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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保安过来招呼朱弦过去,和她说他们能做到的只有这些,既然那女人把手机里的视频照片删掉了,大家也都散了,把学校门口周围秩序维护好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至于具体娄和她妈妈之间的纠葛,他们不管。
      也管不着。
      说罢保安随意交代几句说放学了就好好回家吧,说罢挥了挥手回了学校。
      周围群众和家长的兴致在保安拎着喇叭过来后就消失大半,亲眼看到视频被删,也都走了差不多了。
      “走吧。”陈江拍了拍朱弦的背后,动作轻到朱弦以为自己被蚊子叮了一下。
      “嗯。”朱弦应了一句。
      “哦!想吃饭!”
      “你…有胃口吗?”陈江问她,并为此停下了脚步。
      朱弦也就此停下脚步,仔细的感受自己的感受。
      此事告一段落后,朱弦闭着眼长长输出一口气,只觉负担全部被陈江那两巴掌扇飞了。
      肚子一阵辘辘翻动,灰白的嘴唇轻抿,她转动自己涣散后重组的瞳孔,面向陈江,想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
      “好,走吧。”陈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秀逗糖,摊开手掌对朱弦说,“你有些低血糖了,吃糖。”
      朱弦看都没看直接用嘴撕开包装袋扔进嘴里。
      “等。”陈江像是才反应过来。
      “我草!酸酸酸死我了!”朱弦闭紧了眼睛,呸的一口将糖吐出,“陈江你特么要谋害我啊!!!呸呸呸呸呸呸……”妈的,酸死我了。
      “对不……”陈江实在想道歉,但是看朱弦的神态,她强忍自己的嘴角,憋到脸通红。
      “算了,你想乐就乐吧……”朱弦也越想越好笑,没心没肺的和陈江一起乐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

      两个人像傻逼一样在路中央靠着柱子笑个没完,但两人确确实实都完全沉浸在这份莫名其妙的喜悦里,仿佛这样一份麻木的笑才能暂时让朱弦完全忘掉刚才的压抑和愤怒。
      “不是,谁家好人随身兜里放颗秀逗啊,”朱弦笑的完全,勉强抻直自己的腰,她擦擦眼角的笑泪,“为什么啊陈江,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哈哈哈。”
      陈江也擦干眼角,正经的回答说,“因为上课会困,所以需要一些刺激,让自己保持清醒。”
      啊……
      朱弦听后哭笑不得。
      “行吧,你也挺惨的,兜里好不容易有颗糖,还他妈是酸的。”
      陈江听后一直默默点头,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吃饭!我现在甭管它饿不饿,就当是为了刚才的撒泼打诨,放肆挥霍一下吧!”朱弦伸了下懒腰,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下又迅速放下,她双手捂着胸口。
      “怎么了?”陈江弯腰微微扶着她。
      “突然心脏特别疼,特别,特别疼。” 朱弦拧着眉心,咽了好几口吐沫,“没事,就疼一会,一会就好了。
      陈江,麻烦你得扶着我一会。”
      “别说麻烦,我随时扶着你。”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都半蹲着,弯腰在原地停了好一会。
      “可能是心悸吧。”朱弦搓了好几下胸口说。
      “我缓过来了。”
      心什么……朱弦再次被自己逗笑,自己这种空耳的情况还挺多,她经常因为这个自己笑好多次。
      “笑什么?”陈江说,“你还好吧。”
      “心什么?”朱弦突然想逗逗陈江,问她。
      “心悸啊。”
      “不对,”朱弦紧闭想上扬的嘴角,“不是心悸啊,是心悸吧。”
      “我再问你一遍,心什么?”朱弦不死心的一定想听到陈江说出那几个字。
      “心什么?”
      “悸吧。”
      “心什么?”
      “悸吧…”
      “心什么?”
      “哎呀,”陈江双手揣兜,“你别脑抽了!”又掏出一颗糖,“给,抽抽风。”
      朱弦笑着乐呵呵接过糖,先是楞了楞,然后剥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糖块碰撞牙齿的声音朱弦听了很愉悦。
      任凭唾液腺分泌无限的口水。
      一口口咽下。
      她走在前面。
      陈江走在后面。

      陈江挺佩服朱弦这种能力。
      刚才不愉快的所有可以在某个瞬间被玩笑包含住,并让身边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暂时卸下千斤铁。
      暂时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吧!想起来也努力忘掉吧。
      哪怕还是会扎根。
      跟着朱弦走进一家馄饨店后屋里面飘来的香味和温暖的气息,才让陈江感觉肚子饿了,现在她非常有胃口。
      店里人挺多,不少都是学生,看见朱弦进来后都齐刷刷男的抬头。
      朱弦刚被几乎全校的学生和家长在校门口围观,又刚恢复好心情,也不知道这样的如同重播一样的场景,朱弦会不会觉得难受。
      陈江上前几步,想拉回朱弦,却又停在半空中的手,“弦。”
      她没叫全名,她敢保证全名叫出来,朱弦明天在学校就火了。
      “嗯?”朱弦愣了愣,她眼神恍惚闪过一瞬的麻木,在陈江看来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线般,“江?”朱弦突然拽了拽陈江的袖子,“我突然不想吃馄饨了,我们走吧。”
      “好。”两人出了门后,只留给店里一阵冷风。
      街道安静,只剩冷风凛冽,自从天气入秋后逐渐开始降温,到了下午,风也刮的更大了。
      朱弦的短发被吹得不得不露出全部五官,两人霎时间眯着眼对视了短暂。
      朱弦沉沉低头开口道,“陈江,你回家吧,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你帮我够多了,真的。”
      朱弦双手搓搓书包带,眼神有些错乱,她低眸一直说,“我说实话,咱俩才认识多久,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萍水相逢,我没想到今天你会为此替我出手,还不惜打了那女的两巴掌,我真的,那时惊心动魄,我甚至觉得……”
      觉得那时当下我的心都被那两巴掌撼动,但此时此刻,我还是要把你推开,尽管我脑底,我心底的每一颗神经都在告诉我说,我现在不想一个人,我需要有人陪。
      并且只需要陈江,她身上有别人给不了特有的安全感。
      但自己不能那样自私。
      该放手让陈江走了。
      “没什么,陈江,放学不早了,”朱弦有些哽咽,不得不小声道,“走吧你。”
      朱弦觉得自己状态濒临崩溃,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她不知道陈江是仍停留在原地还是在自己身后,她一点都不想回头,她怕回头看一眼就被自己的情绪占领高地,彻底崩溃。拳头已经被朱弦攥的没有血色。
      她攥地狠狠的,她想起初中一段时间自残风潮,尽管她当时每天有说不尽的委屈,找不到地方发泄,她也没有那样对待自己。
      但她现在痛在兴头上,她恨不得用刀狠狠刺向自己,想让自己清醒。
      不知觉面前已经是冰冷的黑色大门。
      还没进家门口,就听到洪艳琳骂街。
      洪艳琳声大如洪钟,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我凭什么不要钱!他把我打成这样我不要钱?那我不是亏了嘛!”洪艳琳耸着肩膀指着鼻子对朱志坚破口大喊。
      “还凭什么…就凭人家是地头蛇!”朱志坚嘴里叼着颗旱烟含糊不清的懒懒的说,“我劝你消停点吧,照你这么喊,隔他妈八条街,明天!不对!都用不着明天,今天晚上你特么又得挨顿打嘿嘿!”
      此时隔着一堵墙,传来邻居的笑声。
      “听见没啊,人家都笑话呢!死娘们你嗓门再大点,啊!?”朱志坚一只胳膊搭在椅子上,软骨头似的拿下来,抹了下嘴巴,“你去要钱啊!要个大嘴巴回来你哈哈哈。”说着朝他吐了口吐沫。
      朱弦看这些镜头看了18年,已经快看吐了,但今天她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自己和陈江的所做算不算徒劳,这样看来,下午的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朱弦握紧的拳头这才松了松。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她不知自己是该想他们一样麻木混沌下去还是让陈江来告诉她,朱弦,你今天下午做的,说的,没有一个字是错的。
      有病的是他们,即使自己坚持不下去也要坚持。
      18年来,她见证一对夫妻相看两厌的每个时刻,相濡以沫半辈子,为何到最后却是这般不堪的景象,她们也许相遇经历过爱情,后来孕育了新生命,本应是在亲情与幸福中度过了20年,为何到最后却是这般结尾收场。
      朱弦任凭院子里各种难言开口的器官词如刺刀般飞溅到对方身上,最熟悉的人,最了解双方的弱点,她们一次次揭开双方的伤疤,又让时间抹平,抹不平的也凑合过。
      世上绝对没有相濡以沫的爱情,最终都会在人性的挑战下,变成恶人。
      爱情的悲剧每一天都在朱弦面前上演,她不敢相信真正的爱情,甚至是人的感情。
      人的情感本身就不值得反复试探,推敲,直到到达临界点就会支离破碎,爆发出最恶的部分,一览无遗。
      外面不知道吵了多久,朱弦盛好饭菜后,才算是消停。
      朱弦瞄了一眼,椅子被刀砍的满是伤痕,朱志坚身上又多了几分猩红色痕迹,两人杀红了眼,可能人性的理智才是他俩停手的最后底线。
      “吃饭。”朱弦用脚顶了下朱耀坐着的小板凳。
      “再帮我添几根木头,我这开团呢。”
      朱耀用两脚给朱弦挪出一大段距离。
      伸出腿后露出冻黑的脚踝。
      朱弦不想再多看一眼,抬眼随手扔了几块木头顺手把灶台的小铁门拉上后,自己端着碗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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