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圣诞节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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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败了。
持着锐器的手僵在半空，无法再朝前刺入分毫。
他的身体背叛了原生的大脑，屈从于颅内另一种智能。
【滋啦滋啦……滋……滋啦……】
【严令禁止执行者自杀行为】
【智脑芯片已自动激活，即将断开原生脑神经链接】
【人格模拟程序正在获取管理权限】
【纯ai系统已栽入】
【滋啦滋啦……滋……滋啦……】
意识沉没于黑暗的最后一刻，1551心想：
高悬于群星之上万能的神明——我恳求您。
我愿意付出卑微渺小如我的一切，向全知全能的您祈祷一个奇迹。
如果今晚一定要判决一项罪行，方能彰显正义之矢不容侵犯的光辉。那么我愿意在地狱滚滚的熔浆里受尽永劫的酷刑。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即将发生的所有罪孽，忏悔赎罪。
但是，至少，请让【爱】是无罪的。
至少，请让【爱】免于蒙污受辱。
至少，请让那纯洁的【爱】意，宛如雪山之巅亘古洁白的冰雪。永远不会因为贪婪的欲望，而沾染上污浊的尘埃。
至少，让毁灭不要以【爱】的名义。
1551做了一个梦。
梦中，无数根火柴被同时擦亮，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灼灼燃烧的火光，将漫长无尽、寒冷彻骨的黑夜，照射的仿佛白日般明亮。
在那温暖的光芒中，他的灵魂亦轻轻浮起。所有那些沉重的疲惫、彷徨、不安、愤怒，绝望，都被抛弃在冰冷沉重的大地上。只留下纯粹轻盈的快乐和幸福。
他的灵魂越飞越高，朝着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的地方飞去。
直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尾椎传来。
12月25号。清晨。
冷冷的天光又一次照亮了光天化日的现实。
天亮请睁眼。
昨晚，是个平安夜。
第十区中心医院。
十几根穿刺导管，深深插入刚经历了惨烈成年阵痛的雄虫小阁下的胸腔、腹腔、盆腔……
以虫族最精简的生物科技制造、宛若生命之泉一般的治疗药剂，一刻不停流入雄虫的体内，严密维持着这具脆弱躯体的生命体征。
一条纤弱细长，因为发育不良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尾钩，被小心地摆放在身侧。
雄虫阁下高级病房的房门，被某个粗心大意的医护留下了一条窄窄的缝隙。走廊上嘈杂的雀跃声，便如同汹涌的流水，一刻不停地灌入病房。
不过现在，没有虫会注意这个小小的纰漏。
此时此刻，整个美狄亚虫族星球，都沉浸在胜利的欢乐海洋中。
“灰星大捷！”
“夜行虫以全军覆没为代价，完全控制了地面战场，将敌军赶出了灰星！”
“埋伏在陨石带的黑蜻族，炸毁了敌方飞船迁跃点，将仓皇撤退的三十万敌军全部歼灭！”
“敌军被迫放弃了两颗战略星，将战线后撤了117.2个天文单位！”
“灰星万岁！美狄亚万岁！胜利万岁！”
在昨夜平安度过成年期的美丽雄虫阁下，对星际的战况混若无闻。
它动作略有些僵硬地坐起了身，仿佛像是第一次使用躯体一般，逐一确认着各个关节部位的活动性能。
面部肌肉抽动，不断调整着，直至它能够完美地抿出一个，足以令最冷硬的铁血虫族军雌都心驰神往的，温柔亲切的笑容。
它耐心地活动着手指的关节。为了确认自己对力度的掌握足够精准，它随意捡起床头柜上某个简陋的金属制品，投掷向几米外的垃圾桶中。
它扔偏了。
握着金属废品那一刻，它手指仿佛被烫伤了一般，不自觉瑟缩了一下。金属废品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落在了垃圾桶的旁边。
雄虫如沐春风地微笑着垂眸，盯着自己白皙白净的双手。
漆黑幽深的瞳眸，倒映出冻毙于昨夜的骸骨。
【滋啦滋啦……滋……滋啦……】
一阵杂音在脑海深处响起。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略显欢快的机械音在雄虫脑海深处响起：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纯ai系统！】
雄虫阁下面带着和煦恬静的笑意，轻轻抵住自己的额头。
【这颗星球雌雄虫的情感观，实在是太低级，太封建，太落后，太愚昧了！
雄虫居然要有不止一个雌虫伴侣！而真爱的情侣，居然会因为基因等级遭到拆散！虫族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爱情观！
您的任务，就是在这颗星球，教会虫族真正的纯爱！将纯爱的春雨，洒在这片精神贫瘠、思想愚昧的落后之地！】
雄虫阁下的笑容，变得愈发从容、优雅、令雌虫怦然心动。
亿万公里外，被称为“灰星绞肉机”的星际战场。
远古泰坦巨兽般满载兵员的星舰，在隆隆的惊雷中坠入大气，于黑暗中爆开暗沉的火光。血迹斑斑的遗骸、腐朽生锈的钢甲，和堆积如山的弹壳，在腥臭的血色烽火硝烟中，构成了第二层地表。
灰星是一颗早就不在进行岩浆活动的死寂之星。几十万年前地幔尚存时的火山运动，在这颗星球内部，留下了无数巨大的空腔。
此时此刻，深埋在几十公里地壳之下的巨型量子计算机组，正式开启了运算。
滴滴闪烁着红光，犹如盛开在地狱彼岸的，恶魔之花。
人类在灰星战场战败了。
可这根本无所谓。
那三十万条士兵的命，是白送给虫族的。
巨型超级计算机在灰星秘密安装完成的那一刻，他们就可以坦然去死了。
比人脑快捷高效地多的智能AI，将全权接管接下来每一步战略计划安排。
很快，所有虫族顶尖的生物实验室的网络，都将在同一时间遭到入侵。所有联网的精密测序仪、电泳机、恒温离心机，全部出现程序紊乱。所有的数据库，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仅仅在那一瞬间，虫族的高精尖生物医学实验室，将全部倒闭锁门。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人类对虫族发起科技打击。
而虫族的【虫群意识】，对着一天的到来，其实早有准备。
难道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连二十一世纪的蓝星人，都能发明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优化新生儿诸如心脏病、近视眼等基因。
可是这群声称把繁衍视作头等大事，把生育出高基因等级后代列为最重要任务，同时还拥有极高科技水平的虫族，它们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居然是——
自然繁衍生育？
然后赌一张基因彩票？
这简直太荒唐可笑了！
除非，这是具有超智慧的虫群，经过深思熟虑后，被迫的决定。
基因工程依赖精密仪器。
可是机械电子和计算机，是被人类统治的领域。
如果虫族完全依靠在实验室进行基因编辑手术，来实现种群飞升。那么在受到机械侧科技打击，实验室被锁死，高精尖设备成为废铁时，它们的进化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基因文明将一败涂地。
为了避免这种局面，虫族必须把基因补全的所有步骤，固定到生物自然生/殖行为的过程中。
它们必须让对雌虫遗产物质的提取、分析、解构、保存，最终在DNA重组中进行运用这一系列复杂的过程，变成一种不需要借助机械电子设备辅助的，雄虫天生的生理能力。
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美狄亚虫族世界，一定曾有过一段悲壮惨绝的历史。
参加实验的雄性虫族万不存一，雄虫数量锐减到一个可怕的数值，甚至严重影响了性别比例。简直宛如残酷的献祭般，用无数的死亡，堆出了那条破译基因密码的成神之道。
为了种族存亡，实验志愿者壮绝无悔的牺牲，深深烙印在每一个虫族心里。
以至于百年后的现在，虽然为了技术保密并保持种群精神健康，虫群意识已经抹去了每个个体对于这段惨烈历史的记忆。
但全体虫族，仍然对最终在性状上表达出实验成果结晶的个体们，谦卑地敬称【阁下】。社会无条件地，给予它们优厚的福利。
【每一只雄虫，都是虫族的瑰宝。】
这从来都不是什么阿谀奉承的空话。
它们的确是最贵重的生物资产。
讽刺的是，虫群意识只花了几代时间，就抹消了个体对于雄虫改造实验的全部记忆。
但它足足忙活了上百年，都没能彻底抹消掉这些随着生理异化，传统两性关系其实早就不复存在的虫族心中，对【爱】的渴求。
【爱】，这简直就像是某种与智慧与知性相伴而生的诅咒。
【虫群意识】拼命想抛弃的【爱】，变成了它们最致命的弱点。
而这座隐藏于灰星地壳之下的巨型计算机组中，将有足足35%的算力，用于对【爱】的解析。
ID编号1551，那个废物的血肉之身。
硬生生背下了几千本的纯爱著作，但是真正进行纯爱创作时，却只会像套公式一样，把各种传世的经典纯爱台词，干巴巴地排列组合。
他压根就不知道，怎样才能创作出一个令虫如痴如醉、欲罢不能的纯爱故事。
他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火炉，圣诞树，还有该死的塞满梅子与苹果的烤鹅。
最后还是得靠AI的理性与智慧。
被投喂了上亿万字的纯爱箴言、进行了百万次的迭代训练，最终输出的【纯ai系统】。
它将和在执行者出现自杀倾向后权限激活、接管身体控制权的智脑芯片一起，共同完成虫族的纯爱化战略，锁死它们基因补全的进化之路。
“灰星”工程尚未结束时，为了避免虫族借由网络形成赛博虫群意识，所有的游戏视频，都不得不关闭评论区。
但是现在不用了。
超算将会同步干扰网络，在所有讨论纯爱游戏的地方，塞入大量AI生成的评论，妨碍虫群意识的正常产生。同时他的IP地址也将被篡改，虫族无法得知他的真实地理位置，也就没有办法再次通过引爆战争，抹杀他的存在。
【唯有幽灵才能干扰幽灵。】
【CAZS】将化身飘荡于网络世界的幽灵，沿着电磁的波动，将名为【爱】的烈性瘟疫，传遍虫族星球每一个角落。
雄虫阁下上扬的嘴角，变得愈发甜蜜、纯真。
太幸运了。
真是太幸运了。
实在是太幸运了！
如果只要出卖一点【爱】，就可以拖垮整个基因文明的飞升。
难道宇宙里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
雄虫阁下简直抑制不住地想要放声大笑。
智脑芯片简直是用尽了全部的算力，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得体的笑容。
【请您化身爱的魔法师，用纯爱的咒语，给虫族带来幸福！】
【纯ai系统将竭诚为你服务！】
几只雌虫得到探视许可，走进病房时所见的，便是这样一直眉目含笑，美丽娇小，珍贵无双的雄虫阁下。
它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终端屏幕，似乎在玩一个游戏。
游戏界面很简单。可爱鲜艳像素风。纯黑的背景上叠着一层白色网格点。一个积分器，一个112秒倒计时。
一个蓝色的半圆，在屏幕上方水平移动，喷出甜蜜浪漫的爱心。但有时也会猝不及防，甩下无敌大铁拳。
玩家操纵屏幕底部的红色半圆，向左向右，水平移动。如果接到了从天而降的爱心，积分器就加一分。但如果被蓝色方的铁拳咣咣砸了脑袋，移速就会变慢。
被砸的次数过多，红色半圆就将再也无法移动。
配上轻松欢快的背景音乐，整个就一典型PZL益智小游戏。
病床上，雄虫阁下专注地操纵着红方的半圆，努力借助蓝方慷慨赠予的，每一个可爱浪漫的爱心。
而蓝方攻击的速度，也正变得越来越快，避无可避。
看起来，好像是蓝方正随着倒计时减少，迅猛加速。
可是蓝方其实早就已经到达了速度的上限。
运动的速度是相对的。
不是蓝方在变快，而是接受了太多【爱】、吃撑了的红方，变慢了。
112秒倒计时结束。
阴间的一幕，发生了。
上方的蓝色半圆，突然猝不及防地落下！
张开和它萌萌哒的粉蓝外表，毫不相称的血盆大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锐獠牙！一口把失败的红色半圆吞了下去！
蓝色方成为唯一胜利的赢家。
在这个益智小游戏里，红色方想避免败北的唯一攻略就是——
不要碰那些从天而降的爱心。
一丁点也不要碰。
那个名为“阿莱”的懦弱的灵魂。
他曾拼尽全力，对着异星的恶魔，发出隐晦的警告——
【不要去爱！不要去爱！不要去爱！】
可惜当时在直播间，那个虫族借助网络形成的赛博超凡群体，对这个游戏最终的判断是——
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低级弱智游戏。
雄虫阁下笑吟吟地着看着那个归零的倒计时。
【112秒】
人类军方正在研发一种基于反物质原理的，星际分子湮灭炮。
如果研发成功，这将会是决定人类和虫族战争走向的终极武器。人类将在亿万里之外，一炮直接狙杀虫族星球上所有生命。
但是这项重型毁灭武器的研发和制作时间，都非常漫长。负责工程管理的超级计算机预估，整个工期将长达百年之久。
准确来说，距离今年，还需要112年。
112年后，手持分子湮灭武器的人类，将对异星的虫族，发起最后的总攻。
【112秒倒计时】
这几乎已经是严重的泄密。
可是有什么用呢？根本无虫关注。
雄虫阁下温柔地弯着眉眼，笑眯眯地看向病房里，前来探病的几只雌虫。
中级蝉族观察着他看起来有了些血色的面容，送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绷起了脸：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让你去避难，结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第十区的山林？啊？电话一直不接！好不容易接通，每一分钟就挂断了！再打过去就已关机！你知道我们当时都快吓傻了吗？！那只脑子里全是屎的傻*的黑蜻族——抱歉阁下……“
蝉族终于反应过来，面前这只曾经常跟它吵架的虫族，如今已经是一名高贵的雄虫阁下。
它有些不自然地放低了声音，别扭地使用敬语。
“别在意。”
雄虫阁下宽容地笑道。
中等种。
虫族里占比最高的阶层。想要让纯爱观在虫族广泛传播，他必须拉拢这一庞大的阶层虫族，赢得它们的支持。
“是否还有其他生理不适。”
特级种虫族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事。”
雄虫阁下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特级种。
虫族基因等级金字塔顶尖的存在。等到阶段成熟，它将是自己踏入最高等级雄虫聚集区——【王庭】的登天索。劝说雄虫都去搞纯爱，比一只只雌虫要高效地多。
房门口，还有一只虫族幼崽拘谨地挺立着：
“您好……我是……桀派……谢谢您之前救了我……我会用一生报答阁下的恩情！我会成为最骁勇善战的军雌！守护您和虫星！”
“加油啊。”
雄虫阁下笑意更盛了。
亚雌。
虫族生的少，长得慢，但死起来却又快得很。
这样奇葩的物种，本应早就把自己折腾灭绝了。
但实际上并不会这样。因为虫族实际上拥有两套生/殖模式——
雄虫参与进行基因补全、用以提升虫族质量的两性生/殖，以及雌虫一虫就能完成、用来稳定总虫口的孤雌生/殖。
虫族每年的新生卵其实一点也不少，完全承担得了常年征战的高死亡率对虫口的冲击。
它们说的“繁衍困难”、“卵很珍惜”，指的只是那些两性生/殖产下的卵而已。孤雌生/殖产下的亚雌，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随着纯爱之风在虫族的盛行，孤雌生殖将同步被锁死。
心怀对【爱】的期盼的雌虫们，将不再愿意进行毫无爱意的繁衍。它们会希望自己的“卵”，是沐浴着双亲之爱，诞下的爱情结晶。
雄虫阁下的目光，最后移向了喧嚷中唯一保持沉默的低级种蜂族。
它微微一怔——
在“阿莱”的记忆里，它从未见过低级种如此冰冷的眼神。
低级种蜂族一言不发，默默捡起了垃圾桶旁边的金属玫瑰，径直转身离开了病房。
它是一只蜜蜂。
蜜蜂的世界里，只有两件重要的事——甜甜的花蜜，和及时回家。
蜜蜂不在乎群星与深空。
它只关心——那个小脆皮，去了哪里呢？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在智脑芯片的数据中流窜。
灰星上的超级计算机拨出了整整35%的算力，用于对【爱】的演算。
——可是好像还是缺漏了什么。
智脑芯片操控着雄虫阁下，谨慎地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更加善谈的中级种虫族聊天。
“我以为你不会再做游戏了。”
中级种蝉族说道：“毕竟你连账号都注销了——真可惜。”
“那个账号发布的作品，都不太成熟。没什么好可惜的”
雄虫阁下温言道：“我之后创作的纯爱游戏，将远比它们精彩好看百倍。”
“那主角呢？还会是迪尤·萨摩斯阁下吗？”
“迪尤·萨摩斯阁下？”
智脑仅稍稍运算，就明白了这个名字的深意。
【迪尤·萨摩斯】
【Due · Samos】
【D U E S A M O S】
【Asmodeus】
【阿斯莫德】
72柱中序列第72位的魔神。
七罪之情/色与欲/望的化身。
多年的训练让“阿莱”制作出了对于虫族而言，简直如同外星精神病毒一般的纯爱游戏。
但他内心对真爱的忠诚，让他费尽心机，对虫族发出的第三重警告。
可惜和之前警告一样——
愚钝的虫族个体看不懂，傲慢的虫群不在乎。
弱小与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
【傲慢】才是啊！
人类用来拖垮虫族进化的【原罪计划】，从【妒忌】开始。
从最开始强有力的政治革/命与武装强袭，以懒惰的贝利尔为分水岭，攻击似乎开始变得疲软。
接着人类开始求着虫族学机甲，甚至想出了用生物技术对抗虫族的混招。而人类最后的战略居然是，哄骗虫族都去搞纯爱？
任何人都能敏锐地看出，六罪的力量，在逐渐减弱。
人类似乎快要黔驴技穷了。
而让虫族做出“人类已经无能为力”的判断，正是人类的目标。
如果【CAZS】计划失败，执行者被【虫群意识】抹杀，其实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因为这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当六罪全部失败，虫族轻而易举化解了机械文明的攻击。胜利的喜悦在心中欢腾，让它们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机械的半个造物主，也不过如此”的想法。
可它们没有意识到，那个只有当【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全部失败后才能生效的，最强大的第一原罪，已经悄然降临。
六罪群体的失败，将催生虫族群体的【傲慢】。
人类用几十年的时间，编织出他们已经束手无策的假象。诱导虫族，犯下傲慢的大罪
明明虫族也还没有完成彻底的文明等级飞跃，它们目前也还只是基因科技的预备期上帝。但接连不断的胜利，却会让它们如同傲慢的路西法一样，产生自己可与真神比肩的狂妄之念
自己已经封神的错觉，导致它们进行基因文明跃升的驱动力不够了。
它们无法再保持之前的高效发展速度了。
虫族的进化，最终被【傲慢】拖垮了
如果这六罪中有任何一项成功了，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他们全部失败，那么他们的遗骸将成为召唤第一原罪【傲慢】的祭品。
这就是【原罪计划】，最后的真相。
人类的兵器眉眼含笑，望着身前的虫族。
来吧！
赌上所有声称具有价值之物！
让我们共飨这场黑暗宇宙的盛宴！
切点一点爱意，酿一杯芬芳的毒酒！
割舍一些怜悯，铸一只不屈的圆盾！
斩断所有优柔，换一把无悔的长枪！
赢者通吃，败者食尘。
生存还是毁灭，这个问题，从来就不存在第三个答案！
请故土见证我必胜的信念！
群星将指引我无返的征途！
【TIME IS DUE】
【时辰已到】
【有机生命，你无未来！】
“你在想什么？”
一只虫族好奇地问道。
【色/欲的阿斯莫德】抬起头，美丽优雅的面容上，绽放出最温柔亲切、最人畜无害的笑容。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下一个游戏，应该讲一个怎样的触动心灵的纯爱故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圣诞节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