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桃子熟了》魏丛良

4、第 4 章

　　第四章

　　晚饭做了一桌子菜，但每道菜几乎都放了辣椒，我是真的不能吃辣，也没胃口，就呆在画室里没出来。
　　雨就一直没停，我躺在小沙发上听雨声，听我哥的爱情。
　　听别人的爱情，特别是我哥的，就特别无趣。
　　我听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过来时，我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的。

　　我觉得饿，特别饿。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都这个点了，大家都睡了。我趴在床上，熬了半小时饿，最后还是眼冒金星下床往厨房里跑。
　　冰箱冷藏里有赵阿姨提前包好了的小馄饨，我拿了一盒出来，小馄饨一粒一粒冻得硬邦邦的。我丢在边上，看着这小馄饨发愁。
　　“现在饿了？”
　　我抬头，就看到我哥站在厨房门口，笑盈盈看着我。
　　我哥来了，我就知道夜宵有着落了。我暗自松了口气，靠着料理台边缘，嘴上却问：“你怎么起来了？晚上没吃饱吗？”
　　我哥走到我跟前，捡起边上冻成石头的小馄饨，摸摸我的头发，“你知道的，我也吃不惯辣。”
　　我冷哼，“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我不想扫她兴致。”
　　我哥这么说，我就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直接把厨房司机给他，往外走去，“你来煮小馄饨，我要吃八个。”

　　我开了电视，坐在客厅沙发上等。那沙发特别软，我没坐多久就躺下了。
　　我哥端着馄饨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
　　他把我扶起来，我靠他怀里，我听他说：“馄饨煮好了。”
　　“八个吗？”
　　“正好八个。”
　　我哼哼唧唧爬出来，直接坐在了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上开始吃馄饨。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突然问。
　　“你想什么呢？”我哥用食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侧眼看他，“你年纪那么大了，是该结婚了，我妈都催了你好几次。”
　　“我也就比你大了十岁，三十还没到。”我哥苦笑。
　　我不说话，吃完了馄饨，我哥帮我把碗收走。

　　我盯着他看，他放了碗出来我就立刻转头。他给我拿了杯牛奶让我喝。
　　我捧着杯子，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沙发很大，但我故意贴着他坐。
　　我喝着牛奶，他捋着我的后脑勺头发。
　　我抬头看他，他望着我，无名指揩过我的嘴角，我舔了一下，舌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牛奶喝到嘴边了。”

　　……

　　之后我大概一个多星期都没怎么见到我哥，我有一次晚上睡不着，坐在客厅看电视。到快要凌晨一点，我听到外面停车的声音。
　　我走到门口，看到我哥还有郭楚。他们站在院子里，我哥似乎喝醉了，头挨在郭楚的肩头，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看了几眼，就心烦意乱关了电视上楼回房间。

　　回到房间门多久，房门就被敲响。我把门拉开，我哥的手倚在门边上，眯着眼醉醺醺看着我。
　　“小西……”
　　“嗯？”
　　“我终于把工作都忙完了，挤出了一周。明天我们就走好不好？”
　　他喝醉酒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说话就跟哄小孩似的。我特别喜欢被他哄着，心情又舒畅了。我问他，“好啊，我们去哪？”
　　“地点我让郭楚选的，她做了攻略安排了路线，你还不能坐飞机，我们就自驾游。”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就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给狠狠踹了一脚，特别疼，特别疼。
　　开胸手术还有麻醉，可此时此刻，我却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说话，我哥又喊了我声。我看向他，他醉着，脸上红红的，问我，“好吗？”
　　我笑了，觉得特别讽刺，我反问：“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他应该是没反应过来，脸上是迟钝的思考。我已经不耐烦，推着他要赶他走。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挣扎了两下，根本动不了。
　　我们离得很近，我嗅到他身上的酒味，醉意好像也能传染。我觉得我的脑袋也变得迟钝，他的鼻子抵在我的耳边，一缕缕热气喷着。
　　我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当然要问你，你是我的………”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却听他拖着嗓子，吐出最后两个字，“弟弟。”
　　我最不喜欢的两个字。

　　我哥实在是醉的厉害，我不愿意再和醉鬼多说一个字，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我自己跑到隔壁客房去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一夜没睡。第二天醒来，我整个人都是晕的。而我哥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昨天醉得那么厉害，今天看他还是神清气爽的模样。
　　我拖着两个黑眼圈绕过他，赵阿姨给我牛奶，我拿着牛奶坐在沙发里喝。

　　我哥走到我这边，他开口问，“小西，昨天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还真是阴魂不散，我抿了一大口牛奶，当知不知道，反问：“什么？”
　　他一愣，又把昨天的话说了一遍。我一听到郭楚的名字就脑袋疼，心烦意乱道：“你决定吧。”
　　他听我这样说，看着还挺满意的，伸手就要摸我脑袋，我皱着眉，避开了。
　　我说：“哥，你以后别摸我头发了，我又不是小孩。”
　　他的手顿在半空，看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我不乐意听，就起身直接走了。

　　我哥那对象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来的，我刚理好行李。下楼的时候，看到她和我哥在客厅里聊天。
　　我哥看到我下来就立刻过来帮我拿行李，我两只手插在兜里，跟在他身后。
　　郭楚也走了过来，走在我哥身旁。
　　车就停在外面，我故意走得很慢，他们都到车旁，我拉开后直接钻了进去。

　　上了车，我看到郭楚打开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
　　我多看了两眼，我哥回头对我说：“郭楚的职业是博主，需要拍一些素材。”
　　我蹙眉，用手挡住脸，“别拍我。”
　　郭楚的手机都已经对着后头了，我说完，我哥就伸手挡住了她的摄像头。

　　“没事的，我流量不大，就拍一下，而且小西长那么好看，肯定很上镜。”郭楚这么解释着。
　　“还是不要了，小西他不喜欢。”我哥没有收回手，我看到郭楚的表情有些僵硬，车内的时间好像停住了，就在我以为郭楚会爆发，就看她突然笑了，笑容还特别甜美。
　　她直接抓住了我哥的手，十指紧扣的那种，她说：“没事的，这也不能强求嘛。”

　　我撇过头，戴上耳机，抱着手臂，尽量往角落里缩。
　　音乐声盖过了车内所有的声音，我盯着车窗外。车子不知道要开到哪里去，发在手机里的旅游攻略我也懒得去看。
　　下午一点的雨从玻璃外漏到了掌心，一路前行，雨翻来覆去下着，我在这旅行的开始，已经觉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