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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谢春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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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书调笑:“强哥就比你小一岁吧,那姑娘是谁你认识吗?”
后半句是问刘家成,刘家成仔细想了会,说道:“哦,是大科技事业部销售部一组组长。
哇,拼命三妹,酒量好到隔了一栋楼我的组员都知道,酒桌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萧玉书:“哦,就是她啊,之前在那边实习就有听过,但一直没见到。”
“她是最近升职的好像。”
“看她长相挺素净的一个女孩,不像文总监那样涂正宫色口红的女强人。”
刘家成是直男,分不清口红色号,只知道文竹婷的嘴唇一直都红得吓人。
“人不可貌相,她中文名字还叫素求呢。”
“和强哥应该算女强男弱组合,我看周强以后也是个妻管严。”
两个妻管严的男人握手认同。
萧玉书好奇:“她花名叫什么?我去实习两个月都被要求取花名。”
“我查下,你等等,她那个花名不好记。”刘家成翻企业通讯录,答道:“哦,布莱奥尼。”
“果然很难记,我以为大家取花名都是LucyLily。”
“这么简单的名字都很抢手,而且名字越复杂,领导越难记住你,就不会给你派活儿。”
“我怎么记得这个名字是哪部电影来着,姜寒?”
萧玉书这才注意到姜寒一直在看手机,问道:“怎么了吗?”
“哦没事,红心的事。”姜寒把曲律师发来的照片从聊天记录里删掉,抽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带动椅子往后拖,声响不大,但无端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姜寒身高腿长,穿过众目睽睽,停在了周强身边,居高临下道:“我有话跟你说。”
周强跟个呆头鹅似的:“现在吗?我在吃饭。”
姜寒侧身伸手撑住桌面,西装包裹下的身体曲线毕露无疑,整个人占据了周强全部视线,美目流转,欲语还休。
周强感觉周围的镜头多了一倍不止,当即收拾餐盘迅速起身:“走走走快走求你了!”
***
园区里开的死贵死贵的轻食店只有习惯身材管理的高管会光临,当然对于不会进行身材管理的人来说,当个餐前零食也不错。
周强站在柜台前,把菜单上的单品和饮料分别从头点到尾,让他们下午三点送到大科技事业部。
姜寒没有再点,付了钱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周强三口解决一个三明治。
姜寒放下咖啡问要不要再点一个。
周强:“不了,有什么话快说。”
“你跟刚刚那个女生什么关系?”
周强眼神立刻虚了,低头喝可乐。
姜寒:“少喝可乐,杀精。”
周强立刻吐出吸管:“我和布莱奥尼在团建碰上的,挺有好感的,她对我好像也有点意思。”
这是姜寒第一次看见周强脸上露出恋爱的羞涩。
他和周强从加法交换律开始一起学到洛必达法则,再到职业学业离散不离心,如今又在同一个社会单位有了交集。
温洱对自己总有太多照镜子般的惴惴不安,周强才更像个单纯的哥哥。
“可以不要选她吗?”
周强的羞涩戛然而止:“为什么?”
“她背景有问题。”
周强有听说布莱奥尼的拼命三妹称号,大家都有猜她的家庭条件可能很差,才会那么努力赚钱。
“会影响以后孩子政审吗?”
“会。”
周强低下头,哦了一声。
如果是别人告诉他布莱奥尼家庭背景有问题,他还会觉得不是不能商量。
可告诉他的人是姜寒,那说明她的问题不止他说出来的那么简单。
姜寒急忙道:“我身边有很多女孩,也是一样有事业心有学历有能力,也是平京本地人,身家清白干净,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周强摇头婉拒了:“没事,跟你没关系,我爸妈也不会接受一个家人有犯罪记录的女生。”
***
元旦之后,萧玉书再度抵达蓉城,因为纪长治让他和自己去见人。
纪长治在电话里说道:“不管好坏,你华立在人地界搞出这么大一件事,也该去表个态度,顺便让大家认识下华立在蓉城的新当家人。”
萧玉书清楚此行目的不止在于此,应该是何金坡的案子定了,接下来就是荣基计划和卫家的事了。
落地后他先去找了陈西闻打探情况,陈西闻正在写报告:“你是不是来找窦市长开会的?你先去吧,谢红桦也在那,他会做案件陈述,跟你们要谈的其他事应该有关系。”
萧玉书:“你在写什么报告?”
“何金坡的储存卡作为重要物证,不能作为证据链将原件移交给检察院就算了,还要拿给外人,也就是你,要写的报告书大概有我的个人事项申报书那么多。”
萧玉书想了想,问道:“你要跟我去吗?纪书记说想见你。”
陈西闻敲键盘的手停住,盯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说道:“不了,我只想专心查案,以我的背景,业绩到了,自然能往上升。”
萧玉书松了一口气:“你队长呢?”
陈西闻表情松快了不少:“他更不想去,他说他有预感这次会议没那么轻松,他不要去触霉头。”
***
萧玉书推开市长办公室的门时,就被会客区的阵仗惊到了。
左边是纪长治,右边是谢春晖和谢红桦,窦市长和一封牛皮纸袋档案在中间,显然坐的不是主位,是调停位。
萧玉书下意识轻抚腕间的平安扣,在牛皮纸袋旁边,放下装着储存卡的透明密封袋,坐到纪长治下首。
纪长治问他:“陈警官没来?”
萧玉书:“让他专心查案吧。”
纪长治点点头:“你哥哥不错。”
“替他谢谢你。”
窦市长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第一件事就是,对于人口拐卖、强迫□□,何金坡和何簌林都供认了。
何金坡也承认自己有过□□幼女,雷春推翻了之前的口供,承认是为了把庞紫涵献给何金坡,才和庞红涵起了冲突,以至于杀人抛尸。
新的警情通报已经出了,蓉城卫视和西省卫视在晚间新闻做了结果通报,法制频道会单开一期深入报道,蓉城晚报也一样。
庞龙全程配合,不会做出不利于我们和华立的发言。”
纪长治看向谢春晖:“前后两次警情通报有这么大的出入。媒体愿意配合政府做利好倾向报道,但深入报道肯定会披露细节。
这些都经得起民众深究吗?南方系媒体的评论员也在盯着这里。”
谢春晖:“你是打算落井下石吗?”
萧玉书很明显地感受到纪长治听到这话的不耐烦,但他说出口的语气没有一点变化。
“看来谢警官是家教如此,家族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以至于做事情永远抓不住重点,说话永远搞不清楚立场。”
萧玉书难以置信地看向纪长治,语气是挺好的,但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还是对着他有愧的谢家!
谢春晖胸膛剧烈起伏了下,对窦市长说道:“红桦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这个案子太大了,他也是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影响荣基计划。”
窦市长看了纪长治一眼,问谢春晖:“那您的意思是?”
“警察办案总有疏忽,红桦又没冤枉了谁,只是没有深入调查而已。”
纪长治看向谢红桦:“谢警官,你也是这么想的?”
谢红桦抬头看对面的萧玉书,他和他表哥也有几分相像。
谢红桦拿出警察证放到桌子上:“是我因为个人私心,在明知案情还有待深究的情况下,选择草草结案。
受害者有犯罪历史,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应该罔顾他的人身权利,也有愧受害者家属。
警察不作为就是默许犯罪,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窦市长赞许地点头:“你们阮局早就来找我问了,那我们就按章程办事,你停职审查两个月,扣奖金写报告。”
谢春晖向来拿儿子没办法,只能去瞪纪长治。
纪长治:“谢春晖,你儿子比你一家子都成器,一群莽夫。”
萧玉书盯着玻璃上的搪瓷缸,心想原来说话难听也是写在基因里的。
窦市长急忙扯开话题:“第二件事,是金辉洗钱的案子,这跟官岩庭的职务侵占和行贿也有关。
根据萧总提供的证据以及平京警方的搜证,官岩庭的确利用常青资本在荣基计划的投资,通过国成向芮玉晶行贿一千三百多万。
包括何金坡的违法犯罪所得,也是通过金辉流转出去。
目前这一千三百万还在排查中,只能确定是国成拿了这笔钱,暂时还确定不了有没有到芮玉晶手里。
她儿子卫斯兰已经脱手了金辉,卫斯兰还是荷兰籍,有很大一部分钱应该已经转移到了海外离岸账户,追不回来了,所以也不一定能查到这笔钱。”
卫家肯定请得起全国最好的律师,芮玉晶母子估计是全身而退了。
谢红桦:“陈西闻带回来的那张储存卡呢?里面不是有何金坡举证的,说是卫秉建为他的犯罪提供了便利,并且也得到了不是金钱的好处。”
窦市长:“这点证据不够,并且卫老爷子还在上头。”
推一个替死鬼出来不是难事。
纪长治看向对面,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今天坐在这里谈话的原因。
但谢春晖老神在在:“红桦不是已经愿意接受一切处罚了吗?不要这种事也要怪他前期袖手旁观。”
纪长治撇开眼不看他,萧玉书说道:“荣基计划的融资基金是由启元银行运营,芮玉晶是启元江省分行行长,国成系公司大顺地产已经签订了对二期的投资。
都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因为当初他们的计划是,让官岩庭从常青拿钱出来,再反过来诬陷华立指使常青挪用了荣基计划公款。
官岩庭是华立副手,又勾结了国成搭上了卫家,想坐实这个罪名很简单。”
说着萧玉书停了下,对纪长治说道:“这个情节纪书记很熟了。”
纪长治对他脸色比对谢家好:“然后呢?”
萧玉书看向窦市长,玩笑道:“然后就应该问窦市长了,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要怎么处理我们呢?”
当然要么花钱给荣基报平安,要么都去坐牢。
萧家也可以断尾求生,把常青舍出去,亦或者也推一个替死鬼出来。
但不管是哪种,都是对萧家在华立话语权的一次巨大打击,尤其是这个项目是萧瑜华亲自拍板同意的。
萧瑜华在华立集权太过,强权之下必有反抗,官岩庭开了这道口子,接下来只会有更多人蠢蠢欲动。
届时国成就有办法无孔不入地瓦解华立。
萧玉书继续道:“常青资本出了事,当然不可能留在荣基计划,空出来的位置,就可以让给大顺地产补位。
从投资二期改为投资一期有什么难的,反正都是同一个项目,早投晚投的区别而已。
而启元银行作为荣基基金的运营方,这个时候就可以将江省分行行长的芮玉晶调过来,利用华立新注资的钱做假账,做很多事。
如果说卫老爷子太过爱惜家人,我们不好动手的话,不如先从荣基计划开始。”
窦市长:“你的意思是?”
“由富顺银行负责荣基基金的运营,常青资本可以检举大顺银行有挪用公款嫌疑,踢出荣基计划,由中胜集团进行补位。”
忽然纪长治问道:“我跟你爷爷有过几面,我很钦佩他老人家,他不是那么轻信鲁莽的人,为什么这次会那么相信官岩庭,你都知道多查一点,他却轻易同意了?”
那种操蛋的感觉又回到了萧玉书心头。
这种事完全可以私底下问的,但纪长治就是要摆到明面上,让大家都对他是个什么货色有个清晰的认知。
萧玉书微笑:“因为我让我爱人去投了同意票,常青是我父亲的心血,爷爷是相信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钉向萧玉书,纪长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谢春晖:“难怪红桦对你没点好话,很难得看他对谁有这么差的评价。”
萧玉书看向他:“谢部长,我是打算离开这里就去区分局投诉谢红桦的。”
谢红桦愣住:“投诉我什么?”
萧玉书:“身为公安人员利用配□□型恐吓普通公民,给公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心理影响,你们警察就这么办案的?我要投诉你们。”
谢红桦不敢相信自己会在一个省会市长的办公室听到这种在街道基层才有可能听到的话。
他气笑了:“那我们就来聊聊你老婆持刀胁迫人质滥用私刑刑讯逼供的事。”
萧玉书:“谁看见了?”
“那谁看见我威胁你老婆了?”
“大秦运输三公子,秦久。”
“要不我们提审下何雪乐?”
“她骂你比骂我难听多了。”
纪长治靠在沙发里嘴角噙笑老神在在,窦市长也不管小孩子斗嘴,只留谢红桦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萧玉书,你真是贱得没边了!”
离开办公大楼,纪长治的奥迪和萧玉书的宾利已经前后并排在台阶下等着,萧玉书先替纪长治拉开车门,纪长治坐进去后,抬起下巴问道:“庞龙的事,你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吗?”
萧玉书:“纪书记,对于在公司的员工,我一向不认为我和他们之间是绝对的上下级关系。
只是社会分工不同,在行政体系上他们需要听我命令而已,不存在东风压倒西风或西风压倒东风的情况。
我和你也是,我接受你对我的合作方式,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为人处世。如若不然,我们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
纪长治点了点萧玉书的面目,带着赞许的。
***
谢红桦参加完区分局的惩戒委员会,就卸了配枪和警察证,回办公室把手头的卷宗整理好交给别人。
桌面隔板被人敲了三下,谢红桦抬头,是陈西闻。
陈西闻扬了扬下巴:“走,请你喝门口的星爸爸。”
区分局隔壁就是写字楼和商圈,门口三百米内美人鱼和蓝麋鹿比邻而居。
以警察的工资水平,自然都是以9.9消费为主。第一次集体喝星巴克,还是萧玉书来录口供的第二天主动请客,还特上道地让自己人自提送达,没让店家配送。
难得陈西闻请客规格这么高,谢红桦欣然应允。到了店才发现,他用的是储值卡。
陈西闻注意到谢红桦眼神,说道:“干什么,这不算受贿,家人之间的赠予,他看我写报告辛苦给我办的。就三百的面额,不用申报。”
谢红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走到窗边高脚椅坐下。
陈西闻问道:“你这就走了?你弟弟那个案子不是有进展了吗?”
陈西闻所谓的进展,就是谢红桦查到了笙歌那个人口拐卖案,的确是纪伯安0926案的历史遗留问题。
他调了笙歌09年之后的所有档案,但年代久远,那时候蓉城都还没发展起来,很多材料都还是手写,所以很多档案都丢了。
他又走访了有记录的09年到17年进入笙歌的失足人员现状,这么一走访就给他整抑郁了。
基本都死了,得梅毒的、得艾滋的、被虐待死的,还有为了上岸帮忙贩毒进去的,黄毒不分家。
最善终的,就是当别人的小三四五六赎身出去,毕竟二十五六留在会所,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有人买就折价卖了。
谢红桦想起那些记录在案的照片,闭上眼睛平复心绪。
陈西闻不忍心见他这样,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弟弟未必在丢失的档案里。”
谢红桦睁开眼看他:“当年伯安的案子,是言翡在查。当时言翡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找伯安。”
陈西闻一秒进入办案状态:“这个猜测有证据支撑吗?”
“没有,但你的好弟弟给了我启发,这个揣测正确的概率绝对不是零。
当年明明一路南下查到了江省,结果言翡一干涉,忽然调查结果大拐弯,说伯安可能往西南来了,然后就以修养身体为由退出调查组。
所以我来这里,来验证当年言翡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不是正确的。”
陈西闻嘴角抿成直线,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的情况确实也证实言翡当年的判断并没有错。
有漏网之鱼不能说言翡不尽心,他那会应该已经因为身体原因退出调查了。
但现在线索已经断了,要续上十七年前的悬案,实在有点困难。
陈西闻想到这好奇道:“哎,以你们两家的能力,当时合力再往下查,也未必找不到吧?”
“当时我们家和纪家都是上升关键期,又为了这件事揪出0926案,再那么大张旗鼓追下去,很多人都不会同意,我们和纪家本来也不该有这样的联系。”
陈西闻不想听这些,抖抖肩甩出去当没听到,拍着谢红桦说道:“反正有需要就来找我,我帮你一起找。”
谢红桦起身去取咖啡:“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查了,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