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千秋偷懒中

5、第 5 章

　　这世道怎么就突然变天了，贺齐渊有些茫然，前不久还是太平盛世如今却欲往下坡走去，明理之人都知道不该纵着叶楚作乱，可如今他是一国之君又有谁能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烦，烦的人心神不宁胸腔里似浪般翻涌，见树锤树遇草斩草可谓是走了一路发泄了一路，别人都在百灵山找凤凰他独自去了青云峰，到他与黑马最初相遇的地方就扯着嗓子喊：“黑炭！黑炭！”
　　这是他给那马起的绰号。
　　叫了多次没一会它竟真来了，抬着蹄子慢悠悠走过来，贺齐渊惊喜迎上前从怀里掏出几个路上采的野果子讨好似的往它嘴里塞：“我来的路上摘的新鲜着呢快尝尝，上次脱困幸亏了你。”
　　吃过一个再塞那马就不张嘴了，不知情的人还抵着马牙硬往里送：“你别客气再吃一个。”
　　黑马连连后退梗着脖子拒绝着。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吃我吃。”这红彤彤的果子送进口顿时五官扭成团，他吐出酸涩的果子扔了手中的剩余，难怪它不吃，看着红彤好看皮却又涩又酸。
　　见面就生闹剧贺齐渊尴尬一笑：“信我我不是有意谋害你的。”
　　马又不会说话，自言自语罢了，一人一马并排同行从林中散步悠然自得，贺齐渊突然萌生个念头还不如在山里当个野人呢，身在朝中他还不如匹野马自在。
　　捉到麒麟后人也都撤离了青云峰，山间又回到最初的宁静，只不过是换另一个山头遭殃罢了。
　　虽被贺齐渊发现但岳楠浔仍不死心，继续滞留在百灵山寻找机会，叶楚害死哥哥此仇必报。
　　“小姐为岳将军报仇一事全权交由我去办就可以了，老夫人还在家中等你回去您还是别冒这个险了。”傅云锦跟在人身后劝说着。
　　上山两天这家伙念叨了两天，岳楠浔知道叶楚武功甚好身边更是有及其厉害的护卫护身，她仅和傅云锦两人，势单力薄不宜正面冲突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偷袭上。
　　岳楠浔自顾自在人前走着不断四处张望勘察地形：“你就别唠叨了，杀叶楚又不是杀鸡不是易事我自当小心，听说他找凤凰是要取血炼什么长生丹，我这不单单是私仇了，他要真弄这些歪门邪道长生不老了那三界苍生都不够他嚯嚯的。”
　　傅云锦不屑撇撇嘴：“他就痴心妄想，想要长生哪有那么容易，不修无果便长生，到百年就该遭雷劈了，凤凰哪有那么容易找我在百灵山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凤凰。”
　　突然走在人前的岳楠浔停住脚步扭头定定看着人，她突然这么个眼神让傅云锦心头一紧意识到言多必失，为掩心虚他故作单纯问：“怎么了？是不是走累了？要不咱……歇歇？”
　　岳楠浔上下打量了一下人冒出个主意：“叶楚身边的护卫队人多势众不利于我们，如若仅对付叶楚一人我们定当有胜算，我们可以找一个适合伏击的地方你扮成凤凰把叶楚引过来，到时候我藏在隐蔽处偷袭，就算失手他叶楚孤身一人我们俩一块还拿不下他。”
　　“我扮成凤凰？可叶楚俩眼不是放气的我这也太假了吧。”傅云锦抬抬手臂表示他这个样子不太行。
　　岳楠浔索性对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没见过凤凰但书中画册呈现的凤凰形态我还是看过，你原型不是锦鸡吗，除了体型有所相差你浑身那色彩神似凤凰绝对能吸引叶楚。”
　　傅云锦脸色骤变：“你早知道我是那个？”
　　“自我的鸡跑了到你进岳家门我和我哥就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哥说你没什么恶意就没揭穿罢了。”
　　她表达的轻风云淡让傅云锦有些怀疑自我：“我伪装的很差劲？”
　　“还好吧，除了吃的有点多其它的跟我们人没什么不一样。”
　　按岳楠浔的计划傅云锦变回原型，他施法在原本的体型上变大了数倍，足比人还大这样更接近凤凰的样子。他保持距离在叶楚能够看到的地方突然拍动翅膀引人注意，这斑斓的颜色在林中极为突出成功吸引到了叶楚。
　　“是凤凰！”
　　发现凤凰的叶楚当即去追，对于凤凰的痴迷叶楚几乎达到了疯狂，身边护卫本与他保持同一线追捕，但叶楚闲人动作太慢大斥一声：“别让它跑了！你们几个分散左右形成包抄给我追。”
　　傅云锦生就在百灵山对林间了如指掌，发现他们分头行动跑远后巧妙变回人形隐藏鸟类形态，掌间一挥散出几根红色羽毛作为引诱甩掉了追赶的护卫。
　　他的目的是另一方追赶的叶楚，他极速在林间穿梭再次变回鸟类形态，去找叶楚。
　　看见凤凰叶楚立即开弓拉箭，但它及其灵巧在躲过了弓箭后朝远处飞远。
　　叶楚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没追多远叶楚就觉不对劲，护卫队走远这片地方太过悄无声息，发现凤凰虽然惊喜但不至于让他没了警惕，他天性多疑逐渐放慢脚步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此时他已经步入岳楠浔的视野，岳楠浔躲在树上虽有茂叶遮掩但人再稍近些便会发现，她只能此时动手。
　　开弓拉箭她丝毫不犹豫。
　　这一箭来的突然，虽叶楚早有防备之心但佩剑在腰手持弓箭不适宜抵挡，只能勉强躲过还是让箭射穿了衣袖。
　　紧接着岳楠浔在高处接连射出带毒的箭，叶楚快速躲到树后，同一方向射来的箭让叶楚知晓了人的方位，他也身背箭囊即刻上手对此方向射出箭去回击。
　　叶楚身处弊端这一发箭射的唐突被岳楠浔轻松躲过，但位置已被发现她只能顺势下树换到另一方。
　　看清落地的是谁叶楚得意一笑毫不把岳楠浔放在眼里，大大方方从树后走了出来与人对峙：“岳楠浔，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行刺！”
　　岳楠浔将射空的箭筒及弓往地上一丢，拔出佩剑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照人脑袋上削：“将死之人哪那么多废话！”
　　叶楚迅速进入状态闪身躲过出剑回击，这是岳楠浔第一次与人对打，对其功力不甚了解的情况下必然使出全力。
　　面对猛烈攻击叶楚还不忘言语挑衅：“剑术一般啊，没见过赶着来送死的。”
　　他的连连‘夸赞’并没有扰乱岳楠浔的阵脚，反而她眼中露出些坚毅挥剑更狠了些。
　　当叶楚注意力都集中在岳楠浔身上时，静候在附近的傅云锦看准时机抛出羽镖，数量之多叶楚来不及全全避开，肩后连中三镖还被突然出现的人一脚踢飞。
　　被踢到颈肩叶楚这才露出吃瘪忍痛的表情，他退到离两人稍远的地方活动一下脖子，接着他挥剑后斩，打掉了身后连中的三镖，金羽镖落地却未带血，叶楚心中庆幸自己穿了金丝甲防住了这该死的偷袭。
　　按理不能如此，傅云锦猜测他身上穿了什么所以金羽镖仅刺进衣物未能伤到人，他对身边人提醒道：“小心点他身上穿了什么羽镖没能伤着他。”
　　“哪就砍他的头抹他的脖！”
　　傅云锦从手中幻化出一朱红刻纹长柄剑，随岳楠浔一同向叶楚发起攻击。
　　二对一叶楚可不干，当即从腰间薅下一玉刻的哨子放在嘴边吹响，这小玩意没指头粗声音却蛮大，尖细的哨声回荡在山林。
　　这应当是召集护卫的。
　　“速战速决！”岳楠浔同傅云锦双人同时出击，但在叶楚面前还是略逊了一筹。
　　叶楚稍加拖延护卫队就闻声赶了过来，这便不需他动手护卫队就能将这两人拿下，他对属下放话：“要活的。”
　　皇帝身边的护卫队那定当不容小觑，加上他们人多实在招架不住两人只好放弃。
　　“先撤。”傅云锦拉起人就跑，在百灵山甩几个人不在话下。
　　最后护卫队扑了个空。
　　岳楠浔行刺叶楚当即就算，快马回去后立即派兵围了岳家大院。
　　他亲自带岳阳军炒岳家简直震惊全城，大批兵马浩浩荡荡将岳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百姓不解跟随而来的士兵更是彷徨。
　　叶楚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岳府门口故意将行刺之事昭告天下：“岳忠之女岳楠浔于昨日百灵山行刺，弑君叛国以下犯上罪不容诛！来人将门撞开！”
　　岳老将军忠君报国魂撒疆场，生前及受先皇重用，膝下贵子刚正不阿可惜于前不久逝世，不说岳家正直丧期就岳家世代忠义怎可能弑君叛国，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厚重的木门被三两下撞开叶楚领军进院里里外外扫荡一遍。
　　“禀圣上！岳家里外空无一人！”
　　搜查的人来禀报叶楚眉头一锁，跑了？看来这岳楠浔是早有准备。
　　“狗皇帝找什么呢？”
　　声音从屋檐上方传来，院内人同叶楚纷纷抬头望向屋顶，岳楠浔同昨日一同行刺的那人正窝躲在房顶。
　　所有家眷在岳楠浔有行刺想法时就已安排妥当，叶楚想找怕是要费些时日，他俩在房顶就等着叶楚来抄家呢。
　　“找死！”
　　叶楚马背借力拔剑亲上，岳楠浔从身边拾起先前备好的见面礼，当即朝即将越上房顶的人投掷过去。
　　叶楚还以为是石头一类的暗器立即挥剑斩开，怎料是梧桐叶里包裹了牛粪，叶片破损牛粪撒了人一身，叶楚仓惶落地万分嫌弃的抖了抖身上。
　　岳楠浔从房顶上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嘲讽：“小小心意望君笑纳。”
　　这一损出彻底惹怒了叶楚，那要噬人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护卫队！把她的头给我砍下来！”
　　叶楚一声怒吼身后飞出几个人快速越上房顶，十几人混打在一起房顶的瓦片被踩的噼里啪啦响。
　　不多时门外传来骚动，听闻叶楚带兵要抄岳家贺齐渊带着部分金军铁骑姗姗来迟，没进门就被徐景迟拦下：“未有召令，贺将军为何到此？”
　　“岳家世代忠良皇上此举有失臣心！”带领岳阳军炒岳家真不愧是他叶楚，这好比当着全城人的面刨人家祖坟扇岳老将军的脸。
　　徐景迟就静静看着他叽叽歪歪，皇上特意交代过贺齐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处理完岳家下一个就是他，他人站立在大门中间毫不让步：“岳楠浔在百灵山行凶铁板钉钉，怎样的交情让贺将军率领金军铁骑来庇佑？难不成你为同党也是叛贼！”
　　徐景迟一口笃定拔剑相向，出剑架到人脖子上威胁。
　　贺齐渊清楚叶楚这是要‘大扫除’，与其做下一个岳楠初不如就搏一把，他当即长腿一抬将徐景迟踹翻个，一路不顾阻拦杀进院内，见院内已经打了起来他持剑上房将护卫队连踹了两个下来。
　　叶楚瞪的眼睛滴溜圆：“贺齐渊你要造反！”
　　“老子今天就反了！昏君当道陷害忠良视苍生为草芥求长生损阴德，叶楚你的横行到此为止！”
　　贺齐渊振振有词叶楚全然不放在心上，他乃天子雄兵百万怎会怕一只跳脚的蚂蚱：“贺齐渊以下犯上即日起收回金军号召令贬为庶民，将他与岳家叛贼一同拿下！”
　　虽有为难但天子至上所有人还是将长枪指向了叛军。
　　念及往日同僚岳楠浔咬着牙跟岳阳军拼枪拼剑，只求击退不害其命。
　　另一边贺齐渊跟叶楚对峙上了，他自身武功不差甚至要在叶楚之上，但今日这一决叶楚似乎武功增进了不少。两人在打斗中叶楚眼中渐泛血丝汇集瞳孔身上多了些弑杀气息，直到人掌中击出一团火打到贺齐渊胸口，这一击五脏六腑要炸开的刺痛让贺齐渊连退一踉跄吐出口鲜血来。
　　揍的贺齐渊哇哇吐血叶楚甚是得意，不枉他夜夜进修冒着被反噬烧死的风险将麒麟火驯化。
　　是麒麟火，这让贺齐渊觉得不可思议。
　　贺齐渊都被叶楚打到残血那今日不宜硬碰硬，岳楠浔扶住人胳膊：“你撑住我带你杀出去。”
　　叶楚纵剑横拦：“你们谁都走不了，胆敢谋逆全都得死。”
　　贺齐渊立剑撑起撇去嘴角残留的血：“我贺齐渊一生忠勇守一方黎民只忠于明君，你以活人祭台丧天地良心违背人伦枉为仁君，这不是谋逆我这叫替天行道！”
　　随后他从腰间取下军令举过头顶向所有人展示后毅然甩手丢给叶楚，而后他对众人宣告：“恕我贺某人不愿与虎谋皮金军铁骑令在此作废，愿意跟着我贺某的随我灭了这昏君！”
　　看了看被扔在离脚边不远的军令，叶楚神色不惧提剑步步逼近。
　　贺齐渊紧握剑柄重整旗鼓准备一较高低，下一秒两人似鹰俯冲快而犀利，两剑迅速交锋剑锋相对震出星火，随着两界的划分手底下的士兵乱成一团，有人对着护卫队大打出手，有的看着局势一脸懵逼分不清敌我。
　　岳楠浔本想帮衬贺齐渊一把却被徐景迟一剑挡开，叶楚走狗头一号他的可恶程度不比叶楚差。
　　融入麒麟火后叶楚攻击较为强悍武力精进不少，佩剑挥斩时都带着火苗，由内力击打出的火球更是难敌，刚才吃过他那火球的亏贺齐渊尽力闪躲不去硬接。
　　频频火光落到别处遇尸则燃遇木则盘，火势逐渐蔓延周边房屋，看着家院被烧岳楠浔较为痛心，但这容不得人煽情，周边房屋呈四方多为木梁，水火无情这周边地势如炼丹炉壁，火势随房蔓延便可完全把人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