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82、首战告捷

　　姜寒堆完雪人还不愿意回家，又拿起雪夹重操旧业，他坐在花坛边挤鸭子，萧玉书负责一个一个摆在小区门口的路牙子上，转眼间已经有了两列鸭子迎宾队。
　　两人齐心协力，活像流水线上勤勤恳恳的劳动工人。
　　就在他们玩得开心的时候，不知道就在对面居民楼亮着的灯火里，有一支镜头对准了他们一夜。
　　于是第二天，王薇薇吃着早餐，就看见“姜寒萧玉书初雪约会”这样的词条飘上热榜，网友们兴高采烈地点进去骂骂咧咧地退出来。
　　“谁说姜寒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的？！滚出来受我们42姐一剑！”
　　“怎么就42了？不一直都是24吗？”
　　“昨天晚上姜寒太娇了，萧玉书手把手教他怎么玩雪，都给十五岁孩子干出年上感来了”
　　“4是2真爱，鉴定完毕。2在镜头前跟所有人麦，但离了镜头只跟4麦”
　　“草，姜寒这个亮晶晶的眼神，萧玉书，你也觉得他很可爱吧”
　　“萧玉书，我看到你又带你那相机了，把姜寒照片放出来，我跪下来求你”
　　“4每次拍了照都不发，还是拍立得，p都不用p，看样子也没有给2，都不知道自己藏哪里偷偷欣赏了”
　　网友在快乐吃瓜，姜寒看着打满logo的视频，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梁爬满全身。
　　幸亏他太冷了，掩在围巾后面说话，哪怕有懂唇语的也看不见他在说什么，而萧玉书侧对镜头，看不清全脸。
　　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当时他还想去亲萧玉书，结果因为穿太多行动太困难放弃了。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和萧玉书就全毁了。
　　萧玉书则想到了给HW拍杂志那天，他以为只要瞒过片场所有人就够了，可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也有这么一个人，隐藏在片场外某个地方把镜头对准他和姜寒，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HW》最新一期杂志也来得如此恰到好处，为广大吃瓜网友的嗑CP的热情再添一把火。
　　最新一期的杂志上，两人的双人照单独占了一整页。姜寒两手抓着桌沿做支撑点，翘着椅子仰躺在椅背上。萧玉书站在他身后，把一颗鲜红的苹果放在他额头，俯仰相对。
　　搭配青翠的草坪、飘着云翳的灰蓝天空和飞扬的米色帷幔，让人感受到了少年人之间略带潮气阴翳的青春蒙昧，以及那颗突兀的红苹果象征的密语。
　　跟着杂志一同发布的，还有官博的宣传视频。
　　经过调色处理后的视频画面更显干净清新，姜寒和萧玉书在欢快轻盈的音乐中翩然起舞，濛濛雨丝打在他们发上肩上。
　　姜寒只看着萧玉书，半靠在他怀里跟着他的步调旋转，不小心迈错脚踩到他时，眼角眉梢带上了几分无辜的笑意。萧玉书笑着纠正了他的舞步，眼底满是温柔的包容。
　　音符越来越密集音乐越来越急促，经过剪辑调速后的视频画面也开始纷乱闪现了起来。突然萧玉书一脚踩空带着姜寒坠入水底，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音响浸入水中发出的气泡音和电流杂音。
　　等萧玉书终于适应了水下的环境，一切嘈杂都归于沉寂，萧玉书在水下寻找姜寒身影的场景像一场默剧。
　　《HW》最终采用了姜寒的临场发挥，透着柔曼天光的深蓝海底，姜寒宽松的衣物在水下浮动，为逆光而来的他披上一层梦幻的滤镜。
　　萧玉书拉住姜寒，和他在水下来回拉扯。姜寒在即将离开时，猛然回身抓住他，隔着掌心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吻。
　　萧玉书看着姜寒的眼神骤然比周身湖水还要汹涌，但再澎湃的百转千回，最后印在镜头里的，也只有迷茫的不舍。
　　如果是团体活动，粉丝或许没有太大的热情做数据，但如果范围缩小到两个人，这两个人还是大热CP时，粉丝之间的battle热情会呈指数化上升。
　　这条视频发布后姜寒和萧玉书粉丝拼着力气做数据，势必要让前十都是自家偶像的控评。
　　杂志方和公司又花钱把这期内容送上热搜，“姜寒萧玉书初雪约会”的词条迅速被“萧玉书姜寒密语”压了下去。
　　“虽然说压下绯闻的最好方式是制造一条更劲爆的绯闻，但我是第一次见到两条绯闻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
　　“萧玉书不愧是hw的亲外甥，在所有人站24的时候，hw带头嗑42”
　　“廖云初:我外甥就是gay也必须是上面那个【怒】”
　　“你们看了hw的采访了吗？雨中共舞这一段是萧玉书是和他们沟通后通过的主意，水下那个掌心吻却是姜寒的临场发挥”
　　“姜寒可是跟男人表白过啊，他俩这样真的可以吗？！萧玉书舅妈真的不介意吗？”
　　“啥？姜寒跟男人表白过吗？他是gay吗？男团里的gay吗？我缺课了？能来个人科普吗？切拜！吃瓜吃到一半很难受好吗！”
　　《征星》虽然是一档全民参与的选秀，主题曲更是被各个圈子的人翻跳。但对于不追星不关注选秀的吃瓜网友来说，Starry就是个四六级词汇，大多数人要么是通过叶白青，要么是通过最近的热搜才知道这些人。
　　粉丝和对家粉丝抢着速度回复，前者尽量撇清姜寒解释他年少轻狂不懂事，后者尽量拉踩姜寒说他是卖腐塌房的夜店咖，导致从不追星的吃瓜路人对此褒贬参半。
　　有追过爱豆的网友问男团可以这么无所畏惧地摆烂吗，立马有《征星》的秀粉回应这都不算什么，姜寒完全不掩饰自己未成年抽烟喝酒，和云鼎集团的顾总在夜店为了个男人打架，甚至还在赛时把自己的绯闻对象请到舞台上给自己帮唱。
　　接着又细数叶白青在夜店和美女贴身热舞、王京墨在衍生节目上公开赞美前女友、李益明北美炮王等等挑战偶像职业素养的事。
　　最后连姜汤都主动在热搜话题下爆了自家正主的事，从出道第一天当众提出，不希望私底下的团体生活也要按排名来做事，到在机场问粉丝如果一定要谈恋爱能不能跟队友谈，再到vlog里和李益明畅谈初恋情人，最后总结表示姜寒干什么她们粉丝都不会奇怪。
　　有人建议内娱粉丝吃点好的，别捧着这些没有职业素养和人品道德的人当做宝，姜汤姐姐们粉随正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因为老子有品，不喜欢除了说爱你就只会打广告念稿子的流水线工业品，喜欢这种有嘴会说话会沟通并且脑子灵光什么都不藏着掖着的活人明星。”
　　“姜寒真是活得吓人，他每次一开口说话我都怕他把自己毒死”
　　“我们姜汤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爱豆做过的事，也不强求路人接受，你们要想骂也行，别到粉丝面前犯【剑】就好
　　好过于有些粉丝自己睁眼当瞎子，完了还要逼观众摘了脑子配合说你的爱豆纯洁善良如小白花，最后捧着一个烂糟糟的舞台感慨他未来可期”
　　“就凭他在完全不懂娱乐圈时，就能把身边朋友追星时的感受记在心里，在自己成为明星后把这份体谅回馈给粉丝，我就觉得他起码会是个很好的爱豆”
　　“粉丝给他做的应援送的信，他都有记在心里，有一次他空降超话时纠正了粉丝写信的格式”
　　“而且还是的地得小警察，不愧是文科生”
　　“你以为2粉战斗力为什么那么强，那是因为2在赛时就已经完成了提纯洗粉，只等上作品固粉了”
　　网上还在掰扯姜寒的黑历史和人设，一条新闻成功让姜寒脱离舆论漩涡。
　　刚刚结束的CMO公布了成绩，江省越州中学高三一班的周强以全国第四十二名的好成绩保送进入京华大学计算机系。
　　虽然姜寒是个真学霸，但粉丝不想过度炒作这样容易陷入争议的人设，纷纷缄默不语，只在好友圈可惜如果姜寒继续念书，那肯定也能保送华大。
　　吃瓜路人才不考虑这么多，认为周强作为越中第二都能保送华大，如果是第一的姜寒肯定会有更好的成绩。
　　衡量社会人成功与否的因素多种多样，但对于学生来说，成绩是唯一的标准。
　　之前还在说姜寒人品有问题的网友，纷纷调转方向，表示自己要是有这种成绩会更加无法无天。
　　叶白青也在看这条新闻，笑道：“论学习好的重要性。”
　　王京墨：“也就姜寒还在上学，如果换你现在这个年纪，除非去拿诺贝尔，否则谁也不买你的账。”
　　王薇薇：“但是白青有自己的代表作，大家对有真本事的人都格外宽容。”
　　姜寒窝在车后座松了一口气，笑道：“难怪魏老师说当明星一定要有一颗强心脏，这大起大落的热搜词条太考验心理素质了，感谢越来越开放的社会和越来越通情达理的网友给予了我们更多自由”
　　萧玉书却翻着和姜寒有关的评论想
　　不是社会越来越开放，而是姜寒把自己当做靶子，用自己的一生作为赌注，掀起数场网络狂欢，然后为自己、为他们两个撑高了自由的空间。

　　＊＊＊

　　虽然这是Starry的团体专辑，但公司早早通知了七家后援会，将会以单链的形式来计算每家粉丝为这张专辑的投入。
　　也就是说，正常听众可以出于自己意愿花十二块钱买下这张电子专辑，但粉丝却得从自家偶像的专属链接里购买，这样才能计入他们的销量当中。
　　链接关闭后的最终数据，会转换为偶像们的商业价值，变成来日的资源考据。
　　说得再通俗点，就是割韭菜。
　　于是各家粉丝比正主还要早进入战斗状态，后援会在自家蓝V号置顶了集资链接，号召粉丝战斗才刚刚开始，鼓励更多人出钱为自家哥哥冲销量。
　　临到专辑发布的日子，各家之间也是暗潮汹涌，你换个号潜入我家后援群打听我们的战术，我换个皮去酱料男团组爆点似是而非的黑料扰乱你家军心，再假装被扒皮嫁祸给别家，最后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
　　吃瓜路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往每一家的集资链接里投了十块钱，从集资排名分析出各家集资情况，然后拉出数据对比图，搬运到酱料男团组分析这次冠军宝座将会被谁拿下。
　　网友们在数据帖上分析得头头是道，其中不乏有公司雇的职业粉丝浑水摸鱼，暗示真粉丝们赶快花钱，否则自家哥哥已经只能吃别人剩下的。
　　青菜豆腐汤想一举坐稳top粉宝座，彻底甩掉姜汤。姜汤不甘心决赛的失败，势必要在这一战一雪前耻。
　　金话筒也不遑多让，赛时打了几次鸡血，结果自家哥哥的排名一落千丈。他们这次也要大放血，立志一定要干掉德不配位的火锅底料。
　　火锅底料十分有自知之明，不参与前两名的纷争，重点保住第三的位置。连平时最无所谓的西海岸，这次都表示既然李益明出道后都没有再谈恋爱，应该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号召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直到真正要用钱的时候，才能凸显卖腐的重要性。
　　大概是姜寒本身自带极强的氛围感，只是多看他人三秒，就能脑补一出情深虐恋，所以他CP最多，CP粉粘合度也最高。
　　不少CP后援会也开了集资链接，综合下来，姜寒所能获得的销量来源多达六家。
　　直到专辑发布前夜，姜汤已经集资到三百多万，连温洱粉丝都来凑热闹。
　　这回姜汤也不骂人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们还吃人嘴短，纷纷笑吟吟地感谢温洱粉丝，仿佛小半年前的你死我活并不存在。
　　专辑在冬至凌晨零点发布，不少粉丝守着时间购买，粉圈气氛仿佛绷紧的弓弦一般紧张又刺激。
　　直到Starry从练习室下班回去，他们第一张专辑的销售额已经用史上最短的速度达到了四千三百三十三万。
　　当所有人在小巴车上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全部转头看萧玉书，连萧玉书都还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多少？”
　　王薇薇的声音都颤抖了:“四千三百万，这还只是个开始。”
　　叶白青:“萧玉书的表情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大半夜的，萧玉书的手机震了几下。
　　是萧怀严发了几张聊天群截图过来，截图上不知道是哪个微信群，群成员都是有名的影视投资方，在讨论他们这次的专辑销量是不是代表了一个还没被开发的市场，行动力强的，已经开始计划把进军偶像市场列为明年Q2计划当中。
　　姜寒看向萧玉书:“上次你给我带的冰酒可以开起来了。”
　　伴随着姜寒的话音落地，车里爆发巨大的欢呼声，吓得司机方向盘没抓稳，差点一头撞向路边绿化带。
　　回到宿舍都三点了，大家一丝睡意都没有，秦久和萧玉书在看大家对专辑的反馈，李益明和王京墨围观还在上涨的销量以及各家粉丝之间的斗争。
　　姜寒从酒柜里拿出萧玉书存的冰酒和香槟，叶白青给酒桶装冰块，元广白去拿玻璃杯。
　　“嘭”的一声大股泡沫涌出，叶白青看着水槽里慢慢沉入下水道的泡沫，说道:“我爸妈一年算上奖金和帮人偷偷补课也才二十多万，我这一次就赚了六十万。”
　　姜寒只倒了两杯甜酒:“这不挺好的？按照这个进度两年内我就可以在平京买房了。”
　　叶白青骨子里还是普通小市民，最大的梦想不过有房有车走上人生巅峰，闻言也笑了起来，招呼所有人过来。
　　姜寒和秦久拿起冰酒，其他人拿起香槟，晶莹剔透的酒液和造价昂贵的玻璃杯，在客厅明亮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恍若星子般的光芒。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酒液微晃，七个人庆祝首战告捷。
　　“Sta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