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修斯之船》Acoconut

61、二选一

　　市旅游局和节目组谈了一个小合作，旅游局希望他们能到新规划的一条滨海公路取景，做个宣传打造成网红景点。
　　姜寒和萧玉书傍晚时分到达目的地，各自换好一黑一白的赛车服，一个劲瘦利落，一个高大挺拔，抱着头盔肩并肩走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周廷兰:“这车是改造过能载人的，你们就沿着这条环海公路骑一圈，我们拍点决赛要用的素材就可以收工了。”
　　姜寒替萧玉书戴好头盔才坐到驾驶位上，萧长腿跨上，抱住他的腰。
　　姜寒握着把手，虽然只是玩票性质，但依旧心潮澎湃。
　　“成年了就是好，能喝酒还能开摩托。”
　　姜寒的台词是自由发挥的，因为开摩托也是要考证的，姜寒不仅未成年，还无证驾驶。
　　但是他再过几天就成年了，等播的时候就宣传是在生日之后来的。再补上驾驶证，混淆时间线，免得引起负面影响。
　　姜寒转动把手，萧玉书感受到发动机开始运转的震感，然后毫无预警的，车辆如离弦之箭突然发动，隔着头盔都能感受到耳边风声大作。萧玉书打开护目镜，看见周围的景物飞速掠过，烈烈狂风迎面吹来，刺痛眼睛。
　　萧玉书在头盔内高声大喊，两人贴得紧，姜寒感受到萧玉书的胸腔震动，知道他能受得住，加大马力往前冲。
　　萧玉书又把护目镜拉上了。
　　真的会瞎。
　　转过一个弯道时萧玉书感受到微微偏移的重心和甩尾的漂移感，一下子抱紧姜寒。
　　他能感觉到姜寒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觉得姜寒又提速了，探头看到仪表盘上的指针在疯狂摆动。
　　萧玉书一边觉得紧张，一边又觉得异常刺激，整个人在这种亢奋状态下毛孔舒张，大汗淋漓。
　　姜寒看到远处有一座小山包，盘山公路上似乎还有摩托车在上面骑行。突然停了下来，萧玉书抬起护目镜问:“怎么了？”
　　姜寒也抬起护目镜，回头看着萧玉书:“萧玉书，走不走？”
　　萧玉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也不知道姜寒要把他带去哪里，但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点点头，抱紧他的腰:“我们走。”
　　赵飞龙隐隐觉得不妙，而这边姜寒已经再度提速，直接驶过允许调头的路口，然后车头一拐，往山上去了。
　　导演组：！！！！
　　赵飞龙:“你他妈的姜寒快回来！！山上危险！！”
　　旅游局工作人员介绍道：“那本来就是摩托车训练道，也是给市民健身锻炼的，很安全！”
　　对方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赵飞龙当然不敢跟他呛声，只能一再问道：“上面那两个，一个站在舆论制高点上的寒门贵子，一个华立集团的太子爷，哪一个出事我们都担不起责任，你你你确定安全吗？”
　　“当然！这要不能保证这个项目根本批不下来。”
　　赵飞龙看这人都开始天马行空想别的了，可见是真的不担心，自己也只能稍微放下心。
　　而周廷兰早就让摄像师把航拍器飞起来了，她的心里只有素材。
　　那边萧玉书早嫌赵飞龙的声音太吵，替姜寒扯掉了耳麦扔到旁边的山林里，安心在山道上放飞自我。
　　周围还有不少连绵的山丘，每拐过一道弯就是新的风景，每往上走就离天空更近一步。
　　萧玉书一手抱住姜寒的腰，一手扶稳戴在头盔顶的摄像器，争取录到绵延不绝的青山、奔流其中的江河，以及山间平原的小镇农田。
　　又一个大拐后，原本被阻挡住的视野豁然开朗，架在山上的基站仿佛近在咫尺，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一座水库在日光照射下泛着的粼粼波光。
　　萧玉书直接高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姜寒提高马力冲上最后一个斜坡，一个甩尾停在了山顶上。
　　萧玉书立刻松开姜寒摘下头盔下车，手上还尽职尽责地拿着运动相机。
　　头盔厚重又闷热，摘下来就感受到了从山间吹来的清爽凉风。萧玉书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转头寻找姜寒，就见他额发全湿，满面通红，眼睛却神采熠熠。
　　姜寒停好摩托，靠在车头问道:“爽不爽？”
　　“爽！”
　　两人站在山顶护栏边，遥望远处的城市和地平线那头的大海。
　　“我以后也想学摩托。”
　　“等你成年我教你，比赛就算了，平常玩玩锻炼身体就好。”
　　姜寒看到飞上来的航拍器，高举双手对着重峦群山大声喊道：“Starry！友谊长存！”
　　萧玉书也喊道：“Starry！一起走花路！”
　　姜寒：“萧玉书！祝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萧玉书也学着他的样子喊道:“姜寒！往事暗沉不可追，一定要向前看啊！”
　　两人对视的瞬间，山顶呼啸的狂风仿佛不存在般，一切变得安静了下来。
　　萧玉书拔掉自己的麦，问道：“姜寒，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姜寒的目光描摹着他的脸，认真道：“萧玉书，我不会让你输的。”

　　***

　　蒋石燕听到敲门声时还不以为意，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进”，直到面前高大的阴影投下，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萧玉书。
　　“玉书？你怎么来了？坐。”
　　萧玉书也不客气，虽然还穿着训练服，但姿态十分闲散：“我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找我谈淘汰，但我毕竟在你们的地盘，主动一点也未尝不可。”
　　蒋石燕摘下眼镜，笑了笑：“小太子这么确定就是要淘汰你吗？前面还有一个京墨。”
　　“淘汰了京墨呢？”
　　“我们可以为了讨好华立，也淘汰掉姜寒。”
　　“这是不是在讨好华立，是我说了算。”
　　“那三少是觉得，怎样才算讨好你呢？”
　　“蒋总，我们不要绕弯子了。我尊重所有人的决定，导演组的、编剧组的、营销组的，还有公司的，但我有一个要求。”
　　尘埃在静谧的空气里漂浮，蒋石燕勾起嘴角。
　　“我们，一定做到。”

　　***

　　姜寒十八岁的成人礼，热烈得人尽皆知。
　　粉丝在人流量最大的地铁站枢纽和公交站的广告位投放生日横幅。
　　山城的双子塔打出“姜寒十八岁生日快乐”的字样，平京世贸天阶滚动播放姜寒的生贺图。
　　广告商们纷纷发微博祝福姜寒生日快乐，除了代言产品的巨幅地广，还额外包了几条公交路线，有从滨海的影视园开到市中心的，也有从越州的金银城开到越中门口的。
　　站姐们更是攀比一般，送给姜寒的礼物一个赛一个小众，一个赛一个大牌，令路人不断咂舌姜寒家富婆真多。
　　姜寒知道Starry这会肯定都等在宿舍楼准备给自己庆生，可推开门迎着礼花，看见围在门边的六个人时，还是生出了几分感动。
　　姜寒看着李益明几个惊喜道：“你们竟然真的来了！”
　　李益明替他摘掉肩上的礼花：“你过十八岁生日当然要来。”
　　秦久：“我一淘汰还没逛几圈，就被抓去平京排练成团舞，我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和我爸妈吃顿饭。”
　　萧玉书抱住秦久：“来来来，爸爸给你父亲的关怀。”
　　秦久一把推开萧玉书怒吼：“滚”。
　　录好生日素材，发了微博走完流程，最后一位摄影助理收拾好器材也撤了，萧玉书又从茶水间推出一个巧克力蛋糕过来。
　　“这是我妈妈今早送过来的，”又从推车底下掏出一个白色没有logo的纸袋，“这是生日礼物，贺卡也在里面，她让我祝你万事胜意得偿所愿。”
　　王京墨打包了几碟凉菜过来，叶白青从茶水间的储物柜深处扒拉出几瓶酒，有白的也有黄的，李益明看布置得差不多了就把门锁上。
　　姜寒咬开一瓶科罗娜，吐出瓶盖反手投进垃圾桶，喝了一口说道：“成年了多好啊，想喝酒喝酒想干嘛干嘛。”
　　李益明看着对面四人问道：“怎么样？明天就是决赛前最后一次比赛，采访一下现在各位的心情是什么？”
　　王京墨哀嚎：“快点让我走吧，我受不了了！你知道上一周有多离谱吗？叶白青没晋级姜寒没晋级我比他们先晋级了，我那天晚上都不敢看网上怎么骂的。”
　　萧玉书：“你怎么还有手机？之前不是收了一台吗？现在他们快递都要查。”
　　“弟弟年轻了啊，狡兔还有三窟，我怎么可能只有两台手机？”
　　元广白心有戚戚焉：“别看了，比赛就好好比，不要上网看别人怎么骂你，每一个角度都意想不到，有一段时间我都有应激反应了。”
　　李益明：“oh my god！我是觉得太憋屈了，我刚一出这里，麦总就把我抓教育了很久。
　　我在脸书和推上遇到喷子能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在这里就一条微博，我还什么都不能说，越说他们越来劲，看我怎么写歌diss他们！”
　　姜寒：“也帮我diss一下吧，怎么我说句今天饭不好吃都要被人说忘本，那天食堂饭真的不好吃啊。”
　　李益明仿佛感同身受般激动道：“偶像还不能谈恋爱！我不谈恋爱我怎么写歌啊？
　　她们觉得特别好听特别sex的那首《Body and Soul》，就是我在经历无数恋爱后的心得体会，还有那首《California》，是我写给我之前在加州谈的女朋友。
　　她们喜欢的，都是我谈恋爱谈出来的。”
　　叶白青：“你怎么不知道她们是一边听你写的这些歌一边骂骂咧咧？”
　　王京墨眼神格外猥琐：“而且你确定这是谈恋爱谈出来的吗？”
　　叶白青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行了，这还有三个未成年，说话注意点。”
　　秦久：“京墨加把劲把萧玉书蹬下去，我就想知道萧玉书被淘汰会不会哭出来。”
　　萧玉书：“谁跟你一样啊，录一期哭一期，不知道的以为你淘汰了三次。”
　　王京墨难以置信：“小太子，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但还是很难接受你变得跟姜寒一样刻薄。”
　　姜寒：“如果明天是我淘汰了呢？”
　　元广白：“我看这个节目是不想干了。”
　　王京墨：“我一直很想告诉蒋总，做票是犯法的，这涉嫌发布不实信息、欺诈消费者和偷税漏税，要坐牢的。”
　　姜寒：“或者我换个问题，你们觉得明天谁和谁会上PK台？”
　　这次所有人都沉默了。
　　正常来说，应当是王京墨和萧玉书。但录综艺没有正常的，尤其是直播综艺。如果他们是观众，他们会更想看姜寒和萧玉书站在PK台上。
　　“我也有点期待和姜寒站在PK台上。”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萧玉书，萧玉书只笑意深深地看着姜寒：“这个节目从我们两个开始，也该从我们两个结束，这才算一个好故事，对吗？”
　　见姜寒没有回答，叶白青又被网络言论影响最深，很不愿意在赛时谈这些伤感情的事，主动提钱来转移话题：
　　“我靠着版权费赚了点小钱，玉书有没有什么推荐的理财机构？”
　　姜寒果然迅速应和：“天成佳泰，就咱们这个节目的投资方之一，萧玉书的资产就是他们在打理，我就想把我的钱放那。”
　　萧玉书有些惊讶，姜寒是知道刘家成是他的人：“你确定吗？你大半身家，都要放到刘家成那里？”
　　“干嘛？不可以？他收的管理费很高吗？”
　　“倒也不是，我推荐的话可以收个友情价。”
　　叶白青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皱紧了眉头。

　　***

　　周五下午，在决赛前最后一期直播的前两个小时，姜寒和萧玉书化好妆换上表演服，偷溜到室外消防楼梯看晚霞。
　　紫红色的霞光穿透云翳铺满青蓝色的天幕，混合着太阳金黄的余晖，两人并肩的身影陷入这片瑰丽绚烂的晚霞里。
　　姜寒手搭在栏杆上，抓着瓶可乐，深色的液体在玻璃瓶晃荡。
　　“萧玉书，蒋石燕有找过你吗？”
　　“有。”
　　“这一期要淘汰谁呢？”
　　“姜寒，今晚站在PK台上的人，一定是我和你。”
　　姜寒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蒋石燕为了赚钱，竟然真的不要命。
　　萧玉书玩笑道：“你说如果我拿到了第四，叶白青还会来‘扶贫’我吗？”
　　“他当然会。”
　　“你这么信任他？他可是你最大的对手，我可没觉得他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