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间》善见0716

28、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秦雷回到海宁山居时已是凌晨三点，一周没回家，他的身子骨散了架，一盘沙似地瘫在沙发上，茶几上一层灰，客厅一股霉味，是春天潮湿的气味，一个没有家的味道的房子，他困的睁不开眼。
　　第二天一早秦雷被闹钟叫醒，同时他看到善雅发来的信息，“秦先生你好！今天是周五，现在开始我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工作时间，不知道秦先生有没有什么变化？”一股久违的暖流涌上眼眶，他立马回复，“没变化，你快来吧！我这已经不成家的样子了。”他看了一眼一团糟的卧室，空气凝固堵塞，整个屋子没有一丝春的气息，而窗外的春天已经绿意盎然。
　　秦雷开车从车库驶出，往下山路直行，善雅正迎面走来，一早的春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那张纯净的脸被淡蓝色的外套衬托得清新舒展。
　　秦雷忍不住停下车，按下玻璃窗，“善雅！好久不见了，”他伸出头、手。
　　“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才来上班，”善雅的脸一下子泛红了。
　　“我知道你忙，家里现在很乱，拜托你了，”秦雷仔细看着善雅，她的脸明显圆润了，春天的美好都写在她的脸上。
　　“好的，我马上去打扫，你放心吧！”善雅微微点头示意。
　　“那好，我现在要赶时间，明天见！”秦雷挥手后便驶下山去。
　　善雅有20多天没来秦雷家工作，楼上楼下的乱象超出她的预期，直觉告诉她这段时间这里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拉开窗帘，打开门窗，让春光走进屋里每个角落。她摸到床单、被子上的温热，有些紧张，脸上温热起来。当善雅整理衣帽间时，看见酒红色女式丝绒睡袍随手仍在衣柜里，她盯着看着，手有些颤抖地拿起柔滑飘着香气的睡袍把它挂起来，她感觉到屋子里飘着高岚的味道，善雅心里泛起一股惆怅。
　　秦雷满眼血丝地坐在办公桌前，点燃一支烟，一边地抽着烟，一边喝着咖啡，嘴里全无味道。那边高岚正在和赵书记面谈，能否正式签约就看今天了。他一会看着手机信息，一会看电脑邮箱，就等着高岚的消息。最近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公司上上下下都忙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这一单签了，对他公司而言意味着大上一个台阶，此刻秦雷完全摒弃了对高岚的埋怨，只想着她带来好消息。眼看着太阳西下，秦雷实在憋不住，拨打了高岚的电话，此刻高岚踩着一串电话铃声走进秦雷办公室，她一身阔脚裤套装，随着她曼妙的身姿带动着湖水绿的裤腿舞动着这个春天，她径直坐在秦雷办公桌前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眼睛直直地看着秦雷，双唇紧闭。秦雷掐灭的烟头，同样两眼如钜地看着高岚。
　　“给我水！渴得很，”高岚的口头禅又来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秦雷是气也是急地盯着高岚。
　　“我都渴死了，快点啦！”高岚又开始耍性子。
　　秦雷摇着头，去茶水间。拿来一瓶苏打水、一瓶果汁放到高岚面前。
　　“我连打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了，”高岚仰躺着，双手耷拉着。
　　秦雷闭了一下眼睛，心里默默念着，真是冤家、冤家。极其不情愿地打开苏打水，高岚拿起水一口气全部喝光，秦雷惊讶地张开嘴，接着他打开果汁，小心放在高岚手里，高岚扬起头又继续喝着，秦雷看清她颀长的脖子上的青筋，心不自觉软了下来。他平静下来，看着她、等着她。
　　“你今晚要请我吃好东西，”高岚喝完了果汁，又开始调侃秦雷。
　　“嗯！想吃什么都可以，”秦雷不急不躁了，慢条斯理的样子。
　　“真的？把手给我，”高岚逗着秦雷，坏坏地笑着。秦雷伸出左手，高岚拿起来看了看手掌纹，又翻过看手背，十指修长、手背血管清晰，骨节突出。只见她突然咬住食指中指，用力地咬着，秦雷完全没防备，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他冷静沉着地看着她，不缩手，任由她，只是他咬牙不说话。
　　“你都不叫一声吗？”高岚的牙齿松开秦雷的手，并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上的口红、口水。
　　“为什么要叫，答应你的，想吃什么都可以，”秦雷无所谓地看着高岚。
　　“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最讨厌，无所谓、不在乎，”高岚倒是一副特别在乎的样子看着秦雷。
　　“我不需要你喜欢吧！”秦雷眼神黯然。
　　“你不要这么说，我容易吗？这些日子你都清清楚楚，”高岚委屈地噙着泪光。
　　“但有些事不是已经摊开来了吗？”秦雷不得已地说着。
　　“那天的事，你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高岚没有顾及眼脸的泪花。
　　“我没必要听什么解释，我们就是工作拍档，”秦雷叹气一声。
　　“我们是很好的拍档，同时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情人，我不想放弃你，”高岚简单又直接地说出心里话。
　　“打住！后面的话我不会听，”秦雷双手做出停止的手势，“言归正传，合同呢？签了吗？”
　　“你没看你的邮箱吗？”高岚歪着脑袋又恨又气地看着秦雷。
　　秦雷立马打开邮箱，刚收到合同，他看到最后双方的签名，终于长舒一口气，再看看眼前累趴的高岚，她脸的妆容已经糊掉，他还有什么理由生这个女人的气。
　　“把你的妆补一下吧！我们去吃饭，谈谈后面的工作，”他关掉电脑，穿上外套。
　　“我的丑样只有你一个人看过，”高岚有些埋怨有些感叹。
　　“放心吧！你从来不丑，”秦雷是真心地安慰她。
　　“这话我爱听，”高岚小心地补着妆，眼睛一下闪闪发光，冲着秦雷像孩子一样乐起来。秦雷就这样直面看着她补妆，看着她由悲转喜，秦雷还记得在家里第一次看见高岚脱妆时的大呼小叫的情景。
　　新开的德式餐厅里，满眼的科技感，各式的AI出没，秦雷和高岚坐在那，目不暇接，一派穿越未来的感觉。
　　“来！吃吧！别只顾着看了，”秦雷把大盘的酱猪肘切成小块。
　　“哎呀！这里太震撼啊！”高岚满脸的新奇。
　　“助理推荐的，这家店是留学德国的几个年轻人回国第一次的创业项目，总之体验感还不错，”秦雷吃着肘子肉，喝着德国啤酒。
　　“这一桌子全是肉啊！”高岚看着各式的猪肉、牛扒、香肠，她睁大了双眼。
　　“德国人就是爱吃肉，你就吃完这些肉有什么关系呢？你都瘦成啥样了！”秦雷直言不讳。
　　“哪能吃得了这么多，我很瘦吗？”高岚小心地一点点吃。
　　“太瘦了，何必把自己饿成这样，对健康没好处呀！”秦雷不停地吃肉，越吃越香。
　　这时餐厅的小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暖场，有些迷幻的电子乐飘荡在这未来感的空间，吧台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灯光也迷离起来。舞台上响起低沉、磁性的男声，“大家晚上好！刚收到在座是一位Alex先生之托，祝他身边的美女生日快乐！永远美丽！把这首歌送给她。”
　　高岚敏感地看着舞台周围的人，很快她发现了未婚夫Alex正和一位年轻女人缠绵在一起，她只觉一股胃酸返上来，赶紧喝一口咖啡想压住胃里的翻滚。此刻吉他手自弹自唱着“you are beatufull、you are beatufull...”一台机器人载着一束粉色玫瑰，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滑行到Alex面前，桌上方的聚光灯闪亮起来，四周的灯全暗下来，全场的宾客都能看见这对男女的浪漫场景。Alex满面春风地送花、送礼物给这位妙龄女郎，周围男女一阵阵掌声配合着浪漫气氛。此时秦雷看清了这位浪漫男人就是高岚的未婚夫，他不禁冷笑着。
　　“他几岁了还演这种偶像剧！”秦雷自言自语，看了高岚一眼。
　　高岚一语不发，也不看他们俩的亲热劲，低头若无其事地吃着火腿肠，喝着啤酒咖啡。直到浪漫仪式结束，大厅的灯才重新亮起。秦雷看见了高岚脸上死一样的沉寂，比悲伤还要悲。此时秦雷关切地看着高岚，他感觉到高岚内心的涌动，再看看Alex在那肆无忌惮地风流，他觉得眼前的高岚那么弱小，让人怜悯。
　　“吃饱了吗？”秦雷仔细看着高岚，“我们走吧！”
　　“你都看到了吧！我的不堪、丑态都被你看到了，”高岚自嘲地笑着，脸色煞白。
　　“我看到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你永远都是美丽又有能力的高岚，”此刻的秦雷郑重其事又诚意满满。
　　“对！你提醒了我，”高岚放下刀叉，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径直走到Alex桌前，俯视着他们俩，Alex已经满脸酒红，眼珠涨得凸出来，“你在这丢人现眼吗，”高岚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喷到Alex脸上。
　　“你管得着吗？你说的谁也别管谁，”Alex看见高岚一点也不惊讶。
　　“你多少也得要点脸，”高岚声音提高了。
　　“你他妈就是虚伪，你有脸吗？你啥没干过呀？”Alex故意搂着身边浓艳的娇女，不屑地看着高岚。
　　高岚一看他这幅无赖嘴脸，根本不想再忍气吞声，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把酒挥向Alex,另只手又快又恨地打在Alex脸上。这一气呵成的快动作让邻桌的人目瞪口呆，刚上的浪漫剧一下变成狗血剧，很快引起骚动。秦雷挺直了后背、伸长了脖子在不远处仔细观察着，高岚转身走回到秦雷面前坐下，秦雷谨慎地看了看Alex那边的状况，又回头对高岚说，“我们走吧！何必这样呢？”高岚鼻子快节奏地出气，秦雷给她倒咖啡，高岚一口气喝完，秦雷见状拉起高岚的手往外走。快到门厅时，就听见Alex大声喊着，“你们给我站住！”秦雷回头看见Alex怒气冲天地走过来，他上前挥起拳头砸向秦雷，秦雷敏捷地用手臂挡了一下，Alex转手砸向高岚，秦雷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刹那间他们四目怒视着对方，打斗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拳拳到肉，谁都不让。秦雷瘦高而有劲道，身手敏捷地占上风，Alex高大白皙、细皮嫩肉，他自知打不过秦雷，转身攻击高岚，秦雷一脚踢到他的腰部，直接把他踢倒了，秦雷蹲下把他的双手扣死在胸前。
　　“手无寸铁之力还想打架，别自不量力，”秦雷嘲讽着他。
　　“我记住今天的仇，你别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Alex嘴硬得很。
　　“你搞清楚，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那我就得打你，这是正义，”秦雷一把放开他的手，握起拳头示意，“我们是工作伙伴，你不要胡思乱想”。不等Alex起身，秦雷拉着高岚的手快步离开饭店。饭店的安保在旁完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站在那发蒙。
　　“你们这些人站着看热闹，不管事吗？”Alex爬起来手指着保安的鼻子撒气，然后一把推开围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