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千秋偷懒中

2、第 2 章

　　先皇驾崩等一切全部处理完善后便迎来新皇登记，毫无疑问叶楚稳稳上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更别说新皇了，一些忠于先皇的老官臣被劝告退休回家养老，再到朝堂多了不少新面孔。
　　上位没多久就折腾了把大的，叶楚嚷嚷着要长生不死药，理由很充沛，先皇死的早现在他当皇帝若他也死的早这叶国的江山如何稳定。
　　当他在朝堂上提出要找凤凰血和火麒麟贺齐渊在朝堂下差点反抗出声，敢问这世间谁见过凤凰与麒麟，那就更不用说这凤凰血麒麟火了，白日做梦呢。
　　“找找找把这山翻过来便是了。”贺齐渊甩着柳条踏着沉步低嗓泄愤，叶楚这话说的轻巧最后还不都落到他们这些武将身上。
　　近几百号人分成两批一批到百灵山寻凤凰，他带着另一批在青云峰四散开来找麒麟，青云峰之大再往深山入马匹不易行他就只能徒步，腿上走着心里埋怨这叶楚是个异想天开会折腾人的，这俩物种只闻传说哪来实见不知要寻到何年何月。
　　这几日早出晚归甚至在山下安营扎寨找不到就没法回去交差，就这一句话难倒九尺男。
　　“你还不如说要天上的星星呢，这星星我还抬头能看见这麒麟我上哪去给你找。”深山老林里时不时传来贺齐渊愤愤的抱怨，他现在的脑袋愁的比青云峰还大。
　　寻寻觅觅两天才不过游走小半青云峰，饿了啃干粮晚上睡树杈山里一到晚上黑的跟人间地狱似的，夜风簌簌像鬼嚎树叶似那鬼拍手，贺齐渊胆大却也架不住青云峰的夜晚，半夜阴气重昨个夜里让风吹醒好几次，吃不好睡不好怨气比坟头上的鬼都大。
　　这不天蒙蒙亮他就又动身在山上溜达，才进山两天他就有点失心疯，搬起石头在缝里喊麒麟，爬上树去在鸟窝里掏麒麟，他自认找不到索性摆烂。
　　漫无目的时却突然让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黑色骏马在灌木丛旁啃食着草叶，通体无杂色油亮健硕鬃毛顺长，成色如此绝佳的野马让人移不开眼。
　　贺齐渊一声口哨下了树，那马嚼着草抬头撇他一眼没理他又低头继续啃，折一青枝轻脚靠近作为讨好，要是寻常野物听到人声跑的比兔子还快，到跟前那马竟没跑，抬头嗅了嗅人递来的枝叶满是嫌弃的冲人呲了口鼻涕而后悠悠离开。
　　“擤我一脸鼻涕就跑？”贺齐渊在后追上，马为群居却独见这一匹甚是孤傲，这骏马千匹难寻若能驯服带回岂不美哉。
　　那第一步便是眼缘，既遇见能够靠近那必是有缘，而后就是套近乎混个眼熟。
　　贺齐渊尾随着马说着近乎话：“马儿马儿可有妻儿？我名齐渊也是孤身，武功上乘家底可观，你若跟我回去那必是乐享清福安度马年。”
　　半路遇上匹黑色宝马让贺齐渊忘了来干嘛来了。
　　那马走了许久到一溪边饮水，这溪水宽广清澈水流较急但颇有深度不知通到多远，此地稍低溪水由瀑布而来寻水声向左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较为壮阔的高山瀑布。较为吸引人的不是高山流水而是那峭壁上若隐若现的光亮，起初以为是水流映射的阳光，但那处却频频鸟雀起伏。
　　这光芒让贺齐渊突然想起自己身在的任务，莫不是这火麒麟真让自己寻见了。
　　他沿溪边快步接近，这峭壁在山下看高不可攀他只得稍绕，挑着还算平缓能攀登的地方轻功越上，上去之后却发现峭壁之上大片平缓。
　　越来越近让他胸腔里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拨开茂密的杂草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火麒麟。
　　白裳印碧青衣袖闪银丝，晨光照尊身俏庞如白玉，长发垂后脊头顶玉冠束青丝，似为天上神仙来，盘膝落坐山水间。
　　在那散发微光的竟是一男子，身边围绕着些悠哉的小动物，三俩鸟雀落在他肩啾啾叫着，他只是闭目静静打坐。
　　这一幕让人移不开眼陷入无尽遐想，这是神仙？
　　贺齐渊不敢上前就窝在杂草里观望着，突然一窜天响炮扰了此清宁，动物受惊四散逃窜贺齐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抬头往那方向望去。这是山下集合的信号，上山的前两天众人互通以窜天炮为信号集合。
　　难道他们找到火麒麟了？
　　仅这一挪眼在回头时坐在那的男子已然无影无踪，不过眨眼间那场景似梦醒般烟消云散只留一片青地和瀑布湍急而下的水流。
　　召集令发出容不得人多做停留，贺齐渊即刻动身下山去，回去时他满脑子还在想瀑布那一幕是真是虚是人是神。
　　到山下会合点大半人已经赶回，原来是太子，哦不现在是皇上，仅才两天他便坐不住了特意亲自前来巡视：“可有凤凰与麒麟的踪迹？”
　　看所有人皆是摇摇头叶楚动怒，坐在八人抬的椅轿上一拍扶手：“这么多人两天时间你就给我摇摇头！？”
　　瞧着他作威作福的样子贺齐渊沉默不言，他当年追奉辅佐先帝，因的是先帝有谋任贤用能为政精明，叶楚上位他还真没瞧上。
　　片刻后岳楠初带最后一批人姗姗来迟，见人叶楚便问他这两天的成果。
　　看来大家都是一样，可面对叶楚的追问如做哑巴还不得给他气歪了嘴，岳楠初回禀：“禀皇上，百灵山密林缠绕范围较广派遣之人虽多但这两日只寻过半，凤凰不同寻常鸟类短时间内何其幸运能够遇见，皇上乃真龙天子自古龙凤呈祥，既皇上亲临此等身份必定比我们这些寻常凡人机遇更大，相信不日便可寻到。”
　　你要急不可耐你就自己去找。
　　岳楠初巧言令色气的叶楚嘴都要歪了，但他还奉承拍人马屁让叶楚只能咬咬牙：“亏还都是武将一群饭包，牵马来朕亲自上山。”
　　骑马上山？那不半山腰就给你颠下来，叶楚虽有些厉害武功在身但毕竟自小是娇养的太子，贺齐渊已经想象到娇贵的皇上爬山累成狗呵斥随从的样子了。
　　皇上亲临还要跟着伴驾，贺齐渊是一万个不愿意哪成想大家都跟在人屁股后面伴驾，没走几步就惹恼了叶楚：“你们都跟着我干嘛？！去找火麒麟啊！”
　　青云峰的那批人这才赶忙兵分两路，贺齐渊拉着岳楠初一同去：“哎哎哎咱们去青云峰。”
　　拉过人他便对其讲起叶楚的坏话：“人家累死累活好不容易上的山又被急匆匆叫下了下来，把人当马使呢。”
　　“可不么。”
　　听到这声附和音线不对劲贺齐渊一扭头才发现岳楠初身后竟跟着他妹妹，这小丫头褪去大袖宽衫换了身灵巧便衣，摘掉花叶玲珑的发饰学男子束发用了副霸气颇贵的发冠多了些武侠英气，这打扮倒更显得是将门之后。
　　“你怎么跟来了？”
　　岳楠浔只是嘻嘻笑着挽着哥哥胳膊，岳楠初抢过解释：“家妹调皮听说到山上寻这两东西闹着要来，便悄悄带来了。”
　　岳楠浔虽是女子但不同于常人，她出身将门从小习武本领应当可以，只要不捣乱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再看她身边好像多了副生面孔。
　　赤红一身虽着朴素人却生的个不平凡长相，下颚冷俏薄唇英眉双眼犀利回看一眼贺齐渊，贺齐渊这才收回目光故问：“这位好似看着眼生。”
　　那人不答话静静走在岳楠浔身边，岳楠初淡淡回他：“家中侍卫名为傅云锦，与楠浔做伴入山。”
　　再此贺齐渊不再多问。
　　四人结伴再入青云峰相互讨论着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麒麟凤凰等异兽，一开始所有人都是抱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态度，可今日在山间见那似神仙的男子贺齐渊改了态度，青云峰山大林深凡人少入亦可能真有奇观，如若这世间没有又怎会有这传说。
　　同行四人共为一事却各自揣着自己的心事。
　　与人同行后贺齐渊突觉身边总有些不对劲，这小侍卫看起来不太面善呐，对自己总是冷脸怒视带着股怨念，反之对岳家兄妹倒是谈吐正常虽话语少却面色热乎的很，贺齐渊奇怪，这刚一见面没惹到他吧。
　　不过看久后又觉他相熟好似见过，却又空白一片想不起个什么。
　　再上青云峰还是一个结果，那就是没找到找不到，到夜晚几人坐在自生的篝火旁啃着大饼看着火苗发呆。
　　到第二日天亮贺齐渊提议几人分开行动，四个方向各执一方说罢他便独自往东离去，岳楠初对着楠浔特意嘱咐道：“莫要贪玩跑崎岖太远的地方保护好自己，晚点再到这汇合。”
　　岳楠浔信誓旦旦点头朝另一方进发，岳楠初与侍卫相视一眼后也各往两方向分散开来。
　　贺齐渊一路朝东再次去寻昨日那瀑布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怪哉，难不成自己迷路了？
　　那么长一条溪水就算稍有偏差也不可能见不着，不能是自己转了向走反了路吧，场景如此真实不能是虚假梦一场。他坚信昨日见到的不是常人，若他身居青云峰说不定他知道火麒麟在哪。
　　转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那条溪那瀑布，这让他想起带他过去的黑马，这些东西似虚幻让贺齐渊开始怀疑人生。
　　转着转着转竹林去了，春笋冒头还绊了他脚险些给人撂倒，这大半天也走累了他干脆坐地上挖起竹笋来，比腕粗的笋剥开棕壳露出黄嫩的笋咬一口脆嫩微苦带回甘。
　　虽每日如同游山玩水可谁不想在家避风避雨软床铺，这没边的差事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打仗呢。
　　嘎吱嘎吱嚼着笋就觉头顶不对劲，抬头往上瞅，却黑一马嘴正在他头顶学他嚼笋。
　　嘿，它倒是不请自来，这不就是他要找的黑马吗。
　　贺齐渊立马起身将笋奉上与它套起近乎，吃是吃了但这好像不对它胃口，嚼没两下吐了扭头就走。
　　“别走啊。”
　　贺齐渊大胆尾随薅住它鬃毛，这马又高又壮真乃良种，摸着摸着他就想上去骑，这千里良驹不是靠哄两声就能认可而是要征服。
　　这竹林还算可以若驾驭起来还能有施展的空间，趁马不注意贺齐渊一跃而上坐到马背之上，正当他沉浸在成功上马的喜悦中时，而后的事让他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它怎么不跑啊？
　　这马真是怪，没接受驯化的野马按寻常被人骑了那比拿针扎它还难受，那不得发疯抬蹄仰身赶紧把背上的人颠下来，它倒好没事人一样慢悠悠逛着。
　　不管贺齐渊用腿稍夹它肚子还是拍它屁股，就是不急不躁慢悠悠走着，多次尝试驾驭人家就是不跑丝毫不乱自己的阵脚。
　　无奈他又从马背上下来跟马联络感情，没有缰绳他就拉着人家鬃毛喋喋不休：“你是够懒打你屁股你都不跑，给你起个名懒蛋和煤炭你二选一，哎，对了，你们这青云峰难不成有神仙上次我同你到溪水旁看见位仙人，今日我再去寻怎么也找不到那溪水了。”
　　他牵着马走着走着突然马停了，他茫然抬头看向前方，远处弯下身来的竹子上骑着个人，这一细瞅不就是心里念着要找的人吗，他正坐在树上手腕粗的竹子压弯半截枝头。
　　两人对视让贺齐渊看愣在原地，直到那人飞下树来往里跑去。
　　容不得人多想他立即去追，那人似脚底乘了云速度极快远远落下贺齐渊大半。他逃他追的戏码人到竹林深处便没了身影，此时贺齐渊才顿觉不妙，这是请君入瓮，可这才觉醒已然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