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程秞

23、唯一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喻清佳从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面站起来跑到了医生的面前。

　　喻静更是看着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的医生，猩红的双眼看着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希望他能告诉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我，我是。”喻静颤动的声音几近沙哑。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看着几人。

　　听到这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渝静一下子瘫软了，要不是王秀琴扶起她，现在早已经摔倒在地了。

　　“另外，我们除了发现病人肺部有大量积水，我们还在病人体内发现癌细胞在不断扩散，已经是癌症晚期了。”说完就离开了手术室，偌大的走廊只剩下他们几人。

　　听到医生说出那句尽力了，喻清佳终究是没人忍得住失声痛哭。

　　喻静一转身，响亮的一记耳光落在了喻清佳白皙的脸上。

　　原本就有些力不从心的喻清佳重重的倒在了医院的走廊上面，空旷的走廊里响起偌大的回音。

　　王秀琴也是见状想要扶起倒在地上的喻清佳。

　　“这下，你满意了？”

　　喻静抬腿想要踹地上的喻清佳，在那一刹那，喻清佳身旁的王秀琴开口道：“喻静！”

　　此刻的喻清佳像一个没有人要的小猫小狗一样蹲在地上。

　　手术室外面的警察将他们几人带回了警察局。

　　警察审问喻清佳的时候，她只是不停的抽泣着，警察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喻清佳隔壁邻居王秀琴。

　　面对警察严肃的提问，王秀琴才缓缓开口道来。

　　王秀琴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原来身体不便的喻道一直都和自己的丈夫是钓友，两人经常闲来无事就通过电话相互约起钓鱼，这些年啊。两人的关系用形容女孩子的那句“闺中密友”啊也不为过。”

　　警察：“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王富贵。”

　　警察详细记录着。

　　“可是今年开年的时候，我丈夫就感觉喻道的这个身体大不如前了。时不时的就会流鼻血，最近开始还以为是上火，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我丈夫王富贵发现不太对劲，他一直叫喻道去检查一下，他愣是不愿意去。”王秀琴说着沉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之前的老邻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喻静啊，也就是喻清佳的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把喻清佳拉扯长大。这么多年不仅要供孩子上学，还要担负起她弟弟喻道的医药费。她又是个女人家又能怎么办啊？只能在我们老家帮其他人打打杂工什么的。这家人的收入可谓是入不敷出啊。”

　　前段时间的那次检查，竟然检查出来喻道的脑部里面有一个肿瘤，等医生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成恶性肿瘤了。

　　喻静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带着喻道去做过很多检查。喻静甚至动用了喻清佳上大学的钱，本以为这一家人等把孩子送上大学就会轻松一点，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警察在后面通过对王秀琴以及喻静的谈话中得出了结果，也大致了解的喻清佳的身世。

　　今年年初，在王秀琴丈夫王富贵的陪伴下，喻道被他软磨硬泡下终于同意去医院做检查。

　　“我丈夫当时考虑到了喻静一家的经济状况，当时的医疗费用还是老王自己掏钱垫上的。

　　谁也没有料想道渝道今天就这么冷冰冰的躺在医院里。

　　喻静以前是跟我们一个村的，他们也是这两年搬到这边来的。

　　喻清佳这孩子很争气，谁都知道九林一中是高中中最好的学校了，她也是如愿的考上了。

　　喻静一家也是为了方便喻清佳上学就搬过来了。

　　我和老王也是想换个城市生活，也是看着喻清佳这孩子长大的，我们老两口这辈子也没有孩子，把喻清佳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们两口子除了这孩子，也没什么其他的挂念了，喻道当时也很老王关系很好，两人穿一条裤子一样。他们搬家，我们就一起搬过来了。

　　喻清佳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倒是她妈妈喻静脾气有些喜怒无常的。

　　之前喻清佳上小学的时候，那些小孩总是嘲笑她没有爸爸。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被人说她没有爸爸。

　　她的舅舅之前也是拳击冠军，拿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奖，喻清佳也跟着舅舅学习了很多关于拳击，武术之类的东西。

　　我记得在上小学三年级还是几年级来着，这孩子啊把班上一个很壮实的男孩子都打进了医院。

　　当时那个男孩子的妈妈在我们那边啊，关系有些复杂，还让喻静一家赔了不少钱呢。”

　　“她爸爸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

　　“她爸爸？”

　　“嗯。你不是说喻清佳没有父亲吗？”

　　王秀琴看着警察严肃有力的眼神，她的眼神有一些闪躲。

　　然而这一瞬间还是被敏锐的警察捕捉到了。

　　“因为这个涉及到喻道一事件的人命案件，还请你如实相告。”

　　面对警察坚定有力的询问，王秀琴还是缓缓道来。

　　原来，喻道是学习拳击的，很早就辍学跟大人一起经营自己家里面的武馆。

　　喻道也很努力，他跟着父亲一起打比赛，身上都奖牌更是数不胜数。

　　那个男人也是喻静在刚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个男人也是学习拳击的，大大小小的也拿了不少的奖。

　　那个男人对喻静一见钟情，经过了解，两人惊奇的发现竟然在同一个学校。

　　那个男的成绩不错，每次都是专业第一。

　　大学几年很多的人就在追那个男人，其中还有个富豪的女儿叫齐美林。

　　可是他心里只有喻静一人，两人如胶似漆，那个男的也拿的不少的金牌，都送给了喻静。

　　在大学里面他俩也算得上是人们羡慕的对象。

　　那个男人家里家里条件比较窘迫，当时喻静一家人在知道他俩在谈恋爱的时候，家里死活不同意。

　　喻静就这样瞒着家里面跟他一直在一起。

　　自己作为喻静的闺中密友，很多事情喻静有什么不顺心的都会和自己说。

　　那次喻静说自己不舒服，就让自己陪着她一起去医院检查，本来喻静拿到结果的时候，心里异常的高兴。

　　喻静怀孕了。

　　她打算等胎儿稳定了，再把在医院的结果告诉那个男人的，给他一个惊喜。

　　本来我们大家都以为他俩就会这样顺风顺水的结婚。

　　可是老天总是不如人意。

　　大概是我们大四毕业之后的几个月，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喻静告诉自己他弟弟喻道要去省城比赛，是当时较为大型的比赛。

　　当时的奖金有二十万。

　　在那个年代，二十万够在当时买一套房子了。

　　那个男人也报名参加了，可是他没有告诉喻静。

　　那场比赛是在晚上举行的。

　　参赛的选手都是各地层层筛选的佼佼者。

　　喻静就这样为自己的弟弟加油呐喊着，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打的血肉模糊，她心疼不已。

　　可是心疼归心疼，比赛还是要继续的。

　　场上出现的其他人喻静都毫不关心，她只想要自己的弟弟平安无事，以至于那个男人在那几场比赛她都在休息室帮自己的弟弟擦拭伤口。

　　喻道确实很厉害，一路闯到了决赛。

　　赛场上，裁判介绍着双方，喻静一心给自己的弟弟加油，可当她看清对方选手的时候，她彻底愣住了。

　　喻静自己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会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上面。

　　那场比赛对于场上其他看比赛的选手来说都是无比的精彩。

　　只有台下的喻静哭的泣不成声。

　　喻道的父亲带着怒气紧紧纂着凳子上的扶手，粗壮的手臂上显露出男人的青筋，父亲双眼猩红，恨不得台上受伤的是自己。

　　我们本来是打算选一个近一点的位置，可是考虑到比赛会有一些血腥，喻静肚子里面还有孩子的缘故，当时我们的看台特意选的离比赛的地方远一些。

　　喻静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喻道被那个男人打的遍体鳞伤，身上黑红的鲜血顺着四肢滴落在赛场上面，四周的绳索都散发着血腥·味·····

　　最让人害怕的还是那个男人给喻道的最后一击······

　　万众瞩目下，喻道再一次站起来，冲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抱住喻道，使劲的捶打着喻道的双腿和头部，直到喻道躺在赛场上面不得动弹。

　　直到，裁判宣读完那漫长的十秒钟。

　　随着裁判宣布这场比赛的结果，喻静和父亲也冲向赛场上不能动弹的喻道。

　　喻道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不对劲，躺在自己父亲怀里。

　　那个男人还在庆祝自己的胜利，可当他看清自己对手方的家属时候，谁能想到，这个赛场上的王者此时此刻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惊讶的瞪着双眼，久久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喻道很快被前来的救护车带走。

　　喻静紧握着自己弟弟的双手，喻静给弟弟悄悄看过男朋友的照片，所以喻道早早的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姐姐的男朋友，赛场上他没有下狠手。

　　可是对手压根就不知道。

　　我还记得当时喻道带上氧气罩的喻道还对着喻静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喻道紧握喻静的双手说出那句：“姐，我知道你很爱他，所以，我，我没有伤害他。”的时候，我看见他俩的父亲双眼猩红，似乎想要杀了那个男人······

　　喻道当时的情况送到医院过后，有好多家医院都没有能力接诊，换了好几家医院才勉强保住的喻道的性命。

　　但是喻道在那以后，一双腿从此就再也不能正常行走了。

　　那个男人跪在地上请求喻静的原谅，可是这又该从何处选择原谅呢。

　　那个男人后来找到我，想要我帮他解释一下，他只是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拿到那笔奖金给喻静一个家，也想要喻静的父母对自己刮目相看，他不想让人瞧不起。

　　每每只要我一提到那个男人，喻静就怒火无常，因此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她。

　　那个男人也在不久后被爆出来使用兴奋剂夺取了这场比赛，被终身禁赛了。

　　而迎接他的只有官司和巨额赔偿。

　　对于一个拳击爱好者来说，双腿残废，一辈子不能再踏足比赛，巨大的打击让喻道不能接受。

　　喻道家里面也是为了他散尽家财，甚至不惜变卖家里的那一家武馆，只为了求得一记可以治好他双腿的药方。

　　可是这些年无论他们一家人为了喻道的腿找了多少家医院，可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喻道的父母也因为操劳过度，在同年相继离世。

　　这个家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

　　最开始的几年喻道总是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

　　喻静好几次发现他状态不对，好几次都差点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喻静硬生生把濒临死亡的弟弟拉了回来。

　　后来喻清佳的出生也慢慢的让这个身处地狱的男人感受到了希望。

　　那个男人后来也找过喻静。

　　可是当时，喻静家里面的人对于这样一个让自己儿子半身不遂的仇人又怎么会同意他们两人的事情。

　　后来那个男人在得知喻静和自己有过一个女儿过后，通过王秀琴来找过她两次，可是喻静都避而不见。最终言无音信了。

　　然而那个男人的生活却是过的格外滋润，他现在还有一个美貌出众的妻子，那个女人正是当年在大学里面追求她的那个富豪。

　　警察又问：“那喻清佳的父亲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