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78、制片人

　　气氛逐渐回暖后就是游戏环节，Starry换上方便运动的白T团服，工作人将白板支架放一个人身给对面的队友看，双方一问一答，一分钟内猜中的次数越多即为胜利。
　　节目为了热度，直接安排大势CP为一组。前面几组猜得都是很普通的词语，轮到萧玉书和姜寒最后上场，第一个就让姜寒拧起了眉头。
　　萧玉书指着头顶问道：“几个字？”
　　姜寒比了个三。
　　“我认识吗？”
　　姜寒连连点头：“你很熟悉，叶白青也很熟悉，我一开始不熟悉。”
　　“有规律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你喜欢有规律里带一点没规律的。”
　　“是人吗？”
　　“不是。”
　　“哆啦咪？”
　　主持人惊讶：“答对了！好有默契，我以为这道题你们要猜很久。”
　　太明显的撮合，Starry都只是笑笑，然而看到第二个牌子，除萧玉书外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萧玉书：“我认识吗？”
　　“在场。”
　　“是人吗？”
　　姜寒斩钉截铁：“不是。”
　　萧玉书犹疑道：“叶白青？”
　　姜寒抚掌：“答对了！”
　　王京墨急忙搂住叶白青安慰他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下一道题，萧玉书依旧问道：“是人吗？”
　　姜寒迟疑了下：“偶尔是。”
　　“王京墨。”
　　轮叶白青和元广白拉着王京墨让他消消气。
　　下一题，萧玉书憋笑道：“是人吗？”
　　“这两天可以是。”
　　萧玉书背过手一把抽出题板扔到一旁，面无表情道：“李益明。”
　　李益明满脸不知所措的无辜，姜寒也忍笑：“玉书，捡起来，没礼貌。”
　　萧玉书这才不情不愿地伸手捡回来放到一旁，指着头顶机械重复：“是人吗？”
　　姜寒歪头看了半晌，无意识顶了顶腮帮，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萧玉书见状，眼里满满扬起笑意，一边说一边抽出题板：“你是人啊，怎么想这么久？”
　　说完就抱着题板继续下一题：“是人吗？”
　　姜寒挑眉，点点头。
　　“我。下一题，是人吗？”
　　“这个是这个是。”
　　“元元。”
　　元广白冲上前抱住两个人，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拍拍心口表示爱在心口难开。
　　萧玉书：“下一题，是人吗？”
　　“对你来说应该不是。”
　　“秦久，是我对他来说不是人。”
　　秦久：“我很欣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萧玉书：“下一题，是人吗？”
　　“哎呀，人情世故啦，是是是。”
　　“Starry都轮完了……在场吗？”
　　“在公司。”
　　“麦总。下一题，是人吗？”
　　姜寒正经了起来：“是。”
　　“蒋总。”
　　时间到，男主持举着计时器笑道：“姜寒和萧玉书，仅靠‘是人吗’这个问题，获得了本场MVP！”
　　萧玉书跳起来和姜寒抱一起，肩膀搂着肩膀，朝Starry张开手扭着脖子，一副独孤求败的欠揍样。
　　叶白青盯着两人紧贴的身体，认真问姜寒：“姜寒，我这个队长是不是你选出来的？”
　　姜寒：“是啊，怎么了？”
　　叶白青转头问萧玉书：“你是不是也认我这个队长？”
　　萧玉书：“当然。”
　　叶白青最后转向男主持：“我有个新玩法，下个游戏如果姜寒输了，我要提一个要求，姜寒要接受。”
　　然而下个游戏更是姜寒的舒适区，依旧两人一组，坐在大型瑜伽球上攻击对方，把对方推倒在海绵垫上即为胜。
　　姜寒是练家子，底盘稳，会功夫，轻而易举把叶白青干下去。也正因为游戏结束得太迅速，直接把叶白青干破防了，最后演变为两人双双倒在海绵垫上扭打在一起。
　　叶白青怎么说都是西北人，基因优势在，姜寒又不敢用巧劲儿，怕真弄折了他。所以叶白青用体型优势彻底压制住姜寒，完全没发现Starry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姜寒忍无可忍：“你他妈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变态！”
　　叶白青这才发现他竟然骑到了姜寒腰上，还没来得及道歉，后领就被人一把提起，整个人被甩到一旁，一回头就看见萧玉书阴恻恻的眼神。
　　姜寒鲤鱼打挺坐起，脸埋在膝盖里缓神，朝空中伸手，萧玉书和秦久同时握住把他拉起来，一个理衣服，一个拍灰。
　　女主持问道：“现在还觉得彼此陌生了吗？”
　　姜寒：“请我们之间不要这么熟！”
　　男主持笑道：“刚刚战况非常激烈，但是没有用，姜寒开局十秒钟就拿下了本场比赛，让我们恭喜他！”
　　姜寒整理好麦克风，朝叶白青扬了扬下巴：“没事，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我能做尽量做。”
　　叶白青：“我是想说，有Starry在的地方，你和萧玉书不许组队。”
　　观众集体起哄看好戏，萧玉书质问：“凭什么？！”
　　姜寒想了想，点头：“好，可以。”
　　萧玉书很委屈：“为什么？”
　　“我们就算不同组，玩他们一样跟玩狗似的。再说了，”姜寒转了转脖子，发出咯咯骨骼归位声，“叶白青是我们一起选出来的队长，要尊重队长的所有决定。”
　　录制结束，所有人回到化妆间换回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大家纷纷开始互相指责对方玩游戏玩得脏。
　　“仅～靠～不～是～人～获～得MVP～你们可真敢讲！显着你们有默契啦？”王京墨阴阳怪气道。
　　李益明谴责萧玉书：“长幼有序！这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虽然我是老七但你要对我放尊重点。”
　　叶白青嗤笑：“你没看出来吗？萧玉书是嫉妒你是姜寒粉丝官方指定男友。”
　　李益明：“关我什么事？我是直男！”
　　萧玉书一个眼刀飞过去：“你要是没有错，为什么会让粉丝有这种误会？”
　　王京墨：“萧玉书一看就是那种老婆出轨了他第一个骂小三不知廉耻勾引人的人。”
　　萧玉书：“你知道就好，不知廉耻。”
　　元广白感动得稀里哗啦：“姜哥，玉书，我以后就跟着你们了，我是你们的共同财产。”
　　秦久疯狂摇晃元广白脑肩膀，捧着他的脑袋呲牙咧嘴爆韩语：“你清醒点，你做姜寒的狗就算了，怎么能做萧玉书狗？他在CPU你啊！”
　　姜寒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化妆室，开始思考大家明明都有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挤在一起卸妆。
　　忽然秦久说道：“今天没人问萧玉书和姜寒为什么吵架哎。”
　　姜寒：“不然呢？都成团出道了，我还能让他滚出Starry不成？”
　　秦久：“不可以吗？我现在就想跟萧玉书散伙。”
　　萧玉书：“散伙我就把你最爱的姜寒一起带走。”
　　叶白青：“呸呸呸，刚出道，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一起过。”
　　姜寒：“这听上去也没多吉利。”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一行人打闹说笑着出门时，遇到节目导演和一个制片人。
　　几人寒暄过后，制片人看着姜寒说道:“你是姜寒吧？本人竟然比电视上还好看。”
　　“谢谢老师。”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要走演员路子？”
　　“对，正在跟国戏的郭丞老师学习。”
　　“国戏吗？国戏好啊，出了不少好演员，待会我们要去讨论一个新戏，要过来一起聊聊吗？”
　　姜寒愣住，其他人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想把姜寒藏到身后。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能够坐下来聊天的地方，只有酒吧甚至是某种声色场所，姜寒一个新人去这样的场合能聊新戏就有鬼了。
　　“潘思承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投向萧玉书，萧玉书已经站到了姜寒身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这一刻Starry其他人才意识到，萧家三公子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
　　潘思承脸色也是肉眼可见地绿了。
　　他不是真的要拉姜寒去做什么，一个娱乐圈新人，还是毫无背景的孤儿，叫过去当个花瓶赏心悦目罢了，当然如果能你情我愿地做点什么就更好了。
　　但萧玉书却家世显赫，太子爷来娱乐圈玩两三年，腻了就回去继承家产，来日说不定就是甲方。豪门只讲门第不讲资历，就算他只有十五岁，该巴结还是要巴结。
　　只是这次被这么呛声实在丢面子，萧玉书也从来没有自己给别人递台阶这个意识，因此一时间没人说话。
　　李晓雨正要圆场，突然有人走过来笑道：“现在明星都这么敬业了吗？下了班十二点还要继续工作？”
　　所有人回头，潘思承和姜寒同时开口。
　　“白总。”
　　“白先生？”
　　一个称呼，亲疏立现。
　　这下导演都多看了姜寒两眼。
　　白知珏越过导演和制片人走到姜寒面前，拍拍他的肩:“我们小寒都长这么高了？前年见你你才到我肩膀这，现在都快跟我一样高了。”
　　姜寒跟白知珏介绍道:“这是我的队友们，这位是华立家的三公子，萧玉书；那位是大秦运输的小公子秦久；这两位是我的经纪人。”
　　又跟所有人介绍道:“这位杏林医药集团的白知珏白总。”
　　潘思承自然恭维道:“白总果然是行医世家出身，悬壶济世广布善缘。”
　　“担不上这么高的赞誉，不过是我妹妹知恩图报罢了。”
　　“那也是家学渊源，这几天我就在计划做个医疗题材的剧，不知道白总有没有兴趣？”
　　白知珏转头看姜寒:“刚刚我路过你们录影棚，难得见你玩这么开心。既然潘制片要约你聊新戏，下次就找个地方好好聊。作为新人，一定要尊重前辈。”
　　又对潘制片说道:“白家每年要资助很多学生，这些学生从事各行各业，我们做资助人的，只希望他们在自己的行业里大展宏图，再不济也要平平安安。
　　你说是吧，潘制片？”
　　潘思承额间冒汗，在白知珏的目光下强撑着:“当然，这是当然。”
　　目送着他们离开，一行人坐下一班电梯到大门口。
　　姜寒整理好情绪后，和队友们手挽手站在台阶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和粉丝们笑着打招呼，向还等在夜风中的女孩们鞠躬告别。
　　直到坐上小巴车离开电视台，姜寒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座位里。
　　李晓雨坐在前排接到了韩蕴枫的电话，韩蕴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
　　“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一定一定要回绝！如果他们真的要拖姜寒走，你就是报警都不能让姜寒跟他们走！！
　　他才十八岁，长成那样还大大得罪了云鼎的顾总，一旦被带走能被生吞活剥了你知道吗？！长夜是正经经纪公司，我是正经经纪人，不是拉皮条的！！”
　　“枫姐我知道，我本来也想拒绝的，但是怕惹潘制片不高兴……”
　　“潘思承是个什么东西？！做了一部拿奖的片子就觉得自己行了？你问问圈里哪个有头有脸的制片人导演像他那样，逮着一个头一回见面话都没说两句高中生就要他过去陪酒？他也不嫌下作！我还不至于连这种货色都要巴结。”
　　“我看他和壬省卫视的贾导一起走，怕他俩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贾导手里还有好几个综艺呢。
　　不过幸亏白总来得巧，以后大家多少会看在白家的面子，不会太为难姜寒。”
　　叶白青回头看姜寒：“姜寒，你没事吧？”
　　“还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只是这个我不能揍回去就是了。”
　　萧玉书皱眉:“以前也有吗？”
　　“酒吧街说的再好听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后来揍过几个，就没什么人来招惹我了。”
　　萧玉书降下车窗，看向远远落在身后的电视台。

　　***

　　第二天是周六，公司特地选在周末把前几天录的宿舍vlog放出来。
　　李益明粉丝开玩笑般表示，要用祖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把李益明这个香蕉人彻底招安；团粉戏称Starry是封建迷信第一团，转过身就开始转发各路神仙求神拜佛保佑Starry一路长虹。
　　讨论度最高的，自然还是选房间那一段。
　　部分青菜豆腐汤认为姜寒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想住那间独卧所以嫉妒叶白青拿到最好的房间。
　　姜汤比姜寒还要在意C位，节目刚结束就前前后后因为这个位置吵了几天，如今更是心疼自家哥哥。
　　不过青菜豆腐汤大多都是大学生和上班族，就算还没脱离象牙塔但也并非不通人情，很快安抚好同担。
　　“我不是第一次追团，追过top也追过糊咖，我们家真不要有top癌，平时资源肯定要争最好，但私底下怎么高兴怎么来好
　　公司也不要拿这种优待来搪塞九千八百多万票投出来的C位。我们要的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的资源，不是房间大一点饭吃得早一点！”
　　酱料上的男团组专门八卦内娱男团，小到粉丝撕逼大到男偶像黑料，各种帖子应有尽有，自然就不允许男团粉丝进组影响大家吃瓜，发言自然也大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你哥是个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被人欺负，而且能被同咖位的人欺负那也是他没用，做粉丝不要有被害妄想症，尤其不要给自己同龄男爱豆当妈！”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如果生活上大家默认要按排名来做事，那很多事情你哥就会被单独拎出去，等到了必须组队的时候，你看那会谁敢选叶白青。”
　　“如果要因为这种事吵起来，那你们以后有的吵了，谁能保证朝夕相处里星1永远站在道德高地？万一哪天轮到星2站道德高地，你们其他六家就完蛋了”
　　“要不是老七是塌房咖，i7早就骂其他人在孤立自家哥哥了”
　　“不要再说7傻了，他和姜寒配合得堪称天衣无缝好吗！
　　他知道如果可以自由选房，那叶白青肯定是要和王京墨一起，与其到时候被剩出来尴尬，不如现在自己出来说想一个人住，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本来他没打算选一号房，但看了姜寒选了一号房后才跟他抢房，这样就能弱化姜寒这个提议的利己性。
　　姜寒马上就get到了李益明的想法，假装争几个来回，最后给出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叶白青和王京墨再递个台阶，李益明就自然而然地选了三号房。
　　最后，一个想住工具间的人怎么会嫌三号房小！”
　　“冷知识，分房是在机场糖之前，所以李益明很早就偏爱姜寒了，能被i2指定为官方男友的，果然有点东西【大拇指】”
　　“i2：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说，刚刚去酱料星组绕了一圈，这个组里基本都是团粉和各家正常点的唯粉，氛围还挺好。
　　置顶帖子是让各家联名签署的不要因为正主生活上的事上纲上线协议，比如玩游戏太过火、说话太mean太刻薄都不要过分解读审判。”
　　“句句不提姜寒，句句都是姜寒”
　　“我昨天去看他们录节目了，他们团氛围真挺好的。刚住一起肯定都不熟，也不假装有多好，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他们这辈子就这样了。最关键的是，夜间护航有大糖！”
　　“昨天老一和老二录节目前在停车场抽烟被拍了，本来大家都在骂偶像失格
　　结果后面老四蹦蹦跳跳过来两人掐烟漱口假装无事发生那一套动作好笑程度100%，姜寒主动做这套动作好笑程度10000%”
　　“萧玉书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出征星老婆就天天跟别人炒CP，还一天换一个！”
　　“不要为难星4了，我今天去一个景区，十六岁以下是免费儿童票，老四过去玩还能节约经费，而且他连滴滴都不能自己打，犯刑法都还可以享受未成年人保护法”

　　***

　　今天要去长夜开会，讨论第一张团体专辑的制作，萧玉书从家里出发，刚坐上车，副驾驶的赵娜娜就把平板递给他。
　　“三少，潘思承被证监会带走调查了，理由是泄露金辉的盈利财报，扰乱市场秩序，除了要交罚金和给予警告外，国成已经勒令金辉和他解除合作。”
　　萧玉书百无聊赖地划动着屏幕，白底黑字的新闻稿从眼底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潘思承是金辉影视的制片人，那天他从壬省电视台离开后，就打听到潘思承要带姜寒去谈的，是一个还在小额贷平台众筹的影视项目，八千万的制作。
　　这个平台是国成新成立的子公司，总负责人是国成的高管邬兆，而国成也全资控股了金辉影视。
　　相当于是国成系公司的内部合作，兜来转去都是自己人。
　　但正因为是自己人，斗起来才更肆无忌惮，因为水一浑，就能摸到更多鱼。
　　他让刘家成找到邬兆，表示自己愿意从旁协助，鼓动他把潘思承踢出局，全盘接手这个八千万的项目。
　　邬兆只是个高级打工人，只想抢别人的果实去大老板面前邀功，并不是真的在意集团的死活，更不介意与国成死对头家的太子爷合作。
　　所以很轻松地被这个八千万的项目打动，把金辉出卖给萧玉书。反正以他在国成内部的势力，根本不怕金辉反咬他。
　　萧玉书得到足够的证据后，安排人匿名检举金辉影视在价格敏感期内恶意泄露重大信息，影响股民判断。
　　金辉还没来得及调查事件原委，邬兆就跑过来充大尾巴狼，表示可以帮忙摆平这件事，只需出一个替死鬼。
　　于是金辉把食物链底端的潘思承推出去了。
　　如今邬兆已经通过国成把该项目的负责人换成了自己在金辉的亲信，金辉也反应过来，这背后可能是邬兆在自导自演。
　　萧玉书只要潘思承付出代价，也乐得看他们狗咬狗，算报了之前国成在背后阴了他一把的仇。
　　赵娜娜提醒道：“金辉和潘思承也不是傻子，他们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萧玉书合上平板：“也要学一下姜寒做事的方法，就是要告诉对方怎么死的，对方才知道下次要换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