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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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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之海,弱水之巅,有异族宫殿,以三千幼童骨,五千修士魂,与十万人族精气为基底。而肉眼去看,此地美轮美奂,胜若仙境。
凡人陷落其中,美梦三千年,不愿进轮回;修士入其中:陷入迷障者,三魂劫灭,七魄具销;勘破真相者,灵台皆毁,道心破碎,大道弃之。
瑶池被封禁于此殿最中央,用七七四九天印,隔绝外界感知。若有人经过,可以见她七窍流血,而覆盖双目白绫中,仍有汩汩血泪浸透。
那修建这宫殿异族每日卯时必来见她,他学会人族最动听声音,又恶毒似要抓穿瑶池心脏。
异族问,“尔可知这中殿,是你亲人血肉所凝聚?尔可知困你阵法,是你师兄姊妹神魂炼就?”
瑶池答,“吾知,但我亲人良善,若非无垠隔断轮回,弱水切断阴阳,想必他们不忍见我落魄,亦早已转世。而我师门正义,神魂炼幡,困人苦痛,必让他们万分愧疚。吾每日与他们相伴,皆会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只愿能减其痛苦,送其超度。”
异族问,“瑶池啊瑶池,天下赞你为仙子,是你见乞儿会落泪,见不平会相助,而今如此软弱,难道你不痛苦不惭愧?若非你十年前救我,也无法造此苦果。”
瑶池答,“痛苦该是尔,惭愧该是尔,吾以正义之心渡世人,但非勉强人人如我。只因我坚持心中道义之因,造就如今苦之果,若桩桩件件如此,那吾瑶池,为修士,失本心,又何故在此与尔谈论?又何故迟迟道心未碎?又何故要你煞费苦心,日日来问?!”
瑶池话音落地,有天雷滚动,是修士应劫之势,异族大惊,观雷云其中夹杂着毁天灭地之力,又有此间人士无法勘破运势,怒急,“尔要合道?!”
四九天印隐隐呈现破碎之像,瑶池独身而立其中,青衫被不知名的势带动着狂舞,望向虚空点头,“吾要合道。”
“尔可知、可知合道将本我无存?飞升亦再无希望?尔可知、可知合道之劫将击碎此间宫殿?!你的宗门!亲人!还有万万无辜之人!或许只是成冤魂恶鬼,但有再修之机,尔此之举,断绝他们后路,和我有甚分别?!”
与从未污染到瑶池道心一样,异族地怒喝,依旧难以对瑶池造成分毫影响,但瑶池依旧回答了他,“天地如此,我心悲哀;师门毁灭,我心苦痛;亲人无存,我心悲戚;无辜惨死,我心悲痛!”
“但生前已受尽你恶毒手段,又何必要他们恶魂再修受你磋磨?此其一。”
“其二,若我未曾猜错,你在害怕吧?若吾合天道,必要证道,尔恶贯满盈,手上早已沾染无数因果,此前日日对吾攻心,也是想要借我道行,为你分担一二?如此,便再不怕天道啦?”
异族早已被天劫之威压断脊椎,他无法逃,无法躲,无法藏,只能瑟瑟发抖远离瑶池。这关押她的宫殿已经破碎,它们碎后没有形体,只是一片片半透明的魂魄,大部分已经没有意识,本能般依偎到瑶池身边。
“其三,他们……”瑶池指尖触摸那一片片魂体,她看不见,但温凉的触感替它们传递着,“他们不愿在此陪异族作恶千万年,镇压善心善意善魂。若能合道,换天地公平,还人世和平,一两些红尘遗憾,有何不肯放下?”
硕大劫雷砸落,要将这片罪恶地天地击穿,弱水瞬间蒸发,无垠之海干旱,此地将来千万年将遍布裂痕,或许改叫无垠沙漠更为合适。异族身上血肉一片片滚落,凌迟一般惨状盛放在他身上,他又恨又怕又怒,但他没有挽救之法,只能看自己被天雷锤炼到魂飞魄散。
瑶池同样感受到了痛,天劫不会因你是善或恶就对你同情怜惜,又因合道,更加之了一二吞吃入腹的意思。她身上血迹斑斑,青衣已被不停浸出的血液染成近黑色,不断有从宫殿中挣脱的魂体萦绕在瑶池身边,试图替她抵挡天劫之威,合道之痛,又被击碎成粉尘,纳入劫雷中。
瑶池并未阻止,在作为修士的最后时刻,她五心朝天,念起地藏菩萨本愿经,愿此多与她一同合道魂魄,宁静走上最后归途。而那异族,已经奄奄一息,只差最后一道劫雷,就消逝于天地之间,瑶池微叹口气,同样为其念诵经文。
她的身躯已近透明,思绪也不再清晰,她将合道,之后世间将再无瑶池,只留天地之道。但在最后时刻,瑶池听到不知是神是魔或是佛的声音在耳边,问,“许尔返还十年之前,此异族,还救耶?”
瑶池并未开口,她心中已有答案,但那声音不容她回答,也不等她回答,就将她卷入虚空,送往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