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决裂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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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烧好了，你要洗一下吗？或者，我把被辱也换一下？”
楚行风站在门板后面，小心翼翼的问。
正当他觉得，会有枕头凳子之类的东西砸在门板上的时候，门居然打开了。
西门吹雪已经穿好了衣裳，站在他面前。
“已经不下雨了么？”他说。
楚行风紧张的一双手攥紧了袖袍，支支吾吾道：“还在下，只是小了很多。”
他觉得西门吹雪可能不是在问雨的事，因为他就站在门口，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
甚至，他根本不需要出来，只需躺在床上，再细的雨丝，落在屋檐上的声音也瞒不过他。
或许他只不过是想跟我说说话。
或许，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排斥这件事。
可他怎么会不排斥呢？
他竟已完全接受我了么？
这也太可怕了。
是的，楚行风觉得这很可怕。
他不敢想这代表着什么，因为只要一想，他或许会忍不住杀了眼前这个人。
西门吹雪也没有容他多想，仿佛只不过是随口一问，问完，他就这么走出去，一直走到湖边。
冷风细雨落在身上，他解开衣袍，将自己沉入湖水之中。
冰冷的水流包裹住全身，瞬间带走了身上所有的湿粘和污秽。
他闭上眼睛，试图回忆那些令他痛苦的过往，那些强加于身的屈辱。
身体依旧会本能地绷紧、泛冷。
但下一刻，峡谷里平静生活的一幕幕又会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其实不能怪罪那坛酒的。
他想，其实从自己踏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不，甚至在更早，早在从那间石室出来，没有立刻饮剑自尽，他就已过去的自己渐行渐远了。
堕落，是迟早的事。
西门吹雪清晰的感觉到，正在不断下坠的自己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面上，摔得骨肉分离，摔成了一摊烂泥！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他浮出水面，一线冰冷的月光落下来，照在他全无血色的身体上，长发披散着飘在水面，丝丝缕缕的碎发贴着脸，使得他整个人形如鬼魅。
楚行风正站在岸边，似乎想靠近，又似乎想逃走。
“太冷了……你……你不要这样，这全部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我全都愿意领受……”
“我为什么要惩罚你？”西门吹雪说：“这本来……本来……”
他口中吐出雾气，接着说了下去：“本来就是我愿意的。”
楚行风有些发愣。
“你……你……”
“难道你只喜欢强迫我，并不想看到我愿意的样子？”西门吹雪竟露出一个冷笑来：“你视我如神明，大约也不想看到一个沉沦□□，毫无尊严的怪物，可你控制不住自己，否则，你现在就该杀了我。”
楚行风摇头，一步步后退：“不是的，我不想杀你，我……我不知道……”说到最后，也不禁惨然一笑：“也许你说得对，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本想将你奉上神坛，可我的私欲，竟卑劣的想要得到你。”
“过来。”西门吹雪朝他招手，姿态很是轻佻。
楚行风犹如被蛊惑般慢慢地朝水中走去，走到他身边，好凉——他的呼吸，他的手，他的唇，乃至他的身体，都凉得透骨。
他知道，西门吹雪是想告诉他：你看，你牺牲一切，奉献一切，得到的是什么？
一个堪称下贱的，会跟他沉沦情欲的怪物。
楚行风痛苦的就像被凌迟，又快活的好像飞入天堂。
“你真的已爱上我了吗？”
“我不知道……或许……你喜欢……喜欢这样么？”声音被撞的断断续续。
“我不喜欢这样，我虽然无时无刻都妄想着你会接受我，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水流搅动的声音逐渐激烈，对话结束了，思想也停止了，只有阴冷的月光下，两个仿佛在受刑的人。
……
林间的空地上，光影斑驳。
太阳升起来。
空气里还残留着淫.靡的热气与声响。
西门吹雪仰着头，目光涣散地望着树冠间隙里破碎的天空，身体仍在无意识地轻颤。
这是今天的第四次。
这是那晚结束之后的第八天。
这是他第五十七次感受到身体剧烈的痉挛，眼前好似闪过白光，顶峰之后，迅速滑落，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极度空虚。
越是空虚，越要索取，越是索取，便越是空虚，周而复始，痛苦的循环着。
八天里，不拘时间，不拘地点，清晨、午后、黄昏，亦或是黎明之前……树上，林间，水里……西门吹雪格外喜欢在水里，他喜欢那种在高.潮时窒息的感觉。
楚行风不喜欢，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都不喜欢，他曾无数次想要停止，但他没法拒绝西门吹雪，他的私欲，比他更贪婪。
结束之后，他们又回到了湖边。
西门吹雪站在齐腰深的水里，背对着岸边，沉默地掬水冲洗身体。
天气晴好，被太阳一晒，湖水倒是不怎么凉，只是身体在发烫，水往身上一淋，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楚行风在岸边生了一小堆火，正在给路过这儿的野兔剥皮，目光却始终胶着在水中的那个人身上。
这具充满力量的，苍白的身体上，已遍布无数青紫的指痕和咬痕。
他真奇怪。
楚行风想，无论如何深陷情欲，等到结束时，他身上还是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犹如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他真的爱上我了么？
是爱的吧？
他一定是爱我的，否则怎么会那样使用我，怎么会容许我亲吻他呢？
楚行风渐渐看得痴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脚步声，出现在山谷入口的方向。
楚行风眼神骤然一厉，瞬间站了起来，
西门吹雪冲洗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缓缓直起身，却没有回头，只是侧耳听着。
那脚步声停住了。
然后骤然远去，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逃命一样的远离。
西门吹雪大概知道是谁了。
这让他瞬间浑身僵硬，冰冷，自身构建起来的，麻木的堡垒被骤然打破。
巨大的羞耻感将他包裹，就仿佛赤身裸体于闹市之中……
“陆小凤来了。”楚行风对他说：“你要去见见他么？或者我帮你赶走他？”
“不必。”西门吹雪上岸，穿好衣服，看着他：“你等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离开。”
……
陆小凤花费了很大心力才找到西门吹雪的踪迹。
外面流言蜚语纷纷，他一个字也不信，他刻意回避了这条最可能的线索。
他觉得，来这里找西门吹雪，是对西门吹雪的侮辱！
然而天南地北走过，陆小凤几乎万念俱灰，终究还是来了这里。
尽管他非常不愿承认，但他从踏入峡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西门吹雪一定在这。
多可笑，最可悲。
当看到这两个人共同生活的那间屋子，看到那张床，陆小凤心里积压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
他把屋子给砸了，砸的稀巴烂，也就是身上没带火石，否则他一定一把火烧了这里！
——其实陆小凤并不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他的朋友中也有互为死敌，但都能与他把酒共盏的人，也有喜欢男人喜欢得人尽皆知的，还有喜欢猴子，甚至大张旗鼓跟一只猴子结婚的，没关系，陆小凤都尊重。
唯独楚行风不行！
他连那只猴子都不如！
西门吹雪进来的时候，陆小凤正坐在一片废墟里喘着气，抬眸时，两眼猩红如血。
微风徐徐，太阳正烈，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凝望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西门……”最终，还是陆小凤先开了口，声音粗粝干涩，他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只要你想，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帮你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
西门吹雪的手指蜷缩，心也在蜷缩着。
陆小凤站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一向稳定的手，此时却带着颤意，“跟我走。”
声音几近哀求。
西门吹雪避开他的目光，抽出了手，吐出三个字：“我不走。”
“你不走？”陆小凤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一种尖锐的冷意漫上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忘了那个人是如何侮辱你的？难道要我来提醒你吗？他把你……”
那些话陆小凤说不出口，他深深呼吸着，咬着牙，一字字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名声了吗？”
西门吹雪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很像是笑，也很像是讽刺的表情。
“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这句话，像是对陆小凤的回答，也像是对他自己的最终宣判。
陆小凤定定地看了他许久。
那目光从他苍白的脸，移到他凌乱的衣襟，再回到他冷漠空洞的眼睛。
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告别。
最终，所有的痛心疾首，都变成了失望和鄙夷。
这是陆小凤第一次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朋友。
他缓缓点头，竟也笑了：“西门吹雪，你我相识十余年，但我好像直到今天，才真正认识你！”
说完，他决然转身，红色的披风干脆利落地没入林间阴影，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茫然的看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倾倒，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
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胸腔，就好像楚行风第一次侵入他的身体，这种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四肢百骸瞬间冻结。
他直到傍晚才回到湖边。
楚行风依旧等在那里，没有西门吹雪的吩咐，他是决计不敢妄动一步的。
兔子已经烤好了，只是没撒佐料——他不敢回去取。
“你们谈完了？”
西门吹雪突然伸出手，将他按到在那块大青石上，三两下剥了他的衣裳。
“继续。”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决裂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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