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周先生的季节》月闪

22、油条烧饼

　　下午一点半，监控系统的安装工人准时□□，周礼自觉自发地为计星星代言，帮着沟通确定监控的落脚位置。
　　监控是360度的，施工队的建议是庭院里两个，即拐角的对角各一个，庭院大门外和房子一楼前后门各一个，一共五个。
　　周礼考虑更周全些，担心摄像头装在院子里如果有意可以分分钟破坏掉，坚持在房顶拐角对角位置再设一对监控，算下来一共七个摄像头。
　　计星星对这个并不了解，既然周礼敲定了，她没有异议，几人一起上楼确定了房顶摄像头的落脚点，数据测定无误后开始施工。
　　安装工人的动作很快，天黑前便顺利搞定了外部的摄像头安装，显示屏和录像机被安置在一楼客厅，连接线路、调试完成后几人功成身退。
　　摄像头有夜市功能，显示屏上的画面很清晰，只要开启警示功能，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警示，看得出周礼对安装成果是满意的，自个儿蹲那按照说明书研究了半天功能。
　　计星星送走几位工人，大松了口气，有外人在感觉空气中都透着股压抑，扭头看见周礼窝在角落默默研究的背影，男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工科类的东西由此可见一斑，她如是想。
　　毕竟监控的是自己家房子院子的周围情况，她还是得明白操作方法的，她从角落搬了两把小凳子，挪过去坐下。
　　于是，客厅里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监视器被安置在客厅角落，俩人窝在监视器前的小凳子上，监视器旁的沙发上反而空荡荡的。
　　两人的背影皆展现出几分倔强的坚持，场面一度令人费解。
　　周礼同计星星说明了监视器使用的方法，简单容易上手，计星星学成先进厨房料理晚餐。
　　中午的羊肉去掉表层凝结成块的羊油，而后回锅热上，转大火收汁，为稍后做红烧羊肉面做准备。
　　至于笋丝腐竹和三鲜肉皮，被她撇去冷汁后，一锅烩成汤重新调味。
　　面条下锅，流程和蟹黄拌面差不多，面条熟透后放入碗中，而后盖上红烧羊肉的浇头，因为去了羊油，羊肉拌面半点不油腻。
　　她怕蔬菜不够，从院子里拔了颗的新鲜生菜烫了，放入羊肉面碗里，拌匀后浓油赤酱与脆嫩的生菜相得益彰，看着十分有食欲。
　　周礼忙前忙后了一下午，这会儿是真饿了，不论情绪高低起伏，食欲是分毫不差。
　　晚上羊肉面光盘，大锅烩汤还剩些许被计星星连同厨余垃圾一起扔进了堆肥桶里，堆肥桶内是可以的堆放少许荤肥的，螃蟹壳、羊骨头是绝佳的骨肥原料，她不舍得浪费。
　　周礼没见过，像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边借着院里的光线帮忙翻肥料翻得津津有味，一边同她闲话：“这个不会生虫吗？”
　　计星星撑着伞，与他并肩站在一处，看着堆肥桶内的肥料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涌：“不会的，桶内发酵的温度在夏天有五六十度，即便在冬天也有四五十度，并不适合虫类繁衍，下少许荤肥也不容易有虫子的。”
　　周礼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眼近在眼前的计星星线条柔和的侧脸，脸颊肉看着都是软乎乎的。
　　半晌，他移开视线，专注手下的活。
　　计星星腾出手指向堆肥桶的角落：“那儿有白色的菌丝，这些菌丝都是可以起到分解作用的。”
　　周礼：“微生物。”
　　计星星：“对。”
　　“这儿的环境很宜居，让人放松。”他做了铺垫，而后继续道，“可以麻烦你帮忙关注下这儿哪有售卖或者出租的房子吗？”
　　计星星听出了周礼的话外音，她惊讶地看向他：“你要搬到这儿住吗？”
　　周礼表情郑重：“是有这个打算。”
　　近水楼台，因为一颗星星。
　　计星星对周礼的决定接受的很快，这儿本来就极适合慢生活，对他要为了景色搬过来住是认同的，认真思考了他的问题：“这儿是农村宅基地建房，不可以售卖的，出租的房子应该是有的，你要租赁整栋吗还是租一间、一层？”
　　周礼快速斟酌后当场做的决定：“整栋，最好是长租，三五年租的。”
　　计星星颔首：“我们这儿有个村交流群，那我一会儿给你群里问下。”
　　正是新闻联播的时间，群里在线人数应当不少，关于她“是否有房屋久租”的问题的回复却不多，统共只四套房子。
　　排除掉一套房主不允许做装修的，剩下还有三套，计星星拿着手机给周礼推送名片，他自己加屋主微信，通过微信简单看了下屋型，发现三栋房子区别不大，等确认过地址，排除掉一家距离计星星家特别远的，另两家约了明天方便的时间上门看房。
　　计星星怕他踩坑，短暂犹豫后决定舍命陪君子，提议陪他一起过去看房子，方便帮忙把把关，周礼对此自然求之不得。
　　考虑明天要陪计星星去医院挂水，又要一起去看房，往返麻烦，周礼又住回了酒店。
　　第二日，计星星把去医院挂水的行程安排在早上，周礼早早过来接计星星去医院。
　　前天她身体不适请了一天病假，昨天已经恢复正常工作了，白天耽误了时间，晚上熬夜整翻译，今天早起自然而然困得厉害，赖了会儿床没来得及准备早饭，两人暂定在医院旁边解决早餐。
　　路边有车位，周礼泊车后撑着伞下车，计星星没带雨伞，等他拉开副驾车门后钻入他的伞下，他把雨伞偏往她的方向。
　　计星星看向周礼，只看到一个瘦削的下巴，她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凑近些。
　　周礼正目不斜视地走着，感到身边的人与他趋近，扭头正好撞进她眼中，他勾起嘴角：“今早没刮胡须，有胡茬了。”
　　计星星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条件反射地急急扭头，假作目视前方的样子，慢半拍地憋出俩字“没有”。
　　周礼笑容更大，计星星能听见他在轻笑，随后听见他问：“早餐想吃哪家。”
　　她选中了一家烧饼店，等手里握着一套刚出炉的葱油烧饼夹油条，低头咬一口，猪油、香葱的味道在口中齐齐炸开，满嘴咸香不说，口感还是特酥酥脆脆的，她细嚼慢咽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再来一口咸豆浆，心满意足地发出轻哼的鼻音。
　　周礼看她吃的腮帮子鼓鼓，轻易被满足的幸福的样子，笑意满溢出来：“烫，慢点喝。”
　　计星星没什么焦点的视线最后还是落回到他身上，感觉他有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来具体原因，她嗯声应了，吹凉勺子里的豆浆才入口。
　　慢悠悠地吃过早餐，两人步行上医院，时间还早，挂水的人不多，计星星把滴液和药品转交给护士配药，没等五分钟就叫号排上她了，她换了手扎针。
　　眼睁睁看着护士摸出来一包黑色针头的粗针输液袋，这玩意扎针最疼，计星星怕疼到底没忍住抗议：“您好，麻烦帮我用细针。”
　　护士看了她的手背，看着她血管不细，用粗针头滴液其实能快，碍于她身旁的男人脸色不善，一看就不好惹，默默给她换了紫色细针头。
　　周礼这才收回落在她手背上的视线，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克制住想要摸摸她脑袋安抚她的冲动，他知道那会吓到她。
　　等护士扎完针，他接过吊瓶，举着待她落座后挂上输液架。
　　眼见计星星往扎针挂水的手下垫了个暖宝宝，周礼伸手用掌心量了量她手腕的温度：“你手有点冷。”
　　话落，在计星星呆呆望过来的目光中收回手，把哗哗流得飞快的滴液速度调慢了些。
　　他停留在她手腕上的时间不长，却足以在她手腕上留下他掌心的温度，暖呼呼的，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耳朵有些发烫，她知道他哪儿不对劲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周礼在她挂着点滴的那一侧坐下，计星星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控制所有的关注落在点滴袋上，然而没坚持多久，或许是因为早餐碳水吃多了，醉碳似的打了好几个哈欠，没一会儿困得头一点一点的。
　　周礼换了个姿势，小心地扶住计星星的脑袋，指尖碰到她的脸，果然如他想象的，她的脸颊软乎乎的，像果冻一样，手感极佳。
　　他倾身把自己的半边肩膀垫在她脑袋下，没一会儿，她的温度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导到他的肩膀上，他微微偏头能轻易闻到她身上馨香的味道，一时间心慌得厉害。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见证自己一下下的下坠沉沦，庆幸陷入睡梦中的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可真过分，一点点饵就给他吊成翘嘴，徒留他一个人慌乱。
　　在某人的辗转反侧中，两瓶点滴很快就挂完了，周礼呼叫护士帮忙拔针。
　　计星星原本睡得极深，是被手臂上突兀的刺痛闹醒的，正了正脊背低头，正看到周礼帮忙按着她手背的针眼口，这样的举动显然过于亲昵了，她忙默念独立自主，自个儿捂住手背：“谢谢。”
　　周礼仿佛能看穿她：“没事，你是病人，照顾病患是应该的。”
　　他做的都只是她曾经为了自己做的而已，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