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千秋偷懒中

4、第 4 章

　　被击中的麒麟狂躁嘶吼着，看着它被扎成个刺猬叶楚在安全地带得意观赏着，吃痛的麒麟开始口吐烈火向周围横扫，叶楚急召一声：“快列防火盾！”
　　特制的防火盾在叶楚面前搭起安全墙，经过麒麟火的焚烧先前的箭已经化成灰，尽管如此叶楚却是满脸兴奋，这正是他想要的。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齐力对麒麟大肆压制，麒麟仰天嘶吼后喷出更烈的火焰，正当又要有人变成灰烬时一道青色从空来，百叶汇集形成一乾坤盾挡住烈火才让这几人幸免于难。
　　岳楠初疾驰而来持佩剑穿过乾坤盾向麒麟斩去，一剑过后麒麟脑门裂开一道金光，而后它愤怒一吼喷出烈火想要将人烧死，幸得岳楠初反应敏捷腾空跃起跳到麒麟头上对着它坚硬的脑门竖插一剑。
　　麒麟暴怒速一晃头让人不稳摔下顶峰，佩剑却落在麒麟头顶，岳楠初一个空翻落地勉强稳住身型。
　　紧接着徐景迟带人越过防火盾几人快跑将火麒麟围住，八人手摇缚兽金锁先由东南西北四方抛出压制。腕粗的金链顶头是特制的四面弯头金钩，钩似鹰爪抛出后牵锁链分别绕钩在麒麟左右角及前脖颈后方尾，再从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方位发出缠住麒麟四肢。
　　叶楚为了这大家伙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受到控制麒麟猛的向前方暴冲企图挣脱束缚，它这力量根本不是常人能拉住的，拉首链的当场被撞飞出去死相及惨，其他人被拖行不得已收手。
　　看这情形叶楚猛的一声：“别让它跑了！”
　　岳楠初快步追击到麒麟之前汇万叶集内力化一巨盾拦住它去路，麒麟撞到百叶盾才停下暴冲，它晃晃脑袋吐出一团火企图击碎面前的阻挡。
　　徐景迟带人再次抛出缚兽金锁，麒麟已受控制接下来只要再次启动固火符便可将其抓获。麒麟火势巨大若长时间抵挡定吃不消，岳楠初大喊一声：“快用固火符！”
　　可尾随而来的叶楚只是观摩着，身边属下看这情形已然是降伏麒麟的最佳时刻，他兴奋在人身边提醒到：“皇上我等已经备好固火符，这一次定能将火麒麟拿下。”
　　叶楚不紧不慢道：“岳家独门防卫秘术‘百叶盾’遇上麒麟火，这麒麟火可炼万物你说这岳楠初的百叶盾能抵挡几时呢？”
　　下属一怔默默退到一旁。
　　不多时百叶盾被削薄，盾后的岳楠初感受着麒麟火带来的压迫额头烤出汗来。叶楚迟迟不动手不能再干耗下去，他撤一方阻挡改为自卫将自己包裹力求自保，阻挡屏障一经削弱顿时破裂开来火势瞬间将岳楠初吞噬。
　　徐景迟映火的瞳孔微颤其余人皆是一惊，叶楚站在那波澜不惊就看着人被烈火吞噬。
　　而后一声马嘶划破天际贺齐渊快马加鞭骑一黑马疾驰而来，他纵马抢过天弓绕其前方射出固水符箭，一箭正中麒麟左眼。
　　岳楠初正面受敌固火符却迟迟不发动，贺齐渊大斥一声：“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差不多了，叶楚不紧不慢抬左手预示：“放箭！”
　　固火符落在麒麟全身突发蓝光将其覆盖，蓝色光照里闪裂的红光不久后逐渐暗淡，麒麟被全方位力压后失去反抗能力逐渐幻化渐小渐弱化作一漂浮珠。
　　叶楚欣喜上前去取却被烫伤，这麒麟火受固火符禁制竟还是烫的灼手，他命人拿来特制宝玉盒将麒麟幻化的珠子装了进去。
　　贺齐渊没空关心这个他下马忙去查看岳楠初伤势，到跟前他眼眶一润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烧成炭的人，将人扶起完全没了生人气息。
　　“楠初，岳楠初！”
　　再此不见回应。
　　麒麟火火力之大没人能扛得住，看得出来最后一刻他用百叶盾力求自保才没被烧成灰烬。
　　得到麒麟火后叶楚狂喜，全然没顾他人死伤立即回宫要将其妥善安置。
　　贺齐渊紧紧咬着牙憋着怒气将人从地上扶起背到肩上，转身寻马却发现马跑了，那马就是他入青云峰遇见的那黑炭，能从不知道名字的仙尊那里脱身多亏了它，两人纠缠许久它莫名跑来相助，贺齐渊骑着它就跑，不知名仙尊就没再追。
　　马没了他只能一步一步把人背下山去，一路上他还没从人已亡故中缓过神来。
　　带人回岳家时老夫人一时没能受住晕厥过去，待到岳楠浔归来时已是日落，她在山中未参加捕兽对其事件毫不知情，在约定的汇集地没等到人便漫山寻找，看见战后狼藉的场地她才急急赶回。
　　穿院而过正堂屋中传来呜咽声，进门她看见了一具尸体横在地上，浑身像包裹了什么酷似叫花鸡全身焦黑看不清面容，只见娘亲瘫坐在椅子上泪眼婆娑痛喊着：“我的儿。”
　　是哥哥……
　　岳楠浔身僵腿一软，随着一声哥她潸然泪下几乎是一个踉跄扑倒在人身旁，抱着焦黑的尸体她泣不成声豆大的泪滴掉到人烧焦的尸体上。
　　老夫人醒来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岳楠初的尸体哭，状态很差哽咽到上气不接下气。
　　跟着岳楠浔回来的傅云锦咚的一声跪下眼含红润，贺齐渊又将来龙去脉告知：“楠初是被麒麟火所伤，府内传来大夫数名皆称无力回天，请……节哀。”
　　他浑身也是难掩的悲伤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
　　岳楠浔猛的抬头询问：“火麒麟呢？”
　　“麒麟已被降伏化作一枚珠子被皇上带回去了。”
　　“哥哥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岳楠初突然哽住说不下去。
　　这……
　　贺齐渊垂眸没接话。
　　梁柱子塌了一根又一根，岳家至亲家眷就还剩这一老一小，虽然他与岳楠初结交短暂只是来家中喝过茶，可以说交情并不算深，但他十分欣赏岳楠初及他牺牲的父亲，也许他可以替岳楠初默默守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噩耗来的突然到半夜老夫人因为精神不佳卧床难起，安顿好母亲岳楠浔再次回到哥哥房间想守着，母亲告诉她是贺齐渊只身将人背回来的，她深呼一口气稍稍平复凌乱的心情回身向人道声感谢：“谢谢你把我哥送回来，恕家中丧事招待不周天色不早了我让人安排辆马车送贺将军回去。”
　　“无需马车，岳小姐和老夫人保重身体在下告辞。”贺齐渊拱手道别只身出了岳府。
　　送走人岳楠浔一个转身擦了擦泪，迈着发虚的双腿回到哥哥房间。
　　屋内傅云锦守在床边手放在人胸口愧疚的垂着眸，他本是岳楠初从人手中救下的红腹锦鸡，到岳家后承蒙兄妹俩照顾恢复后以鸡身逃走幻化成人型后再次回来意图报恩，恩情未报人突然就没了，怪只怪自己道行太浅没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
　　第二天宫里派人特来岳府拜访送上慰籍，太监献上黄金向老夫人表达皇上的体恤：“此次青云峰围剿火麒麟岳楠初岳将军临危不惧首当其冲，奈何与麒麟搏斗中不幸殒命皇上甚感痛心，特让奴才前来以表哀悼，夫人年事已高千万保重身体。”
　　岳老夫人流着泪不多言什么：“谢皇上惦念。”
　　这不算完，那太监一转身一道圣旨呈现到众人面前：“岳家上下听旨。”
　　闻声所有人都纷纷跪下。
　　“岳楠初已逝岳阳军无人号领，从今日起收回岳阳军军令，钦此。”
　　院内所有跪拜听旨的人面色大变，老夫人稍加犹豫后命人取来岳阳军军令，岳楠浔就眼睁睁看着岳家两世的荣耀转交人手渐行渐远。
　　人走后看着留下的抚恤金岳楠浔胸口憋火，狗屁抚恤就是找借口来收兵权的，奈何自己不是男儿身扛不起岳阳军大旗。
　　得到麒麟火后叶楚又干了一件惊为天人的荒缪之事，先前他召集工匠打造了特制的炼丹炉完工后他便设祭坛开炉。
　　此祭台设在了皇宫露天空旷地带占地非常大，其中间便是一尊硕大的青铜炼炉，周边呈八边形高于地面一米，八个角各立一根三米且粗壮的石柱，石柱上各刻一条盘龙御火纹。
　　开炉那天贺齐渊和不少人都在场，他在一旁好生瞧着叶楚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先将火麒麟幻化成的珠子放到炉子里，下祭台后由几人在祭台周围倒上油，油入台面顺着台面上凹陷的花纹汇集到中间。
　　完成后叶楚一挥手官兵带着一些青壮男登上了祭台，人数约有百人都是奉命进宫制造火炉的工人。
　　到这贺齐渊就觉不对劲，为何会有这一步？他斗胆向皇上问起：“让这些人站在祭台上做什么？”
　　叶楚嘴角上扬淡淡道：“炉子是他们制造的最后一步当然也要由他们来完成。”
　　贺齐渊大为震惊，叶楚这是要用活人祭台开炉，他单膝跪地跪求开恩：“皇上三思，祭台都为牛羊何等开炉要用活人来祭台！”
　　叶楚冷哼毫不理会下达了点火命令。
　　“皇上您此举万寒民心呐！皇上！”贺齐渊双膝跪地却被侍卫拿长枪架脖。
　　这些人先前不知直到点火时众人惊慌要下台，可献祭开始八方成型，在台边形成金色屏障拦住了想要逃走的人，所有人都困在里面面色恐惧拍打着屏障。
　　有油的加持祭台瞬间变火海，有人浑身是火还跪在祭台上哀求皇上开恩，哀嚎尖叫声不断火烧后的黑烟直冲云天在八柱台上方久久不散。
　　贺齐渊愤然站起一把将架在脖子上的长枪打开，进宫未带佩剑他便徒手给人撂倒，他这要造反的模样叶楚身边的徐景迟不得不拔剑相向：“贺将军莫要失了分寸。”
　　叶楚毫无波澜看着祭台上的熊熊烈火：“怎么？你还要造反不成？”
　　剑抵胸口贺齐渊大悟，先前叶楚摘掉不少朝中忠臣再者还有他前几天下旨收回的岳阳军军令，凡挡他者必铲除，自己现如今不正是在往他枪口上撞。
　　贺齐渊沉着下来后缓缓后退避开徐景迟的剑，两者分开剑尖已然见了血。
　　这遭祭台的火烧的贺齐渊五味杂陈。
　　祭台开炉后叶楚下令让人继续寻找凤凰，贺齐渊漫无目的在百灵山游荡，晌午后他坐在高树杈上发愣，叶楚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这般丧心病狂，开个炉便要这般，那寻得凤凰后呢？
　　出神间他从远处看到一身影，岳楠浔，她入山做什么？
　　岳楠初入土前他还专去岳府悼念，老夫人还是那般，岳楠初的妹妹更是消瘦了一圈脸上不见红润。
　　这丫头突然上山不见得是为叶楚找凤凰的，他从树上一跃而下悄悄跟了上去。
　　岳楠浔背着弓箭上山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叶楚，狗皇帝身边带了不少人，杀他能够全身而退的方法只有偷袭，待到人上山找凤凰时最合适不过。
　　岳楠浔藏在远处将箭头放在毒药里沾了又沾，她要狗皇帝死的翘翘的。
　　找个遮蔽好的地带岳楠浔半蹲开弓拉箭好生瞄准，必须一举拿下。
　　正当她瞄着，身后突然飞来一石块打到她后背，她松弓往后一瞧就见贺齐渊从背后走来，他手里还掂着石块。
　　岳楠浔一时生气站起来转身将弓瞄到他身上。
　　贺齐渊扔了石块忙举起手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岳楠浔的弓始终没有放下，她不解询问道：“为何阻止我？”
　　“你只顾当下，这弑君叛国以下犯上诛九族的大罪却要其他亲人来承担，搭上那么多条性命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贺齐渊不算敌人岳楠浔将弓收回：“那是失手，我若不失手顺利脱身便没有这之后。”
　　贺齐渊苦笑摇摇头，笑这女孩不经人事还是太单纯，他将手腕上系着的腰带解开给人看：“顾前不顾后身后跟着尾巴都不知道。”
　　岳楠浔怔愣看着贺齐渊扔到地上的带子。
　　“叶楚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收回岳阳军军令他就料到岳家会有人不服，你哥哥下葬那天岳府附近安插的眼线都翘着头你就没看见？他就等抓你尾巴砍你脑袋呢。”
　　“他监视我就说明他心里有鬼。”
　　岳楠浔说着突然红了眼眶：“捕捉麒麟我问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哥哥正面受敌是他叶楚迟迟按兵不动才导致我哥死在烈火之中，他那些小心思我怎会不知。”
　　叶楚确实有借刀杀人的意向。
　　见他沉默岳楠浔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还有祭台开炉不知贺将军亲临现场有何感想？他叶楚丧尽天良枉为人君，日后他所做之事必然更为残暴，即便我今日不杀他也还会有正义之道将他诛杀！”
　　说罢岳楠浔离开，若贺齐渊还有良知便不会与叶楚为伍，如今贺齐渊手中还有金军铁骑她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她回首再望人一眼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