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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豆子汤 ...

  •   不要轻易的高估一个人的下限。
      这是比利·弗兰克给身处20世纪的我上的人生第一课。
      为了避免被喂药,我和汤姆都习惯最后就餐。
      比利和他的最忠实的——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带着明显的挑衅的眼神,趁着霍尔夫人不注意,一人往菜里吐了一口唾沫,毕肖普甚至甩了一把鼻涕。

      然后恶心的豆子带着恶心的汤汁进入的我的碗里。
      玛丽很显然看到了,或者说她乐见其成。

      在我和汤姆不约而同试图做出一些小动作时,玛丽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上前,用她粗壮的手臂一手一个将我俩提溜到桌前。
      “好孩子不应该有剩饭”,她像只母鸡一样咯咯笑道“玛丽姐姐来监督你们用餐。”
      然后,她舀起一勺豆子,粗鲁地将勺子率先捅进我的嘴里,我拼命挣扎,但还是看着那难以言状之物抵上了我的嘴唇和紧闭的牙齿。

      玛丽·格林!我会杀了你的!

      突然,玛丽像气球一样肿胀起来,漂浮在空中,勺子里的东西因为重力和惯性泼洒在我的脖子和前襟,我顾不上这么多,呆滞了一瞬后连忙看向汤姆。
      是他,肯定是他。

      他直直的看向玛丽,有些怔愣。

      我瞬间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巫婆!”,然后转身一头扎入汤姆的怀抱,一边发出浓烈沉重的呜咽声,一边用胳膊使劲拉下他的脖子,低声道“别引起怀疑!”
      他也回过神来,很配合的低下头,左手扶着我的脑袋好似在安抚,右手却悄悄拧着我腰间的肉,我发出更惨烈的哭声,因为这生理性的疼痛不禁簌簌流下泪来。

      好狠一男的!

      霍尔夫人,帮工和厨娘也在我的哭声中回过神来,玛丽在天花板上一边滑稽的漂浮一边大声呼救,但没人敢上前,连比利都缩在一边。
      霍尔夫人最先动作,她安排厨娘送孩子们先回房间,又吩咐帮工拿梯子来拽下玛丽。帮工先生显然十分惜命,迟迟不肯动身。
      当我们关上房门后,玛丽就像皮球一样,“咚”的一声落下。

      玛丽摔倒了尾椎。
      她瘫痪在床,没有医生敢保证她还能不能走路,但我知道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是不可能的。
      不出意料的,她被辞退了。

      当霍尔夫人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沉浸在下午不用去工厂劳作的喜悦中,根本不关心护理员是玛丽还是玛吉。
      只有我垂下眼眸,有些忧虑。
      “你在同情她?”汤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同情?”我被他的想法逗笑了,天知道我洗了一个中午的嘴唇和牙齿。强者支配弱者,这是亘古以来的道理,她的力量比我强大时企图支配我,那就也该做好被更强者支配的准备。

      “我唯一的家族信物被她夺走了”,思量一番后,我吐露了真实的想法,也是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
      汤姆惩戒玛丽后,我对他的信任倍增,毕竟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他自己,他都冒着巨大的风险,是目前状况下唯一的,也是最得力的伙伴。

      他轻易地看破了我的心思“帮你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你不想离开这吗?”我抛出诱惑。
      “只有信物,你一个孤女……”他无声地撇撇我,露出一个带着讥讽的笑。
      “我想哪怕是为了钱财,委托律师也会不留余力的找我。”
      “更何况,这是在伦敦。”

      我的父亲托马斯·博林,国王乔治六世治下的威尔顿伯爵,是最狡猾的投机者,也是最合格的父亲。
      战乱初起时,为了防止被派遣出国后发生意外,他早早委托律师立下了遗嘱,在瑞士银行开了账户,设下信托基金。
      如果能帮助我完整继承家族遗产,在我本人到场证明后,委托律师将在银行获得遗产价值5%的一笔基金。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然而世事无常,我精明的父亲没有被派遣领军,反而死于一场流行热中。
      他唯一的继承人,在向国王报完丧信回领地的路上,被心怀不轨的马夫和侍女打晕,掠去外裙和首饰,扔下了泰晤士河。

      醒来后,我便处于伍氏孤儿院,唯一能代表身份的,戴在不起眼小指上的图章戒指也被贪婪的玛丽抢去藏匿起来。
      这也是我没有轻易设计杀死她的原因。
      事实上,哪怕不会魔法,能使人无声无息死掉的方法,我也知道很多。

      感谢汤姆的阴险、虚伪和不择手段。
      别误会,我这是在夸奖他。
      展露一点非人的手段,再加上轻轻的恐吓,玛丽的襦裙就湿透了,我很轻易地在她的行李箱底找到了我的戒指,玛丽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在戒指内侧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M”。
      家族信物被这样糟践,我很难遏制内心的愤怒 。

      汤姆在一旁在我耳边轻语“给她一点厉害尝尝,安娜”,他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
      “这就是她最好的结局。”我由高处俯视着哆嗦的,瘫痪在杂物间一角的玛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新的护理员还没有到岗,其实有没有还未可知。
      马上迎来周一,晨间卖报纸的工作是每周轮班的。之前玛丽为了防止我偷跑,总是以我刚来路不熟为由不准我外出。
      玛莎担任孩子们暂时的管理者,对于嗜酒如命的玛莎而言,是很愿意“乖巧的孩子”用买报纸的小费给她捎瓶酒的。

      五点钟,我和汤姆外出,七点半结束工作,在东大区的Allen & Overy律所门口碰面。

      我没有急着上前表明身份,而是故作鬼鬼祟祟的走到前台,用一口纯正的伦敦口音说:“威尔顿伯爵托我带话给艾伦先生。”
      前台小姐看着我简陋寒酸的衣服,又看我一直谨慎地四处打量,一时之间拿不下主意,我又低下头,悄悄加了句“前线最新的消息——”
      那位小姐立刻警觉起来,起身指引“请跟我来。”

      一杯热乎乎的红茶入肚,我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安娜·博林又活了过来。
      没等太久,乔治·艾伦先生沉稳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我站起身,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对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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