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青青向阳

60、新一年

　　快过年了，忙完以后，赵晨阳和周正辰回老宅陪着老爷子一起过，老爷子因为自己三弟的事，情绪一直不高，周正辰索性天天陪着他，喝茶聊天，下棋喂鱼。

　　周父周母过年期间也合体出现，回老宅看望老爷子，老爷子在儿孙的陪伴下，慢慢的不再一直沉默阴郁。

　　年三十这天，老爷子二弟周天华带着全家来看望大哥，陪大哥过年，他也知道了自己三弟惹下的祸事，被气的不轻，他和周老爷子都是很重视家族之人，把维护家族团结发展看的很重，弟弟一直不上道，他没少帮扶，钱没少给，事情没少帮，真没想到三弟竟能办出这种事来，大哥对他们一家是尽心尽力，正辰可是大哥唯一的孙子，他们竟然能下手，万一大哥因此绝后，简直不敢想象！

　　幸好正辰没事，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也赞成让三弟一家离开，既能断绝他们不该有的念头，也能平息大哥的怒火，他挨不过弟弟的恳求，给了他一笔钱，够他养老之用了，但愿经此后他们都能安分。

　　经此一事他也有些灰心，没想到老三能做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来，他之前还一直觉得家族兴盛团结发展，现在看真是打脸，他们离的远最好，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老三家出了这事，他把儿子和孙子叫到身边，严厉叮嘱了他们要自立自强，别惦记别人家业，他们要是敢学老三那家子，别怪他以后把他们逐出家族，遗产一分不给，老三一家子已经被踢出了家族信托，别想再分任何钱了。

　　儿孙都表示‘您老放心吧，我们一直在老老实实经营咱家产业，咱家都是本分人！’

　　周正宇捏着爷爷的肩膀拍马屁：“爷，您放心吧，我跟堂哥关系好着呐，只有希望他好的，我现在经营的拍卖行蒸蒸日上，正是要大展宏图的时候，您老什么时候把您那收藏拿出来给我拍卖拍卖？”

　　“去去，少打我那些宝贝的主意，你死了这条心，等我死了再说。”周天华白孙子一眼，示意他用点力按，别偷懒。

　　“哎呦，看爷说的，我就问问，不想卖咱就不卖，爷您看这个力度怎么样？”周正宇狗腿的卖力给爷爷按摩，哄老爷子高兴，最近老头儿因为那作孽的一家子被气的不轻，失望又伤心，饭都没好好吃。

　　“嗯，再用力点。”

　　周天华不像自己大哥只有一个儿子，他有两儿一女，都是原配发妻所出，老妻跟他同岁，身体健康，老两口很是和睦。

　　因知大哥心情欠佳，今年他早早领着一家老小来大哥这里过年，热闹热闹，看看这些后辈儿孙，大哥也能忘记那些糟心事，往年越是年节越是忙，谁都是一大堆事，都是来拜个年就走，好多年没一起住住了，今年要热闹热闹。

　　他女儿嫁去了英国，没回来，两个儿子，大儿子有一儿一女，儿子就是周正宇，还未娶妻，女儿已经嫁去了美国，今年带着老公和三个孩子回来了，二儿子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香江富豪，在夫家过年，二女儿嫁给了家境殷实的法国建筑师，两人丁克不要孩子，夫妻俩回来过年，小女儿年纪比较小，在美国上大学，跟着一起来了，一大家子人住到老宅，一下子把老宅挤的满满当当，显得平时幽静的老宅热闹非凡。

　　周天华人胖乎乎的，脸上也笑呵呵的，看着脾气很好，他妻子跟他很有夫妻相，也是圆润润的，一脸笑模样，见到赵晨阳拉着他的手直夸长的好，乐呵呵的塞给了他两个大红包和一个翠绿欲滴的玉观音当见面礼。

　　赵晨阳有礼又亲热的随着周正辰给长辈拜年，二叔公二叔婆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一通问候下来，得了一堆的红包和礼物，拿都拿不住，只能抱着，小辈给他们拜年，船长早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他只要负责发下去就好。

　　相比二叔公一家的热情，周父周母就比较冷淡了，周父是天生性情，他对赵晨阳比对自己儿子热情多了，也给了个大红包，周母是完全看不上赵晨阳，要不是碍于老爷子认可了他，是绝对不愿意跟他共处一室的，红包更是没有，赵晨阳也不在意，照样乐呵呵的给她拜年，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是生了船长的人。

　　一家子吃完年三十的晚饭，两对小夫妻带着孩子们去庭院放烟花爆竹，两位老爷子和叔叔们去茶室喝茶，女人们去了暖房喝茶聊天，赵晨阳被周父叫走了。

　　他跟着周父来到了二楼一间小客厅，给赵晨阳看他的最新摄影作品，这次的系列都是人物，包含了世界各地的，不同种族、肤色、年龄、性别的人，背景是他们的家或者工作地点。

　　赵晨阳边听周父讲解边慢慢翻看手中照片，每一个人物背后都有周父赋予的摄影故事和灵魂，照片是在不同季节拍摄的，前面的多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慢慢翻到后面都是夏天场景，穿着清凉，最后的几张，直接没穿......

　　赵晨阳嘴角抽了抽，抬头看看周父，周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依然跟刚才一样，富有激情又不失专业的为他讲解这几张□□的男男女女的照片，拍摄时处于什么情况，他的创作理念。

　　他指着其中一张白人妙龄少女的照片，“看她的身体多么的完美，有着最美的人体比例，肌肤毫无瑕疵，整个身体都是上帝的精美杰作。”又指指另外一张，“这个小伙子，他的体态不是先天最美的，却是后天锻炼的精品，他常年劳作，把手臂和腹肌锻炼的发达又不喷张，线条优美极了。”

　　赵晨阳虽然不是艺术人，理解不了这种...嗯...不穿的艺术，依然专注的聆听着周父的讲解，努力让自己理解这种美。

　　周父大名周宏生，跟他这个中规中矩还有点普通的名字不同，他本人是个时尚达人，年轻时就是不拘一格的潮流青年，年纪大了也是个引领时尚的老男孩儿，文艺了一生，艺术品味是赵晨阳完全理解不了的。

　　他很喜欢赵晨阳的......脸，多次赞叹这是造物主的神奇铸造，是艺术！

　　赵晨阳：“......”

　　看完照片，周父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他想给赵晨阳拍照片，放在这个系列里，这样才能给他这一系列的创作来一个完美的收尾。

　　“嗯......”赵晨阳有点迟疑，他不知道自己拍这种照的化，用不用脱衣服，有些不好问出口，看着周父急切的眼睛，他整理了一下语言，小心的问：“伯父，我要是拍照的化，需要穿什么衣服？”

　　“穿你现在的衣服就行，我的照片不需要多余的修饰，体现的是日常化的美，而且，你的脸，无论穿什么都能展现出百分百的美！”周父听他松开，很是开心的笑着说。

　　赵晨阳对这么热烈的赞美有些不习惯，勉强咧咧嘴，同意了拍照。

　　周父听他同意，兴奋的站起，拉着他的手臂，“好！咱们去你们书房。”

　　“现在就拍嘛？”赵晨阳被拉的站起，诧异的问，这大过年的！

　　“事不宜迟，现在有时间，拍照正好，走！”周父拉着赵晨阳大步走在前，亢奋的说：“先拍书房，再拍客厅，最后去外面花园拍。”

　　听到要拍这么多地方，赵晨阳一脸的生无可恋，其实他不喜欢拍照，等待拍摄的那一会时间脸能直接僵掉，这一晚看来自己要渡劫了，真想找船长救命啊！

　　可惜周父不给他机会，拉着他不放，一路拖走了。

　　“笑一笑，不要那么僵硬！”

　　“别这么僵硬，自然，自然点，要生活化！”

　　“换个姿势，拍侧脸，向下看，不用笑了！”

　　“仰头，看着天花板，深沉点......不对，严肃一些......这个表情你想想正辰的脸，他天天板着个脸装深沉，就是那个样子！”

　　“好，露牙笑，开心！高兴！兴奋！笑出满嘴的牙齿！”

　　“是真心笑，不要假笑！”

　　在周父一声声的指挥下，赵晨阳坐着、站着、低头坐、仰头站，折腾了数不清的姿势和表情，欲哭无泪，咬牙忍耐，心里默念船长的名字，指望他出现救自己！

　　此时的周正辰正和周正宇一起，站在餐厅旁边的客厅阳台抽烟，周正辰很少抽烟，遇到赵晨阳以后发现他不喜烟味，更是从不在他面前抽，基本戒了。

　　唯有心烦的时候，才会来一根，此时两人慢慢的抽着烟，正宇对自己老哥说三叔公家的情况，“三叔公走之前，来跟我爷爷哭，说是被逐出家族信托，没有活路了，我爷爷给了三叔公一个亿，买了两份保险给他，还有两处美国曼哈顿的房产，警告他老老实实过日子，这是最后一次给他钱了。不过我觉得这话就是吓唬吓唬他，下次三叔公再找他哭，他肯定还会给，都习惯拉扯这个弟弟，给习惯了。”

　　“三叔公他们已经安顿在了中央公园旁边的房产里，全家住一起，请了十二个家政，生活水准一点没有降低。去了就开始联系在美国的熟人，已经参加了好几场派对，过年期间要举行新年派对，邀请了所有能邀请的人，特别是，他们正积极接触一些金融和科技企业的人，看来是想要继续在美国创业了。”

　　“嗯，跟你说的做了吗？”周正辰慢慢吐出一口烟，平静的问。

　　“办好了，已经把他们被逐出家族的事情透漏出去，所有和咱们有合作的、熟识的现在都知道了，我接到了很多明里暗里打听的电话，把他们使用极端手段争夺财产的事情含含糊糊的说了，现在就看谁还上赶着去参加他们的新年派对了！”周正宇冷笑着说，他们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想安安稳稳的在国外逍遥，怎么可能！

　　周正辰点点头，“派人密切盯着他们，看他们准备插手哪行，做什么投资，为他们工作的人，也要盯紧，必要的时候发展发展。”

　　“好，我手里有擅长干这个的人，我把他派去美国，长期驻扎。”周正宇点头称是，他是完全站在自己堂哥这面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跟着堂哥都更有利，不说堂哥跟那一家子的恩怨，就是自己爷爷接济他们家，他都很不高兴，就是一窝白眼狼，给他们钱就是肉包子打狗，还不得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反咬一口。

　　兄弟两个聊完坑三叔公一家的计划，又说了说最近的生意和局势，话题转到了个人问题上，周正宇最近正在追求一位部长的女儿，自古官商勾结，不...官商联姻实不罕见，对双方都有好处，两个人正在暧昧着，对方比较小，周正宇得哄着。

　　周正辰没有对此说什么，婚姻是个人的选择，他选择了遵循自己的感情，这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少数的，正宇的选择才是主流，这个女孩是正宇母亲给儿子牵线搭桥的，只要他心甘情愿就可以，不愿意他也可以帮忙解决，对他们家族来说，联姻不过是锦上添花，不是必须了。

　　兄弟俩个聊了很久的悄悄话，抽了几根烟，周正辰才暗灭烟头，准备去找赵晨阳，周正宇看孩子们放烟花回来了，出去和他们一起玩闹。

　　等周正宇在客厅找到赵晨阳，并把他从自己父亲手里带走，赵晨阳已经拍了有上百张照片，拍的头晕眼花，脸颊僵硬，笑都知道怎么笑了。

　　周父意犹未尽的说：“晨阳，明天白天咱们拍花园的啊！”赵晨阳听的一个踉跄，只想原地倒下装死。

　　赵晨阳跟着船长出来，离开了兴奋的周父，长松了一口气，伏在船长的背上，觉得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周正辰半抱半搂的领着他回了卧室，两人依偎在沙发上互相依靠着，好好休息了一阵，直到被叫下去半夜吃饺子才起身。

　　整个年过都热热闹闹的，小孩子的笑声充斥着平时寂静的老宅，老爷子脸上也见了笑模样，每天跟弟弟喝喝茶，逛逛花园，看小孩子童言稚语的玩闹，带着一大家子吃吃喝喝，过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光如流水，眨眼几个月过去，年后的生活恢复了平静，赵晨阳和周正辰离开老宅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他每天看书学习，和船长出去玩儿，唯一的变化就是联系上了小白鹤，赵晨阳刚回香江就用手机给小白鹤留言了，小白鹤是最近刚从族地出来，去北美父母那里了。

　　赵晨阳从小白鹤那里了解了遗族的最新消息，知道遗族现在完全平静下来，蝠鲼族长消停了，小白鹤很是不屑的说蝠鲼族长只要不死就不会消停，现在只是知道干不过暂时消停而已。

　　赵晨阳赞同他的说法，可是遗族成员已经很少，大家全都不想再死几个，之前打仗也有这个默契，只是打不是杀，尽力不伤性命。

　　目前局势焦灼起来，真要把蝠鲼族长弄死是不太可能，蝠鲼族得发疯反击，那就真是不死不休了，让他活着，大家三观不同，完全无法沟通，谁也无法说服谁，这是个死循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有高兴的事情，小白鹤他们终于说服了双方父母，他和雷恩准备举行婚礼，赵晨阳很是为他们高兴，兴奋的表示一定会去，和船长说好了，抽出时间，他们一起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