人的防线,让鹰隼破坏敌人的队形……

      再不济,还可以让毒蛇潜入敌人的营地,亦或者让体型微小的动物搬运毒药入内……只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上百种堪称阴险狡诈的诡谲毒计。

      越想也是振奋,几乎就要起身去找老祖宗商量了。

      然而他才刚刚从椅子上站起,心底忽然传来提示,神通将于七日后消失。

      七日。
      ——就算是昼夜不停,骑最快的马,也要九日才能赶到前线。

      皇上的心中有些遗憾,却没有多少不满之情,毕竟神通乃是天赐,能有,就已然很幸运了,做人不能得陇望蜀,既要又要,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他自三岁起就懂了。

      不就是七日后神通消失,再不能掌控动物么。
      不就是做回一介凡人么,他本来就是一介凡人……

      皇上花了足足两刻钟,才安慰好了自己,旋即便给笼子里的两只鹦鹉下达了“终身指令”——除“阿哥吉祥”“公主万福”和一些简单的童谣之外,它再不能说别的话;不能在小珠儿和保成休息的时候叽叽喳喳地扰人睡眠;

      不能啄小珠儿的手,不能违背小珠儿的任何指令,若是看见有人要伤害小珠儿,必须第一时间保护她……诸如此类,方才放心地让人把两只鹦鹉送去了弘德殿。

      之后皇上又去了一趟猫狗房做测试。

      当他听见掌事的太监小心翼翼说,他们特意寻来了一只性格温顺,毛发雪白的异瞳波斯猫,想要敬献给皇后所生的小公主时,他心中十分不屑。

      他的小珠儿将来会是如老祖宗一样英姿飒爽的满族姑奶奶,养小猫算是怎么回事儿?

      要养就养海东青!

      于是转头就下令,让李德全出宫去寻两只最好的海东青来,等过段时间的满月宴上,保成得封太子,小珠儿得封固伦公主时,一并送去给两个孩子当贺礼!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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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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