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万人迷[快穿]》普鱼

59、堕落天使

　　他，好似一朵菌菇，笑起来，使人头晕目眩，沦陷进他的温柔塚。他傲慢，却比林雾更多一份柔情，显得清润，但平静的湖面底下藏着毒物。

　　周卿云缓缓后退了两步，拉得衣服绷紧，露出些许惶恐。显然，她惧怕着他。可是，越害怕，反而越被迫近。

　　黑暗里，周卿云彻底失去视线，只能听到一声声清浅的呼吸。她不由得凑近齐奕秋，寻求庇护，看似有些不安。

　　实则，她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见到攻略目标一面。她全程不是在逃命，就是躲着他们两兄弟的恶意。

　　据她了解到的些许信息，那是来自百年前的孤魂，徘徊在这座曾经天主教堂，怨气冲天。

　　因十五年前太过凶戾，被封在后山的洞穴里，直到被原身释放出来。

　　按理说，那道怨魂应该感激原身，可是，他却对原身始终充满恶意。

　　那些小鬼只是开胃菜。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周卿云总觉得这次直播恶意满满。否则，怎么上来直接加大强度?三个难搞的家伙凑一起。

　　而且，齐奕秋……有点问题。

　　周卿云看向黑漆漆的四周，却看不清他的样貌神情。他跟最开始遇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是遇到重大变故，还是成年后带了面具?

　　未可知。

　　这团疑云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只能暂时放旁边。

　　周卿云小心翼翼地跟紧齐奕秋的步伐，行走在黑暗的走廊里。

　　这座教堂似乎存在着特殊的磁场，形成了特殊的明暗两面。走廊远处，透着点点光亮，却始终无法到达。

　　突然，她莫名绊了一跤，松开了衣角，正要稳住身体，却感觉到侧面强烈的寒意。她愣了一瞬，扑进那冰寒的躯体，撞了满怀。

　　那少年也愣了一瞬，只感觉抱了块热炭，暖极。他生出些许说不清的心思。即便知道这暖意不正常，感觉到自身实力开始丢失，却依旧令他留恋。

　　暖炭却吓得发抖，要滑出他的怀抱。

　　齐奕冬几乎不假思索扣住她的肩膀，惹得她发出惊呼，仿佛猫儿被踩了尾巴，有趣极。

　　黑暗里，少年便不知不觉笑起来，带着巨大的恶意。

　　“别玩了。”齐奕秋阴躁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周卿云只觉得熟悉，感觉要抓住什么线索，但徒劳。

　　那看似不好惹的少年，便听话松开手，无辜摊开手。退开前，阴冷清润的声音拂过耳畔，仿佛暗处的苔藓，嗤笑道：“小心点。”

　　嘱咐的话被他一说出口，带着浓烈的恶意。

　　周卿云，突然，眼前一花，跌入光明那面，匆忙回头，只见少年躲在齐奕秋背后，同样俊朗的面庞，落下一双灰雾瞳眸。

　　他笑得迷幻。

　　周卿云瞪大眼睛，扯断了他飘出的衣角，眼见他露出一抹得逞的恶笑，匆匆探出手臂，抓住他的手腕。

　　感觉抓住寒冰，冻得手指发疼，便扬起怯弱的脸庞，落了一滴热泪。

　　少年的脸在跃入长廊光明一面的瞬间，布满阴影，终于打破充满恶意的清润，而裂开细微的错愕。

　　齐奕秋来不及抓住周卿云的手臂，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堕入光明的门户。

　　那甜蜜的气息，逐渐消失，仿佛从未出席。

　　周围的黑暗如潮水般褪色。

　　夏日的热浪来袭，窗边蝉鸣袭耳，伴随着清新的空气，连常年的恶臭也消失了。

　　齐奕秋却仿佛骤然失明般，呆愣地看着空旷的走廊。不久，他紧紧皱眉，鼻尖翕动，脑海里闪过一张少女无措惊慌的脸庞。

　　齐奕秋感觉，自己很早就已经认识她了。也许，是在梦里，总而言之，他心里空落落的。

　　她是谁？

　　齐奕秋眼神里透出一抹迷茫，再不复戏谑恶劣，神情冷漠，仿佛丢失灵魂的人偶。若周卿云在这里，恐怕便觉得似曾相识的熟悉。

　　她去哪了？

　　也许他见过她，不，他一定认识她很久了。

　　周卿云感觉自己跌入了一层失控的空间。

　　过了不知多久，她站稳脚步，已经吓得唇发白。

　　等睁开眼，恍惚间，来到一处空旷的大厅。高高的尖顶，拉长了视野，更显厅堂旷远。

　　阳光透过一扇扇彩绘玻璃透射出来，五彩斑斓，铺在一排排长凳上面，照亮了石柱上的花纹，显得庄重。

　　教堂，侧面墙壁上刻着古朴浮雕，似乎是讲述着天使堕落到人间的故事。

　　她震撼侧头，中央处，伫立着一座昂贵雪花石膏像。

　　貌美少年，趴卧在礁石边，背后展开一对羽翼，堪堪盖住俊美无俦的身躯。

　　那貌美的天使眺望着上方，紧紧皱眉，眼神孤傲坚韧，眼尾落了滴泪，似乎发誓要向天空复仇。

　　周卿云忍不住被他的眼神吸引，往前走了一步，眼眸里倒映出他俊美无俦的身躯，渐渐失神。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一双黑色翅膀徐徐张开，包裹住她。那张貌美坚韧的脸庞，流露出傲慢与脆弱的矛盾神情。

　　他一头红发，轻轻飘扬，如同火焰般燃烧。

　　那双流畅无俦的双臂，袒露出刻了十字疤痕的胸膛，把她带到了天空，浑身似火焰般滚烫灼热。

　　“讨厌的味道啊……”他嗓音如生锈的机械。

　　天使松开翅膀，任凭她不断坠落。

　　怀里的黄符掉落，无风自燃，周卿云直直盯着天空的无冕之王，眯起眼睛，眼睁睁看着他撕碎自己的翅膀。

　　血落了满地。

　　猎物终于冒头。周卿云心想。

　　“唰”一下手腕被甩开，周卿云快速回过神，想抹掉脸上的血渍，猛地睁大眼睛。

　　那道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仿佛刚刚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回过头，想寻求解答，撞入一张清润的脸庞。

　　齐奕冬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怎么?”周卿云诧异盯着他，发现了他的变化。

　　他已经完全脚掌落地，原先是虚幻，现在躯体变得真实，地面映照出真实的影子。

　　见鬼了！

　　周卿云本能退后了一步，警惕望着他，捕捉到他逐渐阴沉的眼神，顿了顿，脚步试探着向他靠近。

　　“那个，你看见了吗？”周卿云轻轻扯了他的衣角，在他莫名的目光里，伸手指向那座雕像，“刚刚好像动了。”

　　齐奕冬总算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而是打量起那座雕像，普通站立的天使像。

　　他不知不觉挡在了周卿云面前。

　　周卿云挑眉，感觉头顶落下一片浓郁的阴影，内心深处隐隐感到心绪不安。

　　她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瞳孔忽然紧缩，呆愣地望着穹顶，呼吸有一瞬不稳。

　　教堂穹顶上，天使倒挂着，俯视着地面，背部洒落片片染血黑羽，仿佛下起一场黑色的雪。

　　他伸出手臂，摊开了手掌心，露出圣洁柔和的掌窝，脸上露出笑容，极具蛊惑力。

　　周卿云探出手，举过头顶，几乎要把手放进天国，最后一刻，被齐奕冬拉住了。

　　他疑惑地望向穹顶，空无一物，只能看见周卿云踮起脚尖，举着手，仿佛飞蛾扑火般朝圣。

　　齐奕冬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收敛了灰雾瞳眸里的恶意，面无表情，显现平和温润。

　　“你看到了什么？”齐奕冬虽然是疑问，但语气格外笃定。

　　碧玉手镯发烫，灼烧得周卿云骤然惊醒，她皱紧眉头，抚摸着再次裂了一条痕迹的玉镯。

　　这套首饰出自中元节新娘套装，具有驱邪避祟的功能，包括碧玉耳环和玉扳指。它们让她获得了窥破虚妄的能力。

　　面对齐奕冬的问题，她张了张嘴巴，却无法用言语形容。

　　穹顶之下，折翼天使眼波流转，看向灰瞳的清润少年，孤傲脸庞上面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把伸出的手转向少年，按住他的肩膀。

　　“滋滋”两声，光明笼罩下，天使触碰处冒出一股黑烟，瞬间绽开浓烈的恶臭。

　　霎时，齐奕冬脸部扭曲，仿佛遭受了极其痛苦的折磨。他有生以来，感觉到血肉苦痛。他来不及阻止，被烫出一个血窟窿，流着汩汩的血。

　　第一次拥有躯体，却迎来的是糟糕体验。

　　周卿云几乎要作呕，勉强确定那股味道，恰恰跟齐奕秋身边闻到的一模一样，仿佛臭豆腐再次发酵，扔进夏日变质的臭鱼烂虾，发腥。

　　“他在哪？告诉我。”齐奕冬面目已经狰狞，抓着她一截白玉手腕，竟然感到疼痛缓和了。

　　周卿云疯狂甩动手臂，脸庞上布满惊恐，后退，落了一行热泪，哭得梨花带雨，仿若随时破碎的美玉。她喊的话软弱自私：

　　“啊，放开我，呜呜，我不想死，求求你……”

　　“对不起，对不起……”

　　周卿云终于推开了齐奕冬的身影，也不知是否无意，竟然令少年彻底挡住了危险。

　　她踉跄着要跑出厅堂，跌跌撞撞，穿过一排排棕黑色长凳，眼看跑出门，却听到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她跌入了一个灼热滚烫的怀抱，回头，撞入一双孤傲坚韧的金色眼眸。他低头望着她，展开已经再次长到半截的黑色翅膀，包裹住她。

　　“求求你……我……帮了你。”

　　貌美天使垂眸，红发如焰，裂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的利齿：“自私的灵魂，可归入地狱。”

　　周卿云睁大眼睛，眼泪无声流淌，染亮了眼尾红痣，出于求生的本能，竟然生出点勇气，颤抖着嘴唇喊道：“我不好吃的……他……他是……很特殊……你别抓我了……抓他吧……”

　　教堂穹顶之下响起一声赞叹：“很好。”

　　咚——古老的钟声响起。

　　“想要活下来吗？”

　　“那么……”貌美天使托起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瓣，舔舐掉血液，仿佛定下某种契约。他平静而沉默机械的嗓音，似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话语突然中断。

　　许久以来第一次皱起眉，再次垂眸，金灿灿的眼眸落在她脸庞，露出些许疑惑。

　　他尝到了光明温暖的味道，可是，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