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实学霸攻略了》万川月

72、鸽子

　　夏天的气息像一张大网逐渐笼罩着这个城市，一中的运动会就在日复一日的习题和排练中如期而至。

　　肖付惊和江钦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从车棚中出来，踏到宽敞干净的梧桐道上。街道两边的梧桐叶还很稀疏，但绿的稚嫩，绿的更加有生机。清晨的阳光透过叶片，照的身穿校服的少年都像是发着光的。

　　肖付惊穿校服也不肯好好穿，领口大敞着，袖子撸到了胳膊肘，风一吹，两片衣角朝后扬起来。梧桐道上到处是穿校服的学生，可风好像只围着他转。

　　江钦规规矩矩地将外套拉链拉到领口处，双手插兜，忍不住看向他，“不冷吗？”
　　“我热。”肖付惊刚骑完车子，额头沁出了些汗，他抬手往后抓了抓刘海，瞥了江钦一眼，视线停在他的领口处，“你不热吗？”

　　“我还好。”江钦将头转回去看路。
　　肖付惊还盯着他的领口，嘴角飞快地勾一下，伸手将江钦的拉链那么一扯，一阵风吹来，衣摆哗啦啦荡开，像一朵蓝白相间的花蓦然绽放。江钦一怔，只觉得浑身清爽，身上的热气和潮意被春风中和掉了。

　　江钦扭头看着他笑了笑，“你干嘛？”
　　肖付惊眼尾微挑，“明明那么热。”

　　江钦笑了笑，没说话，但也没把拉链拉上。

　　两人刚走到一半，肖付惊手机响。“喂，肖付惊，你们到学校了吗？”赵老师的声音有些急切。

　　“刚到。”
　　“我临时订了一笼鸽子，你跟江钦去帮我拿一下，在校门口，我现在腾不开身。”
　　肖付惊一愣，看向江钦，“鸽子？”
　　“对，有两百来只，一会儿开幕式上要放飞的，你跟江钦能搬动吧？”“赵老师，有几十个气球爆了！”“赶紧吹啊，多找几个学生来吹！”

　　肖付惊扭头看向江钦，“两百只鸽子多重？”

　　江钦动了动唇，还没开口，手机中又传来赵老师的喊声，“肖付惊，一会儿各班级马上要进场了，你们10分钟后搬到操场这里啊！”说完啪地一声挂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肖付惊回头看了看这里到校门口的距离，又眯眼目测了下从校门口到操场的距离。拎着个笼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差不多能赶上。

　　下一刻，在后面偷偷看两位帅哥背影的人俱是一愣，只见两人转身轻巧地在人群中穿梭，冲他们跑了过来，外套高高鼓起，露出优越的肩腰。正当他们以为两位帅哥是冲他们来的时候，两人一个侧身，风一般刮过去了。

　　正在门口等待交接的大哥眼前突然起了风，他下意识闭眼，再一睁开，面前多了两个帅哥。他一愣，还没待开口，两个帅哥一人抓着笼子一端，其中一个帅哥说：“交给我们。”话音未落，两人已经抢过笼子跑出去老远了，笼中的鸽子扑腾乱飞。

　　大哥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打劫？

　　“这边桌子不能摆这儿，摆到跑道外面去，一会儿各班级代表进场的时候挡路了！”赵老师带着个白色的防晒帽，脖子上挂着哨子，手中拿着大喇叭喊道。

　　她正喊的口干舌燥，手机响了。
　　“啊？打劫？！两个小伙子？是不是长得好看的？搞错了搞错了，不是打劫，就是他们，嗯嗯，我让他们去拿的，行行，我先挂了。”

　　事实证明，两百只鸽子挺重，虽然它们会飞。肖付惊和江钦像是抬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健步如飞，由于速度太快，前面的鸽子整个扑到笼子的栏杆上，被撞的晕乎乎的。

　　两人跑到一半，换了换手，抬起笼子又继续狂奔，一个急刹车加一个油门，鸽子们边扑腾边叫，这奇妙的组合在校园里实在惹眼的很，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待两人终于越过整个操场，将笼子哐当放到赵老师面前的时候，肖付惊掏出手机一看，冲江钦笑了笑，“9分58秒。”

　　周围人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牛逼！”

　　赵老师拍了拍两人的肩，“你俩就是靠谱！一会儿放鸽子就你俩放了！”

　　笼中的鸽子齐刷刷抬头看向两人。

　　“赵老师，他俩还有举国旗，那是第一个节目！”
　　赵老师一怔，拿起流程表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她拿着笔往上一敲，“没事，放完鸽子后主持人还会再说一段开场词，他俩又不用换衣服，时间够了！”

　　肖付惊热的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拎起里面的衣服抖了抖，眯眼问赵老师，“一会儿在哪里放？”
　　“主席台，”赵老师头也没抬，在流程表上快速写着字，“等校长开始讲话的时候，你俩就站到主席台旁边等着，到时候衣服穿整齐点啊！”

　　“知道了！”肖付惊摆摆手，心中暗爽。他回头见江钦额前和脖颈间都出了汗，白皙，温热，湿漉漉的，领口却依旧扣的整整齐齐，外套也规矩的穿在身上，虽然被肖付惊扯开了拉链，但现在操场上没风，看起来跟之前没差。

　　肖付惊眯着眼，将外套往江钦身上一甩，“你怎么不脱衣服。”
　　江钦一把抓住肖付惊的外套，“你就这么盼着我脱衣服？”
　　肖付惊将外套往自己这边一拽，两个人开始拔起了河，“你不脱我可就帮你脱了，要是我脱的，你这衣服可就是我的了。”
　　江钦笑了笑，“你怎么这么爱抢我衣服？”

　　肖付惊挑挑眉，身体轻轻往后一倒，抓住江钦的领口狠狠往下一扯，将整个外套都扒了下来。

　　“我靠，我一会儿还要穿！”江钦喊道。
　　肖付惊不理他，笑着拔腿就跑。微风一吹，樱花扑簌簌往下落，轰轰烈烈地叛逃。两人穿越了大半个跑道，江钦在一棵树下追上了他。

　　五月天很好，风筝，落花和年少的人都有去向。

　　各个年级的人在看台上坐的满满的，一眼望过去像一片泛着浪花的海。一中的校服设计的不错，整体的蓝白搭配，袖子上有两条白色宽线，衣摆湛蓝，胸前是很有设计感的波浪状，上面是白色的浪花，下面是湛蓝的海水。

　　操场上回荡着校长慢悠悠的声音，时不时地还会传出话筒嘈杂尖锐的电流摩擦声。肖付惊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拉链拉到领口处，抬头瞥了一眼天。

　　日上三竿差不多就这时候吧？白的耀眼的太阳再加把劲都能爬到顶了，校长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主席台两旁没有台阶，要上主席台都要从后面的台阶上。肖付惊朝四周望了望，周围人不多，只有一个主持人和两三个工作人员。主持人是高三的学生代表，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在低头看流程。再旁边是两三个工作人员，正趁这个时候喝水扇风，哦，还有一笼鸽子。

　　其他几个人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只有这一笼鸽子就在他们脚下扑棱。

　　肖付惊瞥了眼江钦，视线落在他的小腹处。虽然隔着外套，但他依然能够想象到那平滑紧致的肌肉线条掩在衣服里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放到脚下的鸽子身上。

　　鸽子不算数吧？毕竟他们开不了口，而且一会儿就要被他们放飞了，就算看在这放生之恩上，应该也不会告他们的黑状？所以我偷偷地......

　　肖付惊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耳边传来江钦的声音，“又憋什么坏水呢？”
　　肖付惊一愣，矢口否认，“我没。”
　　江钦笑了笑，转回头，过了一会儿才吐出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小心思被挑破的肖神耳朵根缓慢而又清晰地漫上了红潮，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红的像樱桃。

　　两人在潮水般的掌声中抬着笼子上了台。

　　刘耀东正疯狂地拿着本本子扇，手上突然一顿，身体往前倾了倾，又狠狠揉了一把眼睛，半晌才吐出句：“我没看错吧，惊哥脸红了？”

　　肖付惊皮肤是那种有些冷的白，脸一红格外明显。
　　“真的啊，肖神居然脸红了？？？”
　　“他居然会脸红？？？！！！”

　　上百只白鸽从笼中倾巢而出，在空中飞翔，雪白的鸽子，湛蓝的天，原本是既美又震撼的场景，然而没人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主席台吸引过去了。

　　“他们看什么呢？”赵老师双手叉腰站在阴凉处，郁闷的很。她原本以为这一幕能受到欢迎，没想到大家头也不抬。

　　旁边宣传部的一位男老师有些中年发福，这一上午累得够呛，他拿一块帕子边擦汗边说：“不知道，可能太阳太大了，他们懒得抬头？”

　　赵老师抬头看了看天，差点被耀眼的光闪瞎了眼，“说的也是，这会儿阳光太烈了，”她将手上一堆文件表格一抖，骂道：“白瞎了老娘的鸽子！”

　　肖付惊和江钦下台后立马往篮球场那边走，第一个节目国旗方阵在那儿候场。王竟他们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两人走过来，立马扯住肖付惊神秘兮兮地问：“那个女生刚刚是不是在后台？”

　　肖付惊正扯着领口散热，没反应过来，“什么女生？”

　　王竟又将他往外扯了扯，冲他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我们俩也打了快两年的篮球了吧，你给兄弟我透透风，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肖付惊看了他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了，抿唇说：“没有。”

　　王竟拧起了眉，“那你怎么脸红了，我认识你这么久，可从没见你脸红过。”
　　“热的。”

　　王竟被堵的张口结舌，还待要问，旁边老师喊道：“该上场了！”